《重活一世》甜大饼泡豆浆

38、鱼目混珠（一）

　　淑妃这些日子过的都不好，皇城之中流言四起，她心中有鬼，自然怕的厉害。但是朝谷节是整个天朝的重要节日，她也不好托大不去。

　　朝谷节分为两个部分，先是男女分开，大臣与皇帝宴饮，女眷则是和太后嫔妃一起用膳，后面的部分则是皇室的自家私宴，皇子嫔妃和皇帝太后一起再摆一次宴席，而臣子就带着他们自家的女眷回去。

　　前半部分皇子也是和皇帝一起在正清殿的，太后那边虽然大多都是可以抛头露面的诰命，却也不乏还未出阁的小姐，几个夫人想带来给太后皇后过过眼的，皇子们一个接着一个成年了，如今大多数的大臣也不赶着给皇帝送女人了，大多数都是想找个皇子结个好亲。

　　不过这次的朝谷节却有些不同，在城外清河寺里清修许久的庆元长公主回来参加这次朝谷节的宴席了，庆元长公主可称得上是如今宫廷之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人了，她是先皇的姐姐，也就是当今皇帝的姑妈，真要算起来，身份还要比太后再高一些，况且她年轻时原本就同太后的关系交好，连太后都很尊让她，皇后自然对她更是尊敬。

　　庆元长公主已经年逾六十，但是生来的气质却是一点都没有变，她的头发全都盘梳在脑后，只插了几枚木簪子，若是识货的行家便会知道，这几枚木簪子价值连城，多少人一身华裳都比不了这几枚貌不惊人的簪子。

　　她的出现让不少人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在场的都是女眷，不过大多都是王妃诰命，都是在皇城里摸爬滚打多年的，立刻就有几个沉不住气的找了自家的小厮跑去正清殿里给自家丈夫报信，庆元长公主回来了！

　　太后心情倒是真的好，她这一辈的女眷不是已经过世了就是随夫远嫁，少数几个还在京城的也不常见面，庆元长公主与她是手帕交，若是她回来倒是也可与她多说说话：“年年都给你递拜帖，年年也都不来见哀家，今年可算是来了。”

　　庆元长公主先是朝太后笑了笑，坐到了太后旁边的椅子上，皮笑肉不笑道：“可不是该回来了，若是不回来这宫里还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呢。”太后听出她意有所指，想必说的是那则流言，面露尴尬之色，皇帝是她亲儿子，她亲儿子被传言说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实在不是什么好事。皇后几乎是立刻就跪了下来：“臣妾失职，臣妾有罪。”

　　当下整个宴席都静了下来，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先帝还在时因为害怕阮家势大，暗示庆元长公主激流而退，庆元长公主才去了清河寺礼佛。即便是先皇还在时，庆元长公主也是宫中身份极为尊崇的一人，她是先皇的姐姐，对先皇也一直不错，先皇登基之后人前也要给她三分薄面，如今先皇早逝，整个宫里竟然是没有比庆元长公主地位更尊贵之人。

　　寂静了大约一小会儿，太后打圆场道：“今日过节，皇姐莫要气坏了身体。”她与庆元长公主关系交好，故而也跟着先皇称她为皇姐。庆元长公主冷哼了一声：“皇后又有什么错，这后宫多大，她一个人哪里顾得过来，若是有人有心做事，她哪里有三头六臂就能知道了？”皇后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位前朝公主不是来给自己找麻烦的，当下呼了一口气，她膝下无子，只有一女伴身，若是庆元长公主说她后位失职，她也是没法反驳的。

　　太后也松了口气，她之前那么说也是为了给皇后一个台阶，毕竟皇后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若是算起来她们还有些亲戚关系，皇后如果被重责，虽然牵扯不到她，终归脸上过不去。

　　庆元长公主拿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好了，今日是朝谷节，不说那些让人烦闷的了，开席吧。”整个宴席才有了动静，但是因为之前的气氛太过沉寂，半天也没人敢开口说话。

　　庆元长公主看了眼太后皇后主席下面坐着的四个人道：“本宫也许久不进宫了，这些个后生都看着眼生，都来和本宫说说吧。”下面坐着的四个人依次是德妃，惠妃，媛妃和淑妃，后宫规制，一后四妃十二嫔七十二内命，贵妃只设一个，在规制之外，后面的皇家家宴有皇子皇女的或是地位异常尊崇的嫔妃自然都会到齐，但是如今在宴请诰命，贵妃悬空，因此只到了一后四妃。

　　太后便一一介绍道：“这位是德妃，是渊儿的母妃，说起来与皇姐倒颇有渊源，是阮林将军的女儿。”“哦？”庆元长公主笑道：“这就是本宫侄女么？”德妃站起来弯了弯腰：“给长公主请安。”庆元长公主道：“何必这么生分，小时候本宫不是还抱过你的么，不过你那个时候才丁点大，如今也为人母了，伯母之前也没怎么照拂过你，身上的东西都是老气的很，不适合你，过两日你来伯母宫里，伯母去挑几个好的给你。”

　　在场的人听了都暗暗心惊，看来这庆元长公主不是单单回来参加个朝谷节这么简单，而是要一直在宫里住下去了，其实这不合规矩，哪里有嫁出去的女儿丈夫病逝又回到自己家里，不过倒也没人真的敢把庆元长公主赶去漠北就是了，如今她年纪也不小了，如何经得起一路颠簸，而后妃也在揣测日后的情况，因为阮家如今远驻漠北，德妃在宫中的地位一向不怎么稳健，如今庆元长公主一回来就摆明了态度，恐怕日后德妃的日子是要水涨船高了。

　　德妃还没回话，庆元长公主又道：“渊儿如今也大了吧？说起来他也得叫我一声奶奶，哎哟哎哟，阿萍，这可不是我当年说的么。”阿萍是太后闺名，太后听着也觉得倍感亲切，道：“是啊，皇姐当时说，若是阮家也有小姐入宫，哀家和皇姐就都能做一个孩子的皇奶奶了。”

　　座下安静的很，有心人都体会出来了庆元长公主的意思，如今夺储之争隐隐冒头，这位恐怕是回来给秦渊保驾护航的。

　　太后又接着道：“这位是惠妃，是十一皇子秦曜的母妃，是永安伯的女儿。”庆元长公主道：“原来是永安伯的女儿，看上去模样还小的很，在宫里可还住的习惯？”惠妃笑道：“劳长公主费心，臣妾在宫中很好。”庆元长公主点了点头：“你也无兄弟可以说道委屈，永安伯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也可与本宫说道说道。”

　　惠妃笑吟吟的应了，庆元长公主又道：“曜儿这孩子可是还小？若是学业不忙也可让他来本宫这里坐坐，本宫这里可还有着不少好东西。”说完还朝惠妃眨了眨眼，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竟是露出了一副俏皮的模样。惠妃答：“曜儿从前就一直同臣妾说，人人都道怀雀宫里有许多长公主留下来的小玩意儿，一直都想去瞧瞧，可是怀雀宫被陛下一直护着，怕是被那些个不省心的小的磕坏碰坏了东西，一直遗憾的佷。”

　　媛妃无子，长公主也没有怎么和她套近乎，也只聊了聊平日里的事情，就转到了淑妃。

　　淑妃其实隐隐有一种感觉，庆元长公主回来的时候太巧，借口也太好，十之八九是回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只是没想到她一上来就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太后道：“这位是淑妃，是大皇子秦渊的母妃。”庆元长公主笑道：“皇长子的母妃？是哪位卿家的女儿啊？”淑妃的出生低微，太后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含糊道：“是姜大人的女儿。”庆元长公主点了点头：“原来是姜学士之女，你父亲倒是有大格局的，国史国文他都参与了修撰，先皇也对他很是赞许。”

　　太后道：“不是姜学士。”庆元长公主一脸迷茫：“那是本宫走后的哪位爱卿么？本宫离宫太久，许多事情都不清楚，只是太后娘娘只同本宫说是姜大人，故而才以为是自己认识的那位。”

　　淑妃咬碎了一口银牙道：“家父原本官职低微，蒙皇上高看，才调来京中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