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零点的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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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声还没到十二点就开始，烟花在半空爆裂的光亮把房间里照得很亮。杨过下了床，赤脚踩在地板上，把低垂的窗帘掀开小小的角，仰着头，饶有兴味地看外面此起彼伏的烟花。
一朵一朵硕大的火焰花冠，在城市画布一样的夜幕上绽放。各种色彩的光芒交汇，让黑夜有了白天的样子。光芒进到了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睛里就有了星星。
他虽然只开了个小小的缝隙，外面太亮，窗帘像幕布，他在幕布后面，光透不到，只勾勒出剪影，腰很细，臀很圆，腿很长。夏雪宜把抽了一半的烟掐灭，翻身下床，去到他身后，胳膊横过他的腰肢，紧紧贴着他的身子，嘴唇吻在他后脑上。
又在他耳边问：“你喜欢烟花？”
杨过轻声说：“我很久没好好看过烟花了。一个人看，不开心”
夏雪宜把头绕到他脸颊侧边，看着他，他注视着天空，嘴角孩子气的上翘，就又去亲吻他的嘴角。
柔声告诉他：“事先知道的话，我就带烟花来了。我自己不太喜欢，没有想到那么多。”
杨过轻轻地笑，有点点小得意：“我就知道你多半不会喜欢的。”
“你怎么知道？”
“猜到的。”他说着开心地笑，笑得眉眼弯弯，鲜嫩的花朵含苞待放的样子。
本来想去吻他，可是外面的鞭炮声忽然间变得震天动地。杨过笑着“啊呀”一声，两手堵住耳朵，回身埋头进他肩窝里。埋进去了还在笑，笑得身子直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夏雪宜莫名其妙，把窗帘掀开大一点，见外面所有空地上都跳跃着爆裂的火光，一时间千家万户，家家都在放鞭炮。十二点到了。
拍拍还在捂着耳朵一个劲儿傻笑的杨过：“别怕，是零点到了。”
杨过还是捂着耳朵，对着他的耳朵说：“我最怕这个时候的鞭炮声，从小就怕。”
夏雪宜笑，把手去捏他的鼻子：“怕还笑？”
“好玩呗！”他笑得越发上气不接下气。夏雪宜一低头，吻住他的嘴唇。
夏雪宜在青青那儿编的理由是林朝英在国外访问，不在家，王喆独自过年，孤单凄凉，他作为他们当儿子看待的学生去陪陪恩师理所当然。在外面过夜的理由也编的很妥当：陪王老师喝了酒，犯了病，只好回家去睡了一晚。逻辑严密无懈可击，唯一的缺点是早晨必须得早点起床回去。
要是平常也就算了。昨天反反复复折腾了大半夜。到今天早晨起床简直成了不能完成的任务。他是靠着顽强的意志力硬生生地闭着眼睛起身下地，光着身子到卫生间，用冷水冲脸五分钟，这才终于算是清醒。杨过蜷缩在被子里睡得呼呼的，怎么忍心叫他起床？
所以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冰箱里翻翻，还有半盒鸡蛋放在零度保鲜里面，打开看看并没坏，加了点面粉，做了个鸡蛋饼，放在厨房，预备杨过起床之后当早餐。然后又去刷牙抹脸，用小喷瓶往头发上喷水，把睡得乌七八糟的发型弄整齐。本来自觉没发出多大声响，卧室那儿还是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杨过迷蒙着眼，身上只虚拢着他放在床边的一件睡衣，光着脚走过来。
觉得他蹒跚的步态很可爱，就飞快地亲亲他，然后回身照着镜子继续弄发型，弄完发型又忙着用面霜拍打着脸，嘴里说着：“我得赶快回家，不然我家那个小丫头得把房顶掀翻。你再多睡一会儿罢，钥匙放在门口鞋柜上，厨房里有早餐，不过家里没有牛奶，我来不及了，你一会儿自己烧点水喝。”
杨过眨眨眼，脑子依然混沌，但还是慢慢捋清楚他说的话。手背揉着眼睛，说：“我不在这儿，我要回家。”
夏雪宜看看他：“这儿不也是家吗？”
“我不想一个人在这儿跟你的蛇在一起。”杨过撅着嘴说，“再说我一个人怎么回家啊，大初一的人们都在串门儿，让人看见我从你这儿出去怎么办？”
夏雪宜笑：“看见就看见呗。”
杨过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轻轻地跳跃。自己是学生，夏雪宜是老师，真的被人发现的话，夏雪宜的麻烦会比自己大得多。可他还是用这种轻快的口吻，随随便便地说：看见就看见呗。他是真的不在乎。
心里高兴，走过去抱着他后背，闻着他衬衫上清淡的香水味儿，小声说：“顺路送我回家嘛，我想多跟你呆一会儿。”
夏雪宜也就不再坚持：“那还不快去穿衣服洗漱？”
杨过用最快的速度穿了衣服，用漱口水漱了口，三口两口吞掉了一多半鸡蛋饼。夏雪宜已经收拾好，在旁边坐着抽烟看手机。杨过看看他，用筷子夹起剩下的小半张鸡蛋饼，不由分说塞进他嘴里。
大年初一的清晨，路上真的没什么行人。开车先送杨过回家，夏雪宜一路唠叨着，后备箱两大袋子食物要尽快吃完啦；自己一个人在家要戒骄戒躁，安心呆着啦；比较过分的是看杨过安安静静蜷着，说什么都答应，就又得寸进尺地叫他“不许出门，更不许去夜店上班”。
杨过翻了个小白眼。他喜欢说什么，就由着他好了，反正懒得跟他争。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折腾得太狠了，现在安静坐着，浑身不舒服，下身麻麻的隐隐作痛，连小腹都痛，像发情期有时候会感受到的那种痛。
想跟他说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半天，只问：“你哪天回来？”
夏雪宜说：“我约了个朋友，明天带青青跟他们一家三口吃饭。回来大概也见不到你。”想了想，说：“后天吧，后天回来。”
杨过有点失望，“哦”一声，隔了一阵才说：“我以前不该老是跟青青过不去，你别生我气，好不好？”要是自己是青青，爸爸大过年的不陪着自己，反而在外面陪着小情人，一定要气死了。换位思考一下，就觉得也很对不起她。
夏雪宜一愣，接着就笑出来。柔声说：“我没生气。我也不会勉强你喜欢青青，你们两个个性都很强，相处不来也很正常。”
杨过不由愧疚：“那你夹在中间，不是很为难？”
夏雪宜笑：“爱的都是我抢的也是我，我乐在其中啊。”
到了杨过家小区外面，探头看看里面停得密密麻麻的汽车，夏雪宜就绝了开车送杨过进去的心思。路边停了车，后备箱拿出两大袋子食物，自己掂了掂重量，把里面的几瓶饮料取了出来，总算没那么沉了。
杨过接过袋子，说：“你放心走吧！真是的，还没怎么老就罗里吧嗦的。”
夏雪宜在他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笑骂：“越来越没大没小。”
两个人拥吻了一下，夏雪宜回到车上，杨过看着他走，越来越远。倒是没有了之前总是抹不掉的离愁别绪，或许是因为这段感情，在他的潜意识里面，终于不再是不安全、没指望。
他轻快地转身，小声哼着歌儿，踢着路边一个被环卫工人漏了网的烟花纸筒。虽然身体不舒服，心里却有孩子气的开心。直到他看见郭靖站在小区大门旁边，眉头深锁，一脸闹心地看着自己。
杨过站住，嗫嚅着叫了一声：“小舅舅。”
郭靖说：“我妈叫我来送饺子。”他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是个长方形大保鲜盒。停了一下，没忍住，瞪着眼问：“那男的是什么人？”
杨过暗暗叹了口气，果然让他看见了。郭靖不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人，没去路边瞻仰过镛大十景之二，幸好如此，才会没认出夏雪宜；正在暗自庆幸，郭靖下一句话马上又把他的心提起来：“那辆车我好像在学校见过，是咱们校友吗？”
杨过赶紧摇头否认：“不是，不是校友。”又说：“你看错了吧？”
郭靖想了想，反正确实离得远，没看清车牌号，不能确认。但是这种事——他毕竟是长辈，皱眉问：“那是什么人？靠谱吗？过儿，你还小呢，多提防着点人，别给人骗了。”
杨过老老实实的点头：“我知道。”这种时候说多错多，反正郭靖也没看清。
郭靖想了想，他自己也不过才二十来岁，半点经验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说点什么合适。就伸手把杨过手里两个大包接过来，说：“走吧，回家。我还得给我妈打个电话，她听说你不在家吓坏了。”
杨过嘟囔说：“干嘛跟大奶奶说啊？平白无故叫她担心。”郭靖瞪他一眼：“大过年的，这么早就不在家，电话又关机，谁知道怎么回事？我妈不是有你家钥匙么，她说先过来看看，有事就报警。”
杨过听了，赶紧从兜里摸出手机，一看果然早就自动关机了。
郭靖心里怀疑杨过可能昨晚就不在家，而且是跟那个没看清长相的男人一起过的夜，虽然杨过身上清清爽爽的不像是被标记过的味道，毕竟心里是个大疙瘩，可这种事又不能随便问。他的脸本来就黑，越琢磨越黑。两个人上了楼，杨过开门，郭靖放下东西赶紧掏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杨过自己把那堆食物拿到冰箱那儿一样一样整理好放进去。冰箱里满满的，郭靖送一堆，令狐冲代林平之送一堆，再加上夏雪宜送的这堆，他一个人不知道得多长时间才能吃完。耳听着郭靖和他妈妈的对话，他妈妈大概是已经坐上公共汽车过来了，说还是来吧，中午在家给杨过做一顿好吃的。又问家里有没有菜，没有她买好带过来。
郭靖就去厨房问杨过家里有什么。杨过说，什么都有，不用买。郭靖化身传声筒说完，挂了电话。杨过回头看着他有点迟疑，半晌说：“那个……”
郭靖憨憨的抬眼看他。
“刚才那个人，你看见了，是吧。”
郭靖说：“要不，告诉我他是谁，我找朋友查查他的底。你还小，我怕你被人欺负。”一边说一边心里掂量着陆冠英那个□□二世祖大概有这种能力吧？
“我是成年人，我会判断，”杨过说，犹豫了一下，又说：“你别告诉大奶奶，我不想她担心。”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零点的烟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