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法归天》拈水笑

52、六欲天

　　天驷急火攻心：“魔波旬！你对她做了什么？”

　　周围沉寂无声，没有任何人回应。
　　镜子里的光芒也随即缓缓消失，之后，镜子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天驷立刻扑倒在河岸边，一把抓住那面镜子。
　　他的衣袖落入水中，水花溅起，镜子的周围立刻出现一个漩涡，一如之前将心月狐他们吸入的那个一样。
　　天驷没有松手。
　　相反，他嘭的一声化出自己的翅膀，极力向后扇动，试图将那镜子从漩涡中拔出来。
　　周围的落叶被扇动的飞扬乱舞，石子也顺风被裹进了水里，但镜子却依然还在往漩涡深处下沉。
　　突然，只听到嘣的一声脆响，镜子竟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一声脆响，断裂成两段。
　　天驷拉住的上半部分随即同他一起摔倒在了河岸上。

　　下半部分只是一个打旋，立刻就没入水中不见。

　　天驷看向术法传来的方向。

　　是东岳。

　　东岳的身影隐在树影中，黑暗中看起来莫名有些枯瘦，无端增添了几分苍老之态。
　　天驷浑身充斥着劫后余生的无力感，只虚弱的擦了擦额上的汗，缓缓站起来，没有说话。

　　东岳也没有开口。
　　两人相顾无言，只在点点残魂的星光下，静静看着那被暗红色侵蚀的冥河。
　　半晌，天驷才低低道：“刚才有点任性，抱歉。”
　　明知道那是个圈套，明知道波旬就等着他上钩，但在那一瞬间，却还是什么都不想管了。
　　她就在那里，就好像一伸手就能抓到，就好像被吸进去就可以见到。
　　那一瞬间，甚至在想他那么在意她，就算是入魔应该也忘不掉她，或许他不该担心这个问题。

　　东岳低叹一声：“我这里还有些东西，或许有些用处。”
　　他化出一个锦袋，递给天驷。

　　天驷接过来：“这是？”
　　东岳道：“太华乾坤袋，和佛域碟书。”
　　天驷眼神一动：“这是您老人家的碟书……”
　　东岳似是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打断他：“佛域碟书也只能助你度过前五重天，至于他还自在天，还是要靠你自己。”
　　天驷坚定道：“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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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将台。
　　青君居高临下扫视着星宿们：“莫非房宿不在，你们连这种小小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陨神面有难色：“这……可以施一个时光冻结之术，给出时间让兵众通行。”
　　天庙道：“不可！此术稍不留神就会导致乾坤失衡，反而容易打草惊蛇，第一重天的四天王还好，第二重天的帝释天却是狠角色，万万不可惊动他，以免多生祸端。”
　　青君看着星宿们一个个不敢抬头，冷冷道：“罢了，这个问题本君亲自来解决。”
　　天庙一抖，不由小心问道：“青君打算……如何解决？”
　　青君冷笑一声，突然一摆广袖，顷刻间旋风骤起，天昏地暗，点将台瑟瑟起颤，琉璃火把几度明灭，星宿们也一时站立不稳，在狂风中踉跄几步。
　　陨神稳住身形，只见一时之间，几千兵众竟一个个从点兵场被吸入了青君的广袖，那些高大健硕的身躯皆瞬间在空中变小，千军万马到了袖口处则直接淹没不见，待风停，青君广袖落下，却仍轻飘飘不似装过任何物件。
　　陨神惶恐下拜，恭声道：“青君神武！”
　　星宿们急忙也跟着跪拜：“青君神武！”
　　青君面无表情：“这个问题既已解决，那么第一重天，四天王若有意为难，谁来迎战？”

　　之前的事情已经可以看出，四天王明显是与魔波旬有勾结的。
　　就算碍于天庭情面，出示文牒就可通过，也难免会暗中使绊。

　　井宿立刻恭声道：“我朱雀星尊被刺，南方七宿愿拼死为星尊报仇！”
　　壁宿见状，也急忙道：“我玄武圣尊被俘，北方七宿也愿拼死一搏，救回圣尊！”
　　朱雀七宿和玄武七宿皆附和道：“臣等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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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妤兮提着莫待的头颅来到第一重天。
　　四天王天的云门缓缓打开，有人朗声道：“报上名来。”
　　妤兮缓缓道：“金虹妤兮。”
　　里面一个声音沉沉道：“随我来。”

　　妤兮进入那高数丈宽一丈有余的巍峨云门，便看到一个金刚怒目，身高丈余的巨人。
　　那巨人开口：“魔祖恭候多时了。”
　　妤兮施了一礼：“烦请带路。”

　　巨人在两人周身设了一个五光十色的结界，一路护送两人登云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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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君缓缓道：“那么，四天王天就交给北方七宿，第二重天呢？帝释天那边，任何一点响动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第二重天忉利天的天主，是佛域战神，帝释天。
　　他为人淡泊，与魔波旬应该没有什么来往，但其身负佛域平和之责，定不会让他们带兵入佛域。

　　井宿道：“臣下可以用犴庭绝音之术，令吾等声响绝不传出去。”
　　青君看着他：“你可有把握？”
　　井宿一字一字道：“请交给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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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妤兮随巨人行至第二重天。
　　只见一片云气缭绕，有金光在远处楼宇闪烁，四周毫无人迹，隐隐有钟声从天际传来，在这个空荡的云天中显得格外肃穆。却忽有一群仙鹤飞过，扑扑楞楞撞向结界。妤兮正想说小心，却看到那些仙鹤全部在撞到结界的那一瞬间，如同一滴水落入大海，毫无声息的，一个不落的，消失了。
　　她蹙眉：“这个结界……”
　　巨人明白她的疑惑，淡淡道：“帝释天喜静，不要吵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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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君转了转自己的青龙指环：“第三重天，夜摩天呢？”
　　陨神道：“夜摩天以莲华盛开为白昼，以莲华闭合为黑夜，盛开时莲华之火会渐渐从天心铺开，至午时莲火怒放，会铺满整个云天，之后再渐渐闭合。一天之中，午时和未时两个时辰是万万不可触碰云天的，那是莲火最盛的时刻，稍有火花轻溅就足以致命。而只要能避开那个时段，碟书的结界还是可以保我们通过的。”
　　天庙道：“碟书的结界也不敢触碰午时莲火？”
　　陨神道：“不错。”
　　天庙道：“那我们就算好时间，避开它。”
　　陨神道：“必须算好时间，否则正好碰上午时前后，那就只有等。而碟书的结界用来护这么多人的话，最多只能撑八个时辰。我们万不可在此处白白耗费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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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妤兮行至第三重天。
　　初晨。外面有莲华火焰灼烤，火云闪烁不定变幻万千，一会儿如火凤点燃天际，一会儿又如火龙呼啸层云，但结界内却始终丝丝冰凉，并感觉不到有任何灼热。
　　妤兮看着结界外的风云莫测：“这里一直都有这么多火云吗？”
　　巨人回答道：“以前少一些，最近不知为何，有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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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重天为兜率陀天。
　　青君眼眸沉沉：“那么，第四重呢？”
　　陨神道：“兜率陀天是弥勒菩萨佛讲经的法场，中间为龙华道场，外围是菩萨居地，空中法经佛印密布，只要我们过前四重天的时间足够快，碟书的结界可以助我们顺利避开佛印。”
　　天庙眉头一抖：“那，如果我们的时间不够呢？”
　　陨神看了他一眼：“那，如无慧根，就会被封印在此地，直至顿悟才能得解。”
　　四座不由一阵唏嘘。
　　青君冷冷扫他们一眼：“说到底，还是时间。”
　　陨神恭声道：“不错，如有可能，我们前几重天最好是丝毫不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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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妤兮行至第四重天。
　　眼看着空中布满法印符咒，但他们的结界却如一尾红鱼般，游刃有余的避开了所有法印。她不由摸了一下结壁：“这个，叫什么结界？”
　　巨人回答道：“六度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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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重天是化乐天。
　　陨神道：“化乐天处处都是幻境，越往天心幻境就会越深，一步踏错就会步步踏错，其主善化天王，素来狡诈，也听闻他和魔波旬暗中有勾结，只恐这一重天，我们会过的十分艰难。”
　　天庙道：“我们能不能绕开天心？”
　　陨神道：“不能，第六重天他化自在天的周围都是化乐泉，只要沾上泉水就会立刻为魔所俘，我们只有从化乐天的天心处登云梯上去，才有可能不沾上化乐泉水。”
　　天庙道：“也就是说，就算善化天王不为难我们，让我们畅行通过，我们自己也有可能走不过去？”
　　陨神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