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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判官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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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广王亲自把他押到寒冰牢,为他拷上了极火蛇链。
那极火蛇锁的是神仙的仙脉,要直接钻进体内方能上锁,钻入时其痛非同一般,秦广王略有些抱歉的口气:“对不住巡察使大人,罪名所涉太大,只能用这个锁链。”
十条极火蛇,分别从天驷的四肢和脖颈穿过,将他紧紧烤在寒冰柱上,天驷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咬着牙道:“我若想走,你什么锁都拦不住我,我若想留,你根本不用来锁。”
秦广王道:“巡察使大人且忍耐些,我会尽快还你一个清白。”
话说间,一个鬼差仓皇的跑了进来:“启禀秦广王,泰来公主她……她硬要闯进来……”
秦广王皱了皱眉:“放她进来。”
妤兮看到天驷之后大惊失色:“极火蛇?用得着这种锁链吗?”
她转向秦广王:“广王叔叔,天驷现在还没有被定罪,为何要这样对他!”
秦广王安抚的口气:“公主,这是关押嫌犯的规矩,叔叔不敢违背。”
妤兮恳切道:“我愿给天驷作保,如果他逃了,抓我便是!请叔叔撤下这个锁链。”
秦广王道:“公主,这是公事,不是儿戏。你还是请回吧。”
妤兮急道:“广王叔叔……我求你了……危月燕不是他放……”
话未说完就被天驷打断:“妤兮!你先回去,我困了,想休息一会儿,你不要打扰我。”
秦广王目光闪烁了一下:“不错,公主,有些话不能乱讲,你还是先回去吧。”
他似是担心她还会继续留在这里,抬手张起一张结界,将天驷和妤兮彻底的隔断,向妤兮做了个请的手势:“公主你放心,叔叔一定会秉公办理,不会冤枉他的。”
看妤兮迟迟不肯离开,他干脆将她轻轻推了出去:“公主,关心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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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化自在天。
魔波旬在镜中看着这一切,淡淡一笑:“居然把房宿关起来了,还用了极火蛇,我是不是该跟地府说声谢谢。”
西摩立刻附和:“极火蛇,寒冰牢,房宿天驷星君,这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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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牢里的冰,原本是万年不化的,那一根根冰柱坚如生铁,四壁生根,从地下一直蔓延至屋顶,粗如华表,一般的神仙也极难撼动。
但是今天,却不知为何,突然开始融化了。
妤兮辗转反侧中难以入眠,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将天驷救出来,却只是打了一个盹的功夫,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什么也没有,就只有悬空的一汪水,蓦然间倾泻了下来。
那水冰冷刺骨,透彻心底,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二话不说就穿梭到了寒冰牢。
万年不化的寒冰,此刻却从屋顶开始,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水。
天驷的脚下汇集起了一层水,已经淹没了他的脚踝。
但他却浑然不觉。
因为极火蛇的痛苦过于厉害,他封印了自己的感知,此刻正在沉睡。
而那水塘的中央,果然开始泛起了一个漩涡。
这漩涡妤兮再熟悉不过。
心月狐、天府、危月燕、玄武,都是被这样的一个漩涡吸了进去,再也没出来。
隔着结界,妤兮无法传音给他,更没办法用术法将他唤醒。她试着用法力冲击了一下结界,结界纹丝不动。秦广王的法力高深,不耗费点时间,只怕破不开这个结界。
而那个漩涡,已经开始向天驷移了过来。
来不及了。
漩涡已经移到天驷的脚下,那冰柱立刻急速的融化,很快就要脱离屋顶,而一旦脱离,天驷势必会被那漩涡卷进去。
妤兮一咬牙,从怀中掏出生死簿,翻到了魔波旬的那一页,祭出判官笔在那个名字上迅速一勾。
朱砂红迹一现,整个寒冰牢顿时一震。
那正在滴答的水在空中瞬间凝结成冰,正在融化的冰柱立刻停止了融化,天驷脚下的水塘也霎那冰封。
天驷在这骤然的变化中惊醒,看到结界外的妤兮,惊诧道:“妤兮?你拿着判官笔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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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化自在天里,西摩惊恐的看着魔波旬的身体猛然一颤,随即元神嗖的一声出窍。
那元神一路朝殿门处飞速掠去,却在到了殿门的那一瞬间,又陡然停止。
这情形西摩闻所未闻,不由急忙一道结界挡住殿门,试图能留住魔波旬的元神。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证明,他这是多此一举。
因为一束白光骤然从魔波旬的心脏处发出,将整个大殿照的通彻。
白光消失之际,元神嗖的一声,又顺原路回到了魔波旬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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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兮惊愕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生死簿上。
她自己刚刚画上去的,那艳红的朱砂笔迹,此刻却正一点一点褪去。
那笔迹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终于消逝不见。
刚才那一瞬间的冰封,分明是表示已经对魔波旬起作用了,不是吗?
难道魔波旬竟手眼通天,可以自行改变生死簿?
却正惊愕,手中的判官笔猛地一沉,将她的身体带动的一个趔趄。
天驷看到不对,惊唤了一声:“妤兮!”
判官笔果然开始异动,嗡嗡颤颤腾空而起,似内有异物想挣扎而出,结果升至半空时乍然射出一道幽光,将妤兮笼罩其中。
天驷急忙试图挣脱极火蛇链,奈何越挣扎极火蛇锁的越紧,手腕处已经开始往外渗血。
却只见幽光再是一闪,妤兮竟是来不及呼叫一声,元神嗖的一声就被判官笔吸了进去。
天驷震惊,顾不得四肢脖颈处鲜血淋漓,大喝一声硬生生挣断了极火蛇链,脚下身后顿时冰屑四迸,冰柱也随之断裂,极火蛇被挣断,顷刻化作一股股黑烟,天驷空中噌地一声祭出苜蓿剑,寒光一闪,一剑破开了结界,风一般冲到了掉落在地上的判官笔处。
然而,还是太晚了。
判官笔还是那支判官笔。
笔身乌黑锃亮,笔头饱满莹润,握笔处镶嵌一圈翠绿的细小宝石。丝毫看不出,它刚刚吞噬了一整个元神。
可是妤兮,真的就在他的眼前,再一次凭空消失了。
就在几天前,她还拿着画眉的笔,居然就这样,毫无商量的,把她吞噬了。
外面的鬼差听到动静纷纷捡来,见到这一幕大惊失色:“巡察使大人你要逃狱吗!”
天驷双手颤颤捧起判官笔,抬起头看向他们,目中血丝分明:“我要见……东岳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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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贶殿地处龙脉,丹墙壁立,重檐八角,斗拱飞翘,是东岳亲自选取的风水宝坻。
然而最近,这里的风水却似乎变了。
因为天贶殿的公主,居然就在自己的地盘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遭遇不测。
“如果勾掉了不该勾的人的名字,判官笔就会吞噬一部分判官的元神,但似这般全然被吞噬的,这还是第一次。”
东岳握住判官笔,蹙眉:“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有判官被自己的笔给吞了。”
天驷的不解在于:“可这是为何?”
东岳轻轻放置好判官笔:“魔波旬有浑天根,可以不入轮回,所以就算是勾掉他的名字,也最多只能让他的元神出窍一下下,立即就能恢复。”
浑天根是开天辟地时的大地之根,发于冥界,长于佛域,拥有者可以万古长存,不入轮回,而纵观六界,能不死不灭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这是判官的入门知识。
天驷忿然:“恢复就恢复好了,又没人责难它,它为何要吞了妤兮?”
东岳道:“这件事是有蹊跷,我一时也想不出个中缘由。”
天驷还是愤愤不平:“魔波旬罪大恶极,居然只因为有个浑天根,就可以不入轮回?这天道,也未免太不公平!”
东岳叹了口气:“就像开国功臣什么的总要有些特权一样,开天辟地时候的那一拨神,哪个没点宝贝?”
天驷咬牙切齿道:“可他这个宝贝也太过凶残了……妤兮怎么办?有没有办法把她救出来?”
东岳摇摇头:“很难。”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一种可能,判官笔只是根据错误程度来决定吞噬多少元神的,或许它这次……算错了?”
天驷再度忿然:“判官笔到底是哪头的!怎么这么吃里扒外!”
东岳:“……”
天驷却想起什么:“你说很难?那就是还有办法?”
东岳捋着胡须:“判官笔是极为认主的神器,若非它自己认定的主人,其他人根本连用都无法使用,更何况是进入其中,把人给救出来。”
天驷道:“那就是说,如果提升一个新判官,进行了笔祭,就可以进入其中了?”
东岳摇头:“妤兮并未进行卸任仪式,其他人是无法接任的。”
这就是个死胡同了。
天驷瞪眼:“那就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了吗?”
东岳沉思了一会儿:“还有一物,或许可以一试。”
天驷连忙道:“什么?”
东岳沉沉望着他:“青君的木鬼龙。”
天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