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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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光转趋黑暗，大地沉没于海中
火热的星星由天空掉下来
而火焰高高地在空中跳跃
这般极致的景色我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在未来的２４３年后，而另一次则是在珀尔塞福涅留给我的梦境中。
那个梦境里收集了春之女神所有的故事，诞生，哭泣，微笑，祝福，伤害，喜悦，悲伤，憎恨，爱恋，它远比相册和纪录片更加全面，更加详细，也更加生动。
对那二位来说，这是最宝贵的回忆，是他们相爱的证明，但于我而言却不是什么幸福的存在——尽管我是他们“爱”的结晶。
背负着这样沉重的“结晶”说没困扰是骗人的，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在降生之初的那几个昼夜，紊乱的记忆将我的身心都逼至疯狂的边缘，对于当时不懂控制神力的我来说，这当真是一场浩劫。若非有父亲帮忙压制，并且寸步不离地守在我的身边，我很怀疑，今天站在这里的还会是我吗？
正因为知晓个中辛苦，所以当未央靠着自己的力量从我的魔咒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真的非常佩服他。
但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无法忽略和父亲有关的任何事物，即使这份记忆是如此特殊，越是美好越是伤我至深，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比罂粟更为致命的吸引力。
这样的折磨我认了。
谁叫我贪恋他的温柔呢？
只是，假如他真的永远都不会爱上我，那这份温柔又会变成怎样的毒药？
我……真的能做到潇洒的放手吗？
胡思乱想无济于事，尤其是感应到那位大人和天马座接触的现在，我非常的怀疑幻塔罗斯的办事能力，更担心那冥冥之中连接着父亲和天马座的因缘，趁着曼珠沙华的叶子还隐藏在让叶体内的期间，我使用神力让灵魂离体，直接通过空间移动进入了他们目前所在的第七狱，强行占据让叶的身体。
出其不意的袭击方便了我压制让叶的灵魂，但与□□的融合尚须一定的时间，我隐隐约约之间听到了一个美妙的嗓音，华丽冷酷，宛如午夜梦回中我一直追寻的影子：
“你以这下等之躯竟然敢闯入我和天马座之间……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强大的力量迎面袭来，我毫无防备，立刻被吹得东倒西歪，脑子也随之变得不灵光了。
“吾之身乃下等之躯？吾不配介入您与天马座之间？吾之所作所为皆是不自量力？”
我一直坐在地上，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可任我如何努力亦无法参透个中玄机，只能眼巴巴地睁大了眼睛，茫然地望着对面的人：“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亚伦？哈迪斯？”
清涩的脸平静依旧，深邃的黑眸波澜不兴，那一闪而逝的波动太快，我捉不住。
终于，那位大人的唇动了，但我还来不及听进什么便戛然而止了。
“喂，让叶，你还好吧？”少年的手扶上了我的肩，我像是被烫到般立刻弓起身体，空洞的心在一瞬间被莫名的愤怒填满。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整个血池地狱都在剧烈地颤动着，黑暗的空间里充斥着死亡和恐怖的阴影，罪人的灵魂在这刑场之中疯狂地嘶吼着，挣扎着，绝望地呜咽着。
“你怎么来了？”他悠然地站在原地，轻轻梳理三头猎犬茂密的棕毛，细心地安抚着它的焦躁和不安，平淡的口吻像是在和我谈论天气，丝毫不在意眼前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为什么要孤身一人来见天马座？”
冰冷的视线骤然凝结，我木无表情地看着他，绯红的双瞳宛如冰封的火焰，眼中所见即为真相。
您话中的“你”并非特指的我，但它函盖的范围何其广范，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成为其中的一员？
姑且不论你是怎样看待我的，单是你与天马座间的这份羁绊，你对它的重视就已经到了让我厌恶的程度。
我讨厌软弱和优柔寡断的人，即便那个人是您这一样！
如果你只是亚伦，那么我可以把刚才的事当成意外，我不会放在心上。
如果你只是冥王哈迪斯，那么这样的答案已经足够让我彻底死心了，我会放手，再不干涉您与天马座的任何事。
但你们偏偏是二位一体的存在，这样的结果你叫我情何以堪？
我从未像此刻这般急躁过，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不想等了，也不可能再等了！
少年白皙的手指温柔地抚上地狱之犬粗糙的背部，但这似乎不足以安抚后者焦距的情绪，它咆哮着对我露出了爪子和獠牙。
我不动声色地转移视线，做了和潘多拉一样的事。
“呜呜——！！！”巨大的哺乳动物哀嚎着自少年身边倒下，血池的污秽将它困在其中，烈火焚身不得解脱。
“亚伦！！”我突然听到了天马的声音，好象是那只笨狗在倒下时不慎抓伤了它的主人。也因为这样，我才注意到了被我忽略良久的几只小虫子。
不想被人打扰，我停住了天马座和独角兽座身上的时间，对那位渗血的伤口和动荡的地狱视而不见。
“你的力量太霸道了，再这样下去，这里马上就会崩溃的。”少年叹口气，对我伸出手，“听话，别生气了，好吗？”
话音刚落，我便听到自己身上血管爆裂的声音。先前没有留神所以不知道，抬起手臂仔细察看，才发现身上爬满了一条条突起的经脉，赤红的皮肤有发紫的迹象。
这个女圣斗士的身体用作灵魂的容器已经是下下之选，她根本承受不住我的力量，再稍有差池必定形神俱灭，而我的灵魂也会暂时失去栖身之所。
我不想用那个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你的温柔还真的泛滥成灾，不单单是对人类，连狗都能得到你的青睐。若是换成其他人受伤，你也会对他像这样子伸出手吧？”我收敛心神，勉强压制住怒火，嘲讽地看着他眼中的自己，“你对我的好究竟算什么？”
“幻离，你想的太多了。”深邃的黑眸平静地注视着我，温柔的声音里透着无法违逆的意志，“跟我回去。”
若是以前，我必定会臣服在他的温柔之下，但此刻我已全然顾不得了。
愤怒到极点便会平静，再清澈的宝石染上污点便会成为瑕茈品，现在的你在我眼中已不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神祗。
——你不再完美。
——你不是我要追寻的救赎。
——你只是一个影子。
我深吸一口气，倾尽全力，嗤嗤地笑，管他天崩地裂。
“我恨，我恨，我恨……”
我按住心口，不顾一切地对他吼：“你创造了我，你利用了我，你守护了我，你离弃了我，但我也为了你付出了一切，失去了一切，只要再赔上这条命，我就什么都不欠你的了……”
赤红的眼紧盯着那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我不再笑，不再哭，一字一顿地告诉他：“别用我父亲的姿态站在我面前，我不允许任何人贱踏我的感情，你弃之如蔽履的存在是我最珍视的宝物……不要有下次了，再对我说同样的话，我就杀了你。”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