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大凶（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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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破天荒的，齐八爷起了个大早。顶着熊猫眼吸吸溜溜地吃面，时不时把眼镜向上推推。镜片被面条热气给雾住，他也不管，照样大口大口地吞吃早饭。饿死鬼般地速度。张副官施施然下楼，就看见这一幕。
他不由得好笑“八爷，又没人跟你抢。你不怕烫啊。”
齐八爷这回没跟他贫，从鼻子里哼出声“快点啊你小子，我算过时辰，今天巳时前咱两必须找到古楼入口，否则，大、凶！”
又是大凶。张副官暗地里翻个白眼。心道，佛爷如果听见，定是要怼回去。毕竟，齐八爷这些年所有算出的大凶，基本都被张大佛爷那比金刚石还硬地命给直接杠个粉碎。想到关键点，虽然前去古楼凶险重重，张副官面上还是挂了三分隐忍笑意。
然后某个以算命为看家饭碗的人觉得这笑意怎么看怎么扎眼，是以毫不客气地吃完桌子上最后一个肉包，站起身“我去找小嫂子借宝贝，你赶紧的去把马匹准备好。”说罢，头也不回地上楼。
“哎？哎？我还没吃早饭！”某副官无法置信地冲无良算命叫道。饿着肚子开工是个什么说法？！
那人只无比潇洒地举起手向后左右摆动，意思是，没时间等你吃，快点去干活！
张副官摸了摸鼻子，顺带还磨了磨后槽牙。这是在讨回昨晚让他干吃馒头的帐？真够小心眼！
无奈正事要紧，该打杂还是得打杂。副官心道，自己如此尽忠职守，为何佛爷还是比较看重那神棍？真是费解。
上到二楼向左拐进去第三间就是尹新月房间，算命先生先是小心地整整衣衫，左手触到胸口时短暂地停顿，面上闪过一抹哀色。但他很快就挂上笑脸，笃笃敲门“嫂子，老八有要事找你。”
天刚鱼肚白时，尹新月就被右眼给跳醒。她用指腹轻压眼皮，可微微抽搐感还是不肯停止。昨夜那般惊险地闹腾，再入睡时已近三更。严重睡眠不足让她有些晕眩。睁眼看向张启山时竟朦朦胧胧看到他睁开眼，温柔又宠溺地冲着自己笑，眼睛黑亮宛如亘古星辰。
她猛一个激灵，便清醒过来。
定睛再看……果然只是错觉。那人安安静静地睡着，眉微蹙，像是正经历烦恼。启山，你的梦里，都上演着怎样的过去？纵入梦魇，也定然有你无法舍弃的，才会一直走不出罢。
我未曾参与过那些过往，此时此刻，脑海只有空白。
小姑娘慢慢伸出手，小手指去勾男人修长食指，也并不真想勾住，就那么有一下没一下的，便始终勾不上。
谁也不能为她勾起他的过去与现在吧。
正有些嗤笑自己近日来时不时就冒出的这些个伤悲春秋地小情绪，敲门声就响起来，是老八。
大小姐迷惘地坐起身，尚未梳洗她并不愿见人。但齐铁嘴素来是识礼之人，应当是紧要事，否则断无可能一大清早就跑来敲门。思至此，清清嗓子应声“八爷，什么事？”
门内语声微哑，明显是刚醒不久，并不方便见人。算命先生咳了声，道：“打扰嫂子，还请嫂子将二响环递于我。”
“你要二响环？”尹新月讶异地提高声音。
“昨晚佛爷的情况我和张副官在门外都有见到。今日，我和张副官会先去张家古楼为你和佛爷探路。还请嫂子借二响环给铁嘴一用，以防万一。”
“你的意思是让我跟启山在客栈等你们？”
“嫂子聪颖，我正是此意，此去古楼凶险万分，我一路算来竟算不出前路。佛爷重病在身，如无人在前探明关隘，恐难进楼。”齐铁嘴淡淡说道，他素来这样，真说起天大的凶险来，语气就无波无澜。
尹新月知晓其中厉害，脱下二响环，将门打开个缝隙，把镯子递给准备以身犯险的人。忍不住关切道“你们千万小心。”
齐八爷接过二响环，爽然地笑“嫂子放心，老八最是怕死。你和佛爷就在此休息，最多傍晚，我和张副官就会回来。”说罢，隔门一礼，掉头便去了。
二响环脱离尹新月手腕时，床上片刻前还在昏睡的人骤然睁眼，目光森寒，斜斜睨向背对自己的小姑娘，耳朵却在听，直到齐铁嘴走远，才开口叫人“新月。”
声音虽低沉，却如清泉潺潺流淌在大石上，悠远而动人。
忧心忡忡站在门边的小姑娘先是楞住，而后便在想是不是幻听，既期待又害怕地准备转身时，已经被半揽进一个坚硬的怀抱，那好听的声音便在耳边温和地想起“新月，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尹新月霎时手足无措，他温热地呼吸就在耳畔，吐出的气息暖暖地吹起她鬓边碎发。她忽然觉得自己连话都说不利索，哆嗦着道“启……启山？”
身后的人轻声而笑，胸口震动，笑声里那说不出的宠溺之意像是刚熬好的饴糖，滚烫中散发着诱人地香气。
好甜。她泪盈于睫。
真蠢。他笑意冰凉。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大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