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秦风-岂曰无衣》郑仁

8、第 8 章

　　艾志成骑在马上，冷着脸看着面前的敌军。当年他从幻境中醒来，却被告知了自己仅睡了短短十六个时辰，身边有一件蓝色云纹的衣裳，上面绣着一只只有头部的像山羊的怪物。父亲艾竟之说，那是饕餮。不过那个纹样已经暗淡得令人很难去在意。后来艾志成在十六岁那年不顾父母反对去投了军，现在也才二十四岁，但已成为仅次于大将孙兼的副将了，兵法、用兵统兵之道似乎都成为本能指引着他打出一次次漂亮的胜仗。
　　但这一次，他面临的是自己军队十倍的敌军，而且，但现在为止，他们已在穷山恶水跋涉了多天，是战是降？是死是活？他似乎又面临了一个两难的抉择。
　　“弟兄们……”他转过头，刚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仅余的三百将士已聚集到了他身后。
　　“艾将军，我们商量过了。”众人推搡了一阵终于走出一个人来，“我们宁可战死，也绝不投降！”
　　艾志成的眼眶湿润了。身为大将，一个决策一个手势都决定了部下的生死，身为大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代表了成功的可能性，身为大将，必须在考虑一切情况后做出对国家，部下最有利的选择。但这一次，他无需再想，他的部下以替他做好了选择。
　　三百将士，加他自身，三百零一个，在这个荒无人烟的海滩上，和三千余人的部队，终于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箭没了，就拧紧了弓弦勒断敌人的脖子；弦断了，就用弓背敲破敌人的脑袋，弓折了，就把断成两截的弓狠狠戳进敌人的眼眶；刀刃卷了，就侧过刀身捅进敌人的膀子；刀砍缺了口，就用刀尖捅入敌人的心窝……艾志成忽然想起，在十岁那年的幻境中，自己还是王翦的时候他的「父亲」教会他的第一首歌便是《诗经·秦风》中的《岂曰无衣》。
　　刀光剑影中他忽然带着点怀旧的神色笑了，然后开口唱了《岂曰无衣》的曲调，时隔十二年他甚至还记得「父亲」唱歌时那厚重的声音和雄浑的秦腔，但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父亲」常唱这首歌，也终于明白秦师为何会是狼虎之师。
　　身后传来低沉的和歌声，跟随着他们的将士们红着眼眶坚定的和他一起步入死亡。他们流着泪微笑着闭上不甘的眼睛，倒下去时还在低低哼着《岂曰无衣》的旋律。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