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之云娘小传》侧帽风流ss

12、愿得一心人

　　那媒婆听了，就要回去禀告。嫣红突有想起一事来，连忙叫道：“婶子，不忙，我还有话说。”

　　媒婆笑道：“我的好姑娘，你还有什么不足处？依着我说，这就是上上等的了。”

　　嫣红听了这话，又算了算岁数。如果真像媒婆说的死了老婆的，竟真算是个好人家了。

　　当下嫣红换了一副笑脸说道：“年纪大些就大些吧。只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忘了告诉我的没有？”

　　媒婆见嫣红毫不在意，心中道“是我傻了，她不过是个妓子，嫁给这样一个人还有什么不足的？”因此也就笑道：“这可真没有了，姑娘有想知道的只管问我就是了。”

　　云娘见两个人长篇大论地说起亲事来了，先是听得怔住了。这时候突然醒了过来，起身对着嫣红说道：“姐姐这里还有事，我不多搅了。”

　　嫣红忙站起身来，却见媒婆也站了起来，就先对媒婆说道：“婶子略等等，我还有几句话说。”

　　又转过来送云娘到门口，口中连声谢她亲自过来。

　　等见云娘出去了，嫣红才转过身来。对着那媒婆说道：“婶子可知道那家出多少银子买我？到底是有文书的没有？”

　　媒婆听嫣红这样问，又是一楞。隔了一会儿才说道：“姑娘问这些做什么，过去了一般地过日子，竟不要想太多得好。”

　　嫣红听婆子这样说，心里已经知道是没有文书了。见婆子连她身价银子也不肯说，发急道：“原来不过是买我去当个丫头，还说什么正房太太！”

　　云娘此时刚出了屋子，隐约也听见了。便悄悄向双燕问道：“你知不知嫣红姑娘卖了多少钱？”

　　双燕也压低了声音，悄悄回答她说：“说是二百两。”

　　听得云娘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被买到红豆阁的身价虽然不知道是多少。但她却还记得，被卖到养瘦马的人家，只得了八两银子。今听说嫣红竟卖出了二百两银子，被吓了一跳。

　　忍不住重复了一遍：“二百两？”

　　双燕低声说道：“可不是，如今饶是米贵。也不过三个钱一斤，一两银子换一千个钱，就是三百多斤米，二百两银子，啧啧，六万多斤。若是买成米，把住的屋子也堆得满满的。全家人来吃，吃一辈子也够了。”

　　云娘心中却是另一个念头，若是嫣红要卖二百两银子，自己要卖多少钱？不知有没有人肯出这样一大笔钱买了自己去。何况这个人还要合了自己心意才好。

　　两个人一路往云娘的屋子走，才到了楼梯口，却看见娇鸾打扮得柳艳花媚的，正从那边楼梯上下来。

　　看见了云娘，娇鸾笑道：“姐姐这是往哪里去了？”

　　云娘说了缘故，娇鸾笑道：“我也刚听见了信儿，只是刚才正忙着梳洗，还没过去呢。到是姐姐先了一步。”

　　云娘才要说话，就听见前厅跑过来一个小丫头，对着娇鸾道：“我的好姑娘，可快着些吧，张公子已经是吃了四五杯茶了，眼看就要急起来了。”

　　娇鸾横了她一眼，笑道：“你急什么？这不是就过去了。”

　　说完朝云娘笑了笑，起身往厅上去了。

　　云娘见她出去了，也就上楼往自己屋里走。双燕小声跟云娘说着：“那张公子是本地乡绅家的公子，被咱家娇鸾姑娘拿得稳稳的。”

　　两个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楼梯上，又看见前厅绕出个没见过的女子。一般生得春天的花朵样娇艳。那女子见云娘站在楼上，仰头去看她，又对着云娘笑了笑。

　　双燕已经在一旁笑道：“姑娘，这位是凝翠姑娘。”

　　那叫做凝翠的女子生得如同亭亭一树碧桃，虽是站在楼下，也让人觉得她身量高挑，气韵出尘。

　　云娘和凝翠就隔着楼梯互相福了福，凝翠自往后面去了。

　　双燕笑着向云娘说道：“想是娇鸾姑娘要搭架子，故此要凝翠姑娘先出去应酬她。”

　　云娘虽然不懂什么叫做搭架子，但当下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向双燕多问，自从昨天之后，她对双燕多了一份戒备。

　　进了屋子，云娘看见自己的床帐，又想起嫣红那句话来，向双燕问道：“为什么嫣红姑娘说，如今这床帐是不是我用着？难道里头有什么缘故？”

　　双燕先是笑了笑，又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这里边到确实有个缘故，只是如今先告诉不得姑娘。过后，姑娘慢慢就知道了。”

　　云娘无奈，只能点了点头。又过了一会儿，却听见娇鸾的声音在屋外响了起来，一边说道：“云娘姐姐，我来找你说话。”

　　一边春蕊已经打起帘子来，让娇鸾走了进来。两个对着见了礼。娇鸾拿出一个织锦的盒子来。

　　当着云娘的面打开，只见是极精致的十几个白玉雕成的玉石扣子。也有吉祥流云纹路的，也有牡丹花开，也有青莲出水，个个都精巧可爱。

　　娇鸾笑道：“这是张公子送来的，特地拿来给我玩的。我想着姐姐只怕整天也怪没意思的，不如拿来让姐姐挑两个，看可有合心意的？”

　　云娘推迟道：“既然是人家特地送给你的，我怎么好要？”

　　娇鸾听了这句话，仿佛听到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直弯下腰去，半晌才止住了笑说道：“他特地送我是他的事，既然送了我就是我的了。我自然是爱给谁给谁。”

　　云娘不知道她为什么笑成这幅样子，又不好问，旁边的春蕊似乎看了出来，笑道：“姑娘别老这么小孩子似的，笑得人摸不着头脑。”

　　说完又冲云娘说道：“姑娘别笑话我们家姑娘，就是这样的一副脾气，人说着话，好端端就要笑起来。”

　　云娘还没有说话，娇鸾已经说道：“原是来跟姐姐作伴的，难道不说说笑笑的？两个人闷坐着才好？”

　　云娘见春蕊今天脸上的粉擦得格外多，一张脸都涂成了白色，脸蛋上却又从白色下面透出些红紫来。心里想着难道是娇鸾打了她？可是看两个人的神情又不像。

　　但既然涂了这么多粉，显然是不想别人知道的意思，也不好问。

　　娇鸾见云娘只管迟疑，并不挑选玉扣，笑道：“姐姐若是不要，那定然是不喜欢我，所以才不要我的东西的。若是这样，我再也不来找姐姐说话了！”

　　说着把身子略往过一转，赌气似的自己对着另一边坐着。

　　春蕊连忙过来哄道：“姑娘你这是来陪云娘姑娘说话来？还是来跟云娘姑娘怄气来？”

　　云娘看见娇鸾言行天真娇憨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从锦盒中随意取了一只玉扣出来，托在手中给娇鸾看，口中说道：“我挑好了，你来看看可舍得把这个给我？”

　　娇鸾听见云娘这样说，才转过身来，笑道：“姐姐怎么只挑一个？再挑一个，也是个成双成对的，不然一只玉扣怪孤单的。”

　　云娘见她言语一团孩子气，突然想起嫣红出嫁的事来，随手从锦盒中又取了一个，口中说道：“你可知道嫣红姑娘要嫁人的事？”

　　娇鸾笑道：“我什么不知道？我还知道她要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云娘忙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娇鸾想了想，说道：“约莫有个四十多岁的年纪，紫面皮的一个胖子。听说家中很是有钱，一向让老婆管束着，也没有讨过小，如今嫣红姐姐过去，竟真的是如同太太一样呢。”

　　云娘先听说人物不好，心中有些失望，但转念想到嫣红的出身，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了……”

　　又见娇鸾看着她说道：“姐姐可是为嫣红姐姐担心？”

　　云娘点了点头，说道：“我只想着，若是我也能嫁出去就好了，听说嫣红姑娘嫁了这么个人，心里不免有些……”

　　娇鸾见她这样，笑道：“这可叫做人各有志了，我虽不知道姐姐想要个什么样的人，嫣红姐姐我却是知道的。只怕如今她乐得什么似的呢。”

　　云娘疑惑道：“难道她竟然特地想寻个人物不出众的？”

　　娇鸾认真点头说道：“竟真是这样，姐妹们闲了就一处说话，我又是个爱串门子的。所以各人的心思我都知道，嫣红姐姐原就说过，人物俊俏的公子多麻烦，家中有妻有妾，又有骄童美婢的。竟不如嫁个乡下的财主，故此她心心念念要找个没才学，没家眷的嫁呢。这会，可乘了她的愿了。”

　　一席话把云娘听得目瞪口呆，说道：“还竟有这样的……”

　　娇鸾笑道：“所以说人各有志呀，只是姐姐，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呢？”

　　云娘笑着摇头说道：“我不曾想过呢。”

　　娇鸾不依，拉着云娘的衣袖摇晃着笑道：“好姐姐，你告诉了我吧。我也告诉你还不成？”

　　云娘被她闹得无法，只得说道：“我也不求富贵，只想过安稳日子，找个能一心一意待我的就是了。”

　　娇鸾听完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