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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二人被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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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谨也不恼,淡淡道:“未知贵部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谈,须得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前来绑架于我。”
那人冷笑一声:“你不用在这里激我,我们库里诺人可不是你们这些酸腐书生,做点子事情要找一大堆古人的话来做理由,还没动手就自己把自己框死了!只要能达到目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干的?我们主人请你来做客,你识相的就老实点。等主人的事情成了,自然有你的结果。”
欧阳谨淡淡一哂:“我瞧出来了,阁下也不是能做主的人。既如此,不如请个说得上话的人来与我谈。”
那人嗤地一笑:“别笑死人了,你一个被绑来的俘虏,还要跟谁谈?谈什么?我来看你,不过是过一会我们就要带你回去,你醒了好走些罢了。你老老实实呆着,别耍花招。”
欧阳谨目光淡然看向那人,那人虽然嘴里说得很托大,心里却有些没有底,只想着这欧阳家的小子听说是个没上过战场的娃儿,瞧着也文文弱弱的,怎么眼神这么犀利,活像一支利箭,能洞穿人的身体似的。
欧阳谨冷声道:“你们准备把我带回库里诺部?那这位公子怎么办?你们掳了他来又有什么用处?”
那人正要说话,屋外那个女人用库里诺话急声道:“公主?!你怎么来了?”
欧阳谨眉毛一挑,对面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屋外就响起了一个十分娇嗔的声音:“我为什么不能来?”
那女人似是十分着急:“这里太危险了,我马上安排人送你回去——”
那公主断然截住她的话道:“用不着!我听说你们抓到了两个俘虏,还都是汉人的头目?人呢?在哪里?”
这男人有些无奈地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对话,那女人还没来得及答话,欧阳谨却冷声说道:“我在问你话!”
他这一声不高不低,却恰恰能让那位公主听见。
很快,门被人打开,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个人脚步轻盈走在前头,先前拦人的那女人跟在后面不死心地求道:“公主,你快点回去吧!被主人知道了,我们都要挨鞭子的!求你了!”
“闭嘴!”那娇嗔的公主不耐烦地道:“你怕我哥哥的鞭子,就不怕我的鞭子么?”
那女人一噎,一时不敢再说话。与欧阳谨对峙的那人见状忙回身行礼道:“公主,这里十分危险,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请你赶紧回去营地,与主人待在一起。”
那公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绕过了他走到了欧阳谨面前。
这公主年方二八,自幼在库里诺众人呵护下长大,见多了粗犷豪迈的汉子,却极少见到文质彬彬玉树临风的汉人男子。平日里总听身边的人嘲笑汉人弱不禁风,瘦弱得与纸片无异,草原上的风吹一吹就能把他们卷走,心里一直以为汉人都像是初生的羊羔一样懦弱无用。谁知今日第一眼见了欧阳谨,心头一震,这男人虽然不及族中之人壮硕高大得如铁塔一般,却自有一段风流态度,他如今绑着手脚,神态间却泰然自若,丝毫不因为自己的处境而露出一点窘态,反而淡然地看着她,一双星眸亮闪闪的,在这昏暗的屋子里更显得他出尘脱俗。她不由回头看了身边的族人一眼,顿觉差距有如云泥,一颗芳心竟似有些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她微红着脸用生硬的中原话问道。
欧阳谨是何等样人精,见了她这模样心里已有了三分数,看了看她,淡然地笑了笑:“在下欧阳谨。未知姑娘芳名?”
这一笑看着清淡,却是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又不失教养与风度,他在圣京城为了掩人耳目,惯在脂粉堆里打滚的,对付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自然是手到擒来。
果不其然,那公主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起来:“我、我叫……我叫苏摩。”
欧阳谨一愣,苏摩是身毒国的神祇之名,身毒与这库里诺所在真正可说是天南地北,如何库里诺部的一位姑娘,竟然取了个这样的名字?难道说库里诺人竟与身毒国有什么联系?
“苏摩么?像是神话传说里的人物。我原以为老人家才信这些,想不到姑娘你也信佛?!”他故意轻松地笑道。
“是我阿娘!我阿娘信佛!”苏摩公主见他似有讥笑之意,忙解释道:“我阿娘有位好友,笃信佛教,我出生时阿娘请她为我取名,她、她说,苏摩是月神的名字,象征美貌与永生的神力。”
欧阳谨闻言笑了,声音越发勾人:“她说的不错。”
苏摩公主一怔,也不知道他是说神话里的月神苏摩就是拥有美貌与永生的神力,还是夸自己长得漂亮,想到后一种可能性,她不由地娇羞起来,迅速瞄了欧阳谨一眼,抿了嘴笑。
那起先进来与欧阳谨对峙的库里诺族男子见了自家公主这副模样,急得几乎要跳脚,又不敢对她发火,只得借故走过去推搡了夕月一把,恶狠狠地道:“既然醒了,装什么睡?!再不长点儿眼,就让你永远睁不开眼。”说着怒气冲天地瞟了欧阳谨一眼。
夕月悠悠然睁了眼,一双清亮的眸子与那男人一对,那男人愣住了:一直知道中原人文弱秀气,没想到眼前这男人生得一副这么祸国殃民的样子不算,一对招子居然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亮。
他回头看看欧阳谨,只觉得欧阳谨虽然已经算是十分的风流人物,眼前这小子竟找不出词语来形容他通身的灵秀,欧阳谨与他一比也逊了三分。对着这谪仙一样的人物,他一时竟有些自惭形秽,那恶言恶语实在也不好意思出口了,便杵在那里与夕月大眼瞪小眼。
苏摩原先只见着了欧阳谨,对靠在暗处的夕月没甚留意。这一回倒不得不看了夕月一眼,但她心中先入为主已经对欧阳谨中了意,此时见了夕月虽然也惊艳莫名,但是到底没有那惊鸿一面的意境,只觉得夕月虽然俊俏无双,但比之欧阳谨却仍是少了几分男儿气概。故此虽然看见了她,倒没有对她过于在意,只是惊诧地问欧阳谨:“你们中原人,都长得这个样子吗?”
欧阳谨不由失笑:“不知苏摩姑娘说的‘这个样子’是什么样子?”
苏摩一张小脸红了红,好在屋里光线昏暗,她自以为对面的人看不出来自己的脸庞滚烫,故作轻松地说:“就是长得像姑娘一样好看。”
欧阳谨听她说自己长得像个姑娘,实在高兴不起来,只得浅笑着道:“姑娘此言差矣,这不叫像姑娘一样好看。像我们这种,应当叫做玉树临风,丰神俊逸。”
夕月看着他如此轻松惬意地与苏摩公主调笑,也无语得很,不过他本是自己的上官,与他一起被绑,当然万事听他吩咐。如今他这样不慌不忙,夕月心里也略定了些。
苏摩公主闻言有些懵懂地问道:“玉树临风,丰神俊逸?是什么意思?”
欧阳谨正要说话,忽然门一响,一名个子矮小,身材敦实的男子跑了进来,十分紧张地用库里诺语对屋内的苏摩等人道:“那边已经发现了!我们要赶紧走。”
欧阳谨不懂库里诺语,也不知道夕月懂得,只淡然注视着苏摩公主,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苏摩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起先与欧阳谨口角的男子已经回过神来,对她说道:“公主,我们必须马上走了。请公主先行,布托带着他们随后跟来。”
苏摩看了欧阳谨一眼,犹要反对,那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女人上前一把拉了她的手道:“请公主原谅,我们一定要保护你的安全。”说着拉了她就往外疾走,她挣扎不开,回头去望欧阳谨时,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朝自己微笑点头:“苏摩姑娘,后会有期!”
很快苏摩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那叫布托的男子看了夕月一眼,对欧阳谨说道:“我们现在要赶回王帐去,我劝你们不要耍花招,老老实实跟着,否则你们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欧阳谨笑眯眯地他说道:“一时这样急,是不是王爷那边已经发现了异常?”
夕月没想到他不懂库里诺语竟然也能猜出来龙去脉,不由惊异地看了他一眼,那布托被他说中心事,双目圆瞪,怒斥道:“少啰嗦,叫你走便走!”
欧阳谨笑了笑:“虽然你们请人帮忙的方式不太妙,我如今倒也愿意走这一趟。只是手脚都被捆住,你让我怎么走?”
布托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一双三角眼闪着凶光:“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招!”说着抽出腰间的佩刀,正要去割绑在他脚腕上的绳子,忽又迟疑了一下,想到族里长老们说的中原人的狡猾诡诈,回头吩咐那报信的矮个子:“那什礼,去拿两副脚镣来。”
夕月冷笑了一声,布托听见了,回头看夕月的样子竟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为了不出岔子。”
夕月挑了挑眉,欧阳谨玩味地看了布托一眼,二人均没有再说什么,一言不发地任他们上了脚镣,欧阳谨当先随着布托走了出去,夕月紧随其后,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