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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魏氏毒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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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月苦笑:“姐姐莫冤枉我,那支步摇是真的找不到了,想是那日跳舞时不小心掉了——这样吧,我还有一支与它肖似的镶祖母绿百蝶穿花鎏金步摇,不如将那一支借给姐姐?”
“好,我们在这里转转,你让丫头去拿。”魏芳莲胡乱点头道。
蝉羽想说什么,夕月看了她一眼,温声道:“去吧,快去快回。”
蝉羽无法,只得快步走了。
魏芳莲将夕月的胳膊一拉:“这里怪热的,走,我们去碧云湖边散散步。”拖着夕月就走。
二人走到碧云湖边,魏芳莲回头对自己的丫鬟道:“我有话要和夕月妹妹说,你走开些,去那边等我们。”说着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会意,行礼走开了。
魏芳莲微笑着问夕月:“听说你现在住在那天晚上我们登船的那个院子里?那里四面环水,你可习惯?万一失足落了水可怎么办?你会水吗?”
夕月看着自己被她紧紧攥住的那只手臂,微笑着答道:“我不会水,可是那屋子也仅仅是临水而建,除非是夜里走路不点灯,否则不大可能落水的。”
“哦,我就是那么一问。”瞧着四下无人,魏芳莲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老实不客气地问道:“我问你,你每日一到这个时辰就告辞,是为了什么?不要告诉我,你费尽心机进了这齐王府,就是为了偏安一隅,每天编编舞,看看湖?!你就不想见见王爷吗?”
夕月赧然低了头:“想的。”
魏芳莲脸上的神色更冷了:“既然想,你为什么每天一到这时候就要走?你什么意思?为了不让我见王爷,你就要用这龌龊法子吗?”她情绪激动,握住夕月手臂的手不由加大了力道,夕月挣了挣没挣开,强笑着解释道:“我没有那样的意思,只是我刚来王府,对王府的规矩还不清楚,想着王爷和王妃是夫妇,总有些体己话儿要说,所以才避开的,若是他们想见我,自然会找我去的。”
魏芳莲咬牙道:“你还说不是为了挤兑我?你打得好算盘!把我挤走了,好自己霸占王爷是吗?”
夕月看着眼前的魏芳莲,不由叹了口气,前世她曾听几个客人提到过,最后进齐王府做王妃伴读的,就是这个魏芳莲,后来她还真的生了个儿子。可是孩子呱呱坠地不到一个时辰,魏芳莲就产后血崩魂归黄泉了。那几个客人说辞各有不同,可是有一点却是一样的:所有人都说,魏芳莲是非正常死亡。如今自己顶替她进了府,她却还是一心想进王府,可见命是天定,运却还是离不开人为。
“你叹什么气?!我在问你话呢!”魏芳莲见夕月不搭理她,越发怒道。
夕月似是十分害怕,嗫嚅着小声道:“是,我就是不愿意你见到王爷。王爷明明选中的是我,你这样天天上赶着凑过来,又有什么意思?魏姐姐,有句俗话叫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强求?”说着就要挣开她的手。
“你说什么?!你这个……你这个贱女人!”魏芳莲气疯了,她长得好,自幼就被家中长辈宠爱,从未受过什么挫折,她的祖母与信阳侯夫人是亲姐妹,从小她就常在信阳侯家中走动,几年前情窦初开时,她在信阳侯府的一场酒宴上见到了齐王,从此对齐王的迷恋一发不可收拾。这一次费尽心思终于入选,原本以为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孟嘉茵,后来又听到风声说皇上想把孟嘉茵指给穆家做媳妇,她大喜过望,以为自己必然能进王府无疑了,谁想竟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苏夕月给挤了出来。她原本就满腹怨气,这时被夕月看似胆小其实纯属故意的话一激,情绪已经失了控制。
她原本将夕月诓来此处就有不轨之心,此时更是不管不顾起来,狞笑着对夕月道:“你不是不会水吗?你去死吧!你死了,我就能进王府了!”说着使劲把夕月向水里推去。
二人本来就因为魏芳莲的刻意躲避而走到了人比较少的曲桥上,此处地处偏僻,靠近王府西面的沁玉闸,很少有丫鬟仆妇来此,因此她敢毫不遮掩地将人往湖里推。
夕月落水的一瞬间,看见魏芳莲也跟着跳了下来。
这个魏芳莲,倒也不算笨得彻底,夕月想。
她是真的不会水,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处境很不妙,因为很明显,魏芳莲是会水的。她游过来,试图把夕月的脑袋往水下按,力气之大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夕月虽然会点功夫,可是这点功夫在水里根本施展不开,只能一边狼狈地拼命去抓魏芳莲的手,一边拼命地大声呼救。
明明有人在那边的树后面,为什么不见来救人?!
夕月不是傻子,她刚才之所以敢那样挑衅魏芳莲,是因为她发现了,不远处的一株老榕树后面,有两个人。她隐隐猜到了魏芳莲的打算,也想借力打力,通过此事将魏芳莲这个麻烦铲除,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去激怒魏芳莲让她不顾一切地来把自己推下水,到时候这两个人就算救不了人,至少可以喊人来救人。
可是现在夕月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想这个问题了,她喝了好几口水,昏昏沉沉间,有人将她拉了一把,她知道自己被人搂在了怀里,并且这个人没有把她的头往水里按。求生的本能,让她死命地搂紧了来人。
得救了,这是夕月在昏过去之前最后的意识。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一张俊俏的脸,因为背着光,阳光过于耀眼,夕月本能地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楚,这是齐王。
他看起来……湿漉漉的?!难不成刚才救自己的人是他?!
夕月意识到自己这样躺着很失礼,急着想爬起来,却又咳嗽起来,齐王关切地制止了她爬起来的动作,扶着她坐好:“觉得怎么样了?你刚才看起来很不好。”
夕月似乎才想起来刚才的事,垂下眸子咬着嘴唇,努力忍住盈眶的泪水。转眼看到浑身湿透的魏芳莲面如土色地披着一件男子的外袍,再看时,才发现不远处有个男人背对他们站着。
是左飞。
夕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魏芳莲身上披的外袍明显是左飞的,左飞身上并没有水渍,可见下去救人的是齐王。她接触到魏芳莲恐惧而又执拗的眼神,瑟瑟发抖,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过去。
“冷吗?”齐王问道,就要脱身上的外袍,才发现自己的外袍也湿透了。他竟有些发窘的样子朝夕月笑了笑,回头对左飞道:“去喊人过来。”
夕月抿了抿唇,还是低低说道:“我好多了,谢王爷关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能说这些话,看样子是无大碍了。”齐王微笑着打断了夕月,温和地说道,目光温柔,仿佛夕月没事了是顶重要的事情。
夕月脸上火辣辣地,羞窘地低下了头。
齐王伸出了手,为夕月把一缕散落的头发别到了耳后,夕月僵了一下,脸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红透了。齐王看见了,微微一笑,收回手的时候,似有若无地碰了碰夕月红苹果一样醉人的脸颊。
左飞去叫人回转时,看到了这一幕,他看不见齐王的表情,可是他知道,只要齐王愿意,没有几个女人能拒绝得了他——就如现在脸颊酡红,娇羞不已的夕月。
他的身形不自觉地僵了僵。
别人也许不知道,可是他刚才就跟着齐王站在树后,眼看着那女人将夕月推下了水,眼看着夕月在水里挣扎,眼看着那女人跳下去将夕月的头往水里按。他好几次几乎忍不住要奔过去制止,都被齐王淡淡的眼神震慑住了。
其实他明白齐王的思量,一直以来他都是很能理解齐王的,从客观上来说,本着观察的态度,齐王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对,可是……可是那个被推下水的人是苏夕月!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对苏夕月这样在意,在意到了控制不住自己的程度,可他就是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更遑论受伤!好像只要她面对险境,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是个笑话。他甚至想冲过去告诉夕月,齐王他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在乎你!
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捏紧了拳头,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对齐王说道:“王爷,王妃那边已经派人找来了。我让她们回去取干净衣服来了。”
齐王轻轻颔首:“等她们来了,让她们好生伺候魏小姐梳洗清爽了,你亲自送她回去。”
“王爷!”魏芳莲忍不住开口唤道。
齐王这时候才将目光移到她脸上:“什么事?魏小姐?”他的笑容还是一样的和煦,可是和对着夕月时相比,总好像少了点什么。
“我,我……”魏芳莲其实早就想好了说辞,如果有人来救,夕月没有死,就说是夕月因为嫉妒她和王妃亲近,将她推了下水,结果自己也掉了下去;如果没有人来救,夕月死了,就说是夕月失足落了水,自己没救得了她。
可是在齐王看似温和实则毫无温度的目光注视下,魏芳莲觉得似乎四周又冷了起来,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魏小姐也受了惊吓,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毕竟是在我府中出事,等我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自当去府上打招呼。”齐王彬彬有礼地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魏芳莲鬼使神差地喊了出来。
“魏小姐在说什么?你当然不是故意的。是这边的桥栏出了问题,所以你们才会失足落了水。”齐王微微笑着说道,然后转身去扶夕月:“站的起来吗?”
夕月点点头,借着他的搀扶站了起来,只是仍旧有些眩晕,强自撑着站住,太阳照着刚从冰冷的水里捞出来的身子,觉得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更冷,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人越发摇摇欲坠。
齐王瞧着她这样根本没法自己走回去,摇了摇头,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左飞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魏芳莲的脸彻底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