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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凤玥被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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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月在炕上呆坐了一会儿,觉得腹中饥饿,才叫了莲奴和薇奴进来。
莲奴二人一派喜色走了进来,薇奴笑眯眯地看着夕月:“恭喜小姐!”
夕月漠漠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穿鞋。
薇奴一惊,不知夕月为何如此表情,莲奴皱了皱眉,示意她不要再说,自己去伺候夕月更衣了。
待更完了衣,薇奴已经带人张罗了一桌吃的,都是些爽口的清粥小菜,夕月坐下吃了一碗粥,半个花卷,放下筷子问道:“你们吃了吗?”
莲奴答说没有,夕月点点头:“那就一起吃点,这么多饭菜,浪费了也可惜。”
莲奴几个服侍了她这些日子,知道她倒并不是个口是心非的人,纷纷应了。伺候她漱了口洗了手,其余几个人将粥菜撤下自去吃饭,薇奴却端了一碗益桂养神汤进来。
夕月问她:“这是做什么?”
薇奴有了前头的教训,不敢再自作聪明:“回小姐的话,这是王爷临出门前吩咐的,说等小姐醒了,请您进一碗益桂养神汤。”
夕月没有再说什么,只看了看那雾气氤氲的一碗药,端过来一饮而尽。
薇奴端着空碗,似乎有些犹豫,只是立在当地不走。
半晌后夕月问:“你不去吃饭?一会儿都凉透了。”
薇奴似乎下了什么决心,问她:“薇奴有一事不解,求小姐指点。”
夕月看看她,淡淡地:“说。”
薇奴又给自己鼓了鼓勇气,一鼓作气地道:“小姐,今日你同王爷行夫妻之礼,原是好事中的好事,为何小姐看起来这样不开心?”
夕月手中翻书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她:“我何曾有过不开心?”
薇奴抿了抿嘴:“从起来到现在,小姐都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小姐,你这样子若让旁人看到,只怕是不妥。”
夕月愣了愣,半晌说了句:“知道了,下去吧。”
薇奴想说的都说了,心里也再没什么疙瘩,便应声退了下去。
夕月下意识地坐到了妆台前,照着镜中自己的脸。
齐王的屋子,原本是没有女人的妆台的,她与他同住以后,他陆续为她添了许多女儿家的东西。眼前这具梳妆台,便是最初与她的衣物一同搬进来的家具。
说起来,他对她也算是用心。
镜中人的脸,粉面含春,有着三分微微桃花色,越发显得唇红齿白,招人怜爱,唯一美中不足,是一双眼睛里绕着些阴霾,总似有些不开心。
她抬手捋了捋额发,嘴角扯出一个笑,微微侧了脸照向镜子里的自己。
不管心里的想法再如何冷峻,她也不会忘记自己该做些什么。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已经走到这一步,是再也回不去了。
因为早饭吃得迟了些,午饭就没有吃,下午她正倚在窗下晒太阳,薇奴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屏退了屋内的其他下人。
夕月正闭着眼睛感受阳光的暖融,这时也未睁眼,只淡淡问一句:“怎么了?”
薇奴走上前来悄声道:“小姐,我听说影卫里出了个奸细!”
夕月慢慢睁眼,看向薇奴:“胡说什么?!”
薇奴将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是奴婢胡说,这事情前院已经传遍了!”
夕月皱着眉,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肤色越发柔和,像是腾起了微弱的光,却又映得掩在鸦翅般睫毛下的眼睛,分外黑沉。
“怎么回事?”
薇奴见问,忙答道:“奴婢刚才去针线上看冬衣的进度,听几个媳妇子在议论此事,说是个在影卫中呆了有好几年的了!一直不声不响地,却是个奸细,还说前几次公主遇袭和小姐你被绑架的事,都和她有关系!”
夕月心中暗忖,此事齐王早已有了数,却怎么早不揭穿,晚不揭穿,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这事情挑了出来?
嘴上却问道:“这人叫什么?”
薇奴忙道:“说是叫枫玥。”
夕月虽不知道前些日子的事情到底是谁在暗中搞鬼,但几件事若都是这一个人做的,在她看来其实也不大说得通。再怎么手段高明,也不至于一个影卫就一次又一次地能在齐王手上讨到便宜。
她若有所思地说:“去问问,补给的队伍进城了没有?”
薇奴觉得话说到一半夕月忽然转了话题有些奇怪,但她一贯不懂这些门道,也许夕月问的这事情跟那奸细的事情有关也未可知,便不做多想,又探听消息去了。
夕月翻身下了炕,喊莲奴来给自己换衣裳。
莲奴边替她换了衣裳,边试探着问道:“小姐要去哪里?”
夕月看了看门外,明艳的阳光洒在院子里的梅树上,把那暗色的枝丫都染了金似的,院子里只立着几个小丫鬟,再无旁人。她淡淡说了一句:“上次拿的书都看完了,去书房再拿几本新的回来。”
衣裳换好了,她却迟迟不走,莲奴就知道,她在等薇奴。
好在薇奴也并没有去了很久,过了不到一刻钟便小跑着回来了。进了门忙向夕月汇报:“小姐,补给的队伍还没进城,不过听说今夜之前必是能到的。”
夕月点点头,起身往书房走去。
她在书房里找了半天的书,却大多只是站在书架前低头思索。
齐王这时候将影卫里的奸细揪出来,是不是有与太子示威的意思?因为补给出了问题,定然是太子下的手,所以以此向太子示威,意图让太子知道他也有把柄捏在手里,叫对方不要太过分?
夕月觉得不对。如果是这样,太子根本不会觉得受到了威胁,一个小小的影卫,就算对方一口咬定是他派去监视齐王的,他一个国之储君,难道这么容易就能被人参倒?更不用说,要以此事扳倒太子,齐王自身也会担着莫大的风险。稍有差池,就容易让皇帝觉得他居心叵测。
如果不是威胁太子,那又是为了什么呢?夕月很确定,齐王知道影卫里有问题也不是两三天,如果不把这个人掌握在手里,他一天也不能有安稳觉睡。前些时候又听说内院的女影卫有调动,只怕发现这个影卫有问题,是早就有的事了。
那他为什么要这时候发难?
夕月那一世虽是舞月楼的花魁,搜集消息的翘楚,却终究不是御影的核心,许多事情,知道得都不甚清楚。
她不知道,齐王今日下令抓起来的这个枫玥,正是杨九如的亲妹。
杨九如这一向循规蹈矩,没有任何异动,齐王忙于补给之事,又有杨孟玄在侧,对他虽不像从前那般倚重,却也没有什么疏远的举动。于是他觉得前一段时间,自己是有些敏感。
今天下午,他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处理一些日常的文书,忽然随身小厮跑来告诉他:“公子,辜义横回来了。”
杨九如神色一动,辜以宽驻守柳川楼已经十几日了,这一下忽然回来,看来是已经有了眉目。
柳如枝这女人惹的麻烦,终究要有个了局。自己虽说只是帮她和碧玉搭了个线,可隐在她背后也是险招。如今辜以宽回来了,总该是对她盖棺定论,结束此事的时候了。
他站了起来,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小厮见状,问道:“公子不是一向与辜义横亲厚么?怎么不去瞧瞧?”
杨九如笑了笑,又低头去看手中的账簿:“瞧的日子多着,这会儿他定然要先向殿下复命,殿下未传召,我去了却不合适。”
正说着,一个小兵走了进来,招呼杨九如:“杨公子,将军请您去书房一趟。”
杨九如的小厮笑道:“正说着呢,殿下就传召您了。”
杨九如微微一笑,那小厮又道:“殿下对您这样器重,公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
他笑了一声,敲了敲那小厮的脑袋:“瞎说什么?跟着殿下还不算飞黄腾达?!”
小厮挠着头笑,伺候杨九如换了衣裳,送他出了院门。
杨九如走后不久,又有人敲院门,那小厮以为杨九如去而复返,忙不迭去开门,谁知门口站着一群当兵的,见他来开门,二话不说把他拖了就走。
那小厮初时还有些懵,后来就嚷嚷起来:“你们可知这是谁的院子?将军府内你们也敢撒野?!”
带头的那个兵一脸络腮胡子,冷笑一声道:“不就是杨九如杨公子的院子?这是将军府,将军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我看你小子细皮嫩肉的,只怕也禁不住兄弟们两拳头,劝你最好闭上嘴。”
那小厮听他这一篇话,竟是齐王让人来捉的他,不由惊得目瞪口呆。任他们拖着走,再无一句废话。
杨九如一路行到齐王的外书房,进门看见不仅辜以宽在,连欧阳谨和何总管也在,他笑着向各人行了礼,齐王让他自己找个地方坐下。
他甫一坐下,就听到上座的齐王淡淡说了一句:“这么说来,这事情就着落在她身上了?”
辜以宽拱手道:“回王爷的话,正是。属下在柳川楼这些日子,查得已经清清楚楚,那一日柳如枝的死,确实是由此二人一手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