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悍古事记》满满满

35、妖龙之祸

　　水妖的故事从妖龙之祸开始。
　　天命元年，溟水妖龙起兵妄图覆灭九重天宫。都打到了九重天宫的大门口了才被镇压下去。
　　为什么说才？
　　九重天宫得道仙人不知凡几，大罗金仙遍地走，更不用说助攻的仙器宝材，灵兽仙禽，而溟水妖龙不过蛮横之地，物资匮乏却能和九重天宫一战，并且打得相当激烈。
　　凭的不过是妖龙一族的血性。
　　凭的不过是仇恨。
　　水妖讲到这里，桌子底下的双手微握成拳。
　　人人都知妖龙反叛，那一战双方损失惨烈。然，却少有人知道妖龙反叛的缘由。
　　或者说，有人刻意抹去。
　　未经历过的，毫不知情。
　　经历过的，死伤过半。
　　从中得利的，三缄其口。
　　如此，不过几百年就前人提不得旧事，后人从不知缘由。那，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过错推到一方。此乃—成王败寇。
　　败寇自然是溟水妖龙。
　　成王，却未必是九重天宫。
　　也许历史就是如此，一般只记载发生年月，主要人物，最终结果，其他的便一笔带过，而往往被忽略的才是真相。正如一场战争的发生，离不开各方势力角逐，人心叵测，才有战争触发。
　　你以为在战场上争斗的就是主角？
　　有可能真正的主角其实在场外博弈。
　　溟水很早就受九重天管辖，历代龙王皆受九重天封赏，就算各有心思但是也得掂量掂量自个。这样的平静一直持续了几千年之久，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大概还将持续千年。
　　六百年前，九重天宫的主人还是上神白泽的嫡长子，白华。
　　白华赏罚分明，德行一直都为世人多称赞。有一年白华生辰办宴借以联络各方。溟水的三公主凝碧携礼贺寿，，凝碧公主美貌在四海八荒都是有名的，却不想白华看中公主美色，借酒逞凶，就在当日，就在九重宫里行了不轨之事。
　　事后，公主不堪受辱，自尽于九重宫后殿。被赶来的一众人人等遇个正着。
　　于是，白华被废，后畏罪自刎于天牢。
　　溟水三公主是妖龙一族掌上明珠，父兄立誓要报此仇，可最终只落得个龙王被重伤，太子被斩于新野，退守溟水还必须以小太子为质。
　　陆九渊喝口茶，不置一词。
　　夷陵忍不住了，索然无味道：“这不算是特别的秘密吧？我也零散听过啊！”
　　水妖一笑，琥珀的眼眸微闪，荡出一份妖异，舔一舔嘴唇继续道：
　　“那……像您这样聪明的仙子必然能听出异常的地方吧！”
　　夷陵看了陆九渊一眼，陆九渊垂眼，轻声屈指敲一敲了桌面。
　　夷陵便吹了吹被子里的水，没接话。
　　水妖也没想着夷陵陆九渊接自己话茬，自顾自的的讲下去也并未显得尴尬。
　　“白华德行一直为人称赞，酒后失得之前从未有过，就算是生出不轨之心，却捡在这个时候，还在宴席后殿。最关键的是，遇上的人都来得巧啊～”
　　水妖一一点出，夷陵笑道：“这不过你主观臆测，证据呢？”
　　水妖被怀疑，尤其气愤，豁出去了。
　　“因为，白华和凝碧早已互许终身，三公主不是自尽，实则被人杀害，白华不是畏罪，实则被灭口。然，当老龙王从重伤中醒来后从公主侍女口中得知此事，可新主上位，外面早已是翻天覆地。溟水一战损失惨重，壮年十不存一，此时吐露真相，只能召来灭族之祸，只得严密封锁住这个消息，只有龙族当权者得知。”
　　夷陵一般只在陆九渊的事情上犯浑，对水妖所说故意表现得兴趣缺的样子，质疑道：“我并不认得三公主侍女，哪知真假？再说了，这个和凤凰一族有什么关系？却说你小小一方水妖，却上知九重天，下知溟水之海，厉害厉害啊！我怕不怕抓了个一方妖王吧？”
　　夷陵搓搓手，装出害怕的样子：“得罪得罪，您看，现在我道歉还来得及不？”
　　嘴里这样说着，身子却没动。
　　水妖，前面说到，那是刨水都要兴风作浪的人，自然受不得夷陵如此调侃。
　　“那是因为，我是桐照的水妖！”
　　“呦？桐照的水妖有何特殊？”
　　水妖挺直腰板，指着窗外，仰着脸道：
　　“你看，那边是什么？”
　　“山啊！”夷陵答道。
　　“山里有什么？”水妖继续引导。
　　“山里有狼啊！”二毛从门后钻出来，给三人添茶水。水妖气个倒仰，直言大人讲话小孩不要插嘴。
　　二毛对做了个鬼脸出了门。
　　“山上是梧桐，这个地方叫高梧，还有个别名叫梧桐乡。原先凤凰一族还未发达的时候就住在这里。我知道这件事是因为现任玄天大圣下令捕杀极乐鸟。”
　　“极乐？”这个夷陵知道，最后一只极乐前不久还在自己和善善手里呢！
　　“仙子见过极乐？”水妖问道。
　　“嗯，前不久。”夷陵点头。
　　“那仙子可瞧出特别之处？”
　　“那是我见过的最淡定的鸟。”夷陵实诚说道。
　　“呵～仙子见识多，须知万物奇妙，比如草木的梗有毒，跟却是解药，花的功效是发散升举，种子却是收敛沉降，极乐也如此。正如仙子所说，极乐是静谧之禽，然，血却是世间最热。”
　　水妖再舔一舔嘴唇，血色的嘴唇在过白的脸上尤其醒目，琥珀色的眼眸里印着烛光，闪烁不明。
　　“热血可以做很多事，比如鹿血，仙子可知鹿血可以用来做什么？”水妖邪笑问夷陵。
　　“能干嘛？”这个夷陵真不懂。
　　“咳咳……”陆九渊无奈，却并没有打断。
　　“有的战前喝鹿血以涨志气，还有的用来—助兴。极少数人知道，极乐之血，烈鹿血百倍。”
　　助兴？这个夷陵知道，并且略有研究，可以只停留在理论阶段，并未实践过。早知道极乐的血这么厉害，当时就放点了，陆九渊可不早在碗里了么？
　　夷陵大为遗憾。
　　论信息的重要性！
　　水妖继续道：“而这，极少数人中，一定包括凤族。”
　　而后的事情便都知道了，白华丧德之事被撞破，与三公主先后身死。本来这个秘密会被永远掩埋。
　　却不想现任玄天大圣白服却与凤族生了龌龊，决心不娶凤栖桐，还捕杀极乐全族。
　　夷陵呵呵一笑：“呀～那万一是白服发现是凤族搞的鬼，顺手替兄长报仇呢？”
　　水妖似是不知道夷陵在激他。只激动道：“白度和凤凰是一伙的，狼狈为奸，白华死了可不就是他上位？当初也是他带人撞破这件事的。至于为何后来和凤族翻脸……”
　　水妖忍不住回忆……
　　梧桐乡，白服一口拒绝了老族长要封其女儿为天后的要求。
　　族长大怒：“这次事情如果没有我凤凰一族配合，能进行这么顺利？圣人位置还没坐稳，就开始过河拆桥了？”
　　白服：“谁人不行，为什么偏偏要用三公主？”
　　族长自然有私心，但面上只装作为白服考虑，理所当然道：“身份不如龙三的哪里能引得起众怒？她父兄反叛正好为圣人清理掉不服圣人的硬茬子，这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白服握拳，眼里尽是暴戾，三公主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可此时，再不能提了。
　　死都死了，那只能让她，死得其所了！
　　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
　　白服的这一腔暗恋，龙三并不知情。说要报仇最后却到底迫于形势取了凤凰一族长女。
　　只下令，灭极乐全族。
　　你看，都怪极乐，都怪他们的血太热！
　　都怪他们，罪魁祸首，罪无可恕……
　　水妖说完，也沉默了下来。似在悲伤，只有握紧的拳头更多的昭示着悲愤。
　　陆九渊心里自有计较，却没有继续再问。
　　夷陵和陆九渊送走水妖，水妖离开前夷陵一顿恐吓，诸如再出来拉人下水，兴风作浪就捉来下酒，头做剁椒，胸脯水煮，胳臂大腿烤上，手脚制成卤味。
　　水妖抱着胸口，被吓得瑟瑟发抖，夷陵才大手一挥，让他下水。
　　夷陵转头，含笑看着陆九渊道：“你，怎么看？”
　　陆九渊摸摸鼻子，也回敬个微笑：“不怎么看！”
　　夷陵怎么看，都觉得陆九渊笑得像个老狐狸。
　　陆九渊摸摸夷陵的头，装作疑惑道：“夷陵，天上下红雨了？”
　　夷陵更疑惑了接道：“哪儿呢？没有哇！”
　　陆九渊更为疑惑了，大惑不解的问道：“那你怎么动脑了呢？我还以为你这儿，是个摆设呢！”
　　陆九渊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夷陵：“…………”
　　夷陵觉得，陆九渊解锁某项了新技能。
　　损人一时爽，追妻路很长啊～
　　在夷陵吃人的眼光中，陆九渊摸了摸鼻子。
　　补救道：“事情应该是真的，有人故意让我们知道也是真的。有趣，你觉得他的目标在你还是在我？”
　　夷陵奇道：“有区别？”
　　陆九渊一愣，是啊！有区别？夷陵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在夷陵还是在我，都是我们。
　　陆九渊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容易被取悦。
　　屈手弹了夷陵脑门，转身和夷陵离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临江仙阁，自来不理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