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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前传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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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九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嗤笑,但对宁玄君是有些惋惜的,同时心里的疑惑更是加深了。白江月的皮相确实是少有的美人,但有些实力的修真之人,多是心志坚定之辈,少有为美色所惑的。更遑论如宁玄君那般的天之骄子,对他投怀送抱的美人怕多如过江之鲤。若论资质,白江月的资质确属上等,但悟性却一般,况且六根不净,志不在证得大道长生,反而终日为儿女情长所苦。若说品性,那就更是可笑了,白江月并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纯善无邪,反而极端自私自利......就是这么个玩意儿,竟惹得修真界众多才俊追捧,着实让人费解。
白江月此人邪性得很,虽说现在黎九对白江月全无好感,当初初见时却也是有一瞬间的惊艳的。白江月身上的气质太过纯澈,迷惑人心,若非白江月的掩饰功夫不到家的话,黎九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他所迷惑。可就是这样拙劣的演技,修炼不到家的勾引手段,那些人却也像瞎了一样,执着的认定白江月是什么纯洁无暇的水晶心肝儿。便是当年的老狐王,也曾不止一遍的在他面前说白江月是个“好孩子”。
黎九有些厌烦的看了眼犹自悲伤哭泣的白江月,这人身上肯定有什么猫腻。黎九的实力在妖界可谓是无人能敌,便是对黎子言有些疏于防范了,也不会丝毫没有察觉的叫他的偷袭得了手。可他就是这样轻易的着了道,然后深陷囫囵,黎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紧紧缠绕着的青色锁链叫黎九动弹不得,便是妖族的身体强悍,这样没日没夜的被束缚着,也叫黎九感觉手臂有些发麻。黎九厌恶的扫了一眼紧得好像要嵌进他肉里的青色,一族的王者之尊,如今竟是如此的无可奈何。
拜白江月与黎子言二人所赐,也怪自己识人不清。
脚下踩着的深红与深黑色的符文,仿佛是有生命一般,扭着细长的身子,像拥挤在狭小池塘里的泥鳅,偶尔还会爬上深黑色绣着金线的靴面,密密麻麻的叫人看着不舒服得很。
黎九对阵法虽不精通,却也略有所知,可那一条条的符文,竟是没有黎九看得懂的。只凭直觉感觉,这个奇怪的阵法十分危险。所幸这个阵法虽然禁锢着让他的灵力无法对外使用,却并没有将黎九的灵力吸取走,或者封印起来。黎九每日控制自己体内的灵力四处游走,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若非相信自己的直觉,黎九险些要以为这不过是一个高明一些的束缚阵法罢了。
勾衍对阵法更是一窍不通,只是感觉那一条条细长的奇怪字符让自己十分不舒服。若是身在阵中的不是黎九,勾衍恐怕会直接尝试以蛮力破之,如今少不得小心谨慎。
白江月在黎子言怀中嘤嘤的哭泣个不停,黎子言的态度更是温柔了几分,本就是一副温润模样,如今眉眼间又添了几分宠溺心疼,真真叫人要溺毙在他的柔情里。两人端的是一副郎情妾意的美好画面,可惜勾衍却没有耐心好好欣赏。
“如何破阵。”
冷冰冰的声音叫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二人回过神来,白江月偷偷看了眼周身阴沉沉的勾衍,更是害怕的往黎子言怀里缩了缩。
黎子言迎着勾衍冰冷可怖的目光,心下颤了颤,却仍小心翼翼的将白江月藏在自己身后。
“若非狐族如今势弱,蛇皇焉能如此轻易的将狐族领地收入囊中?如今蛇皇得了实惠,说起来还是我二人的功劳,如今又何必多生事端,与我二人为难呢?”
黎九与勾衍相识,并且对勾衍有恩,黎子言是知道的。但黎子言可不相信勾衍会为了黎九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只怕是打着营救的幌子,实则不过是想吞掉狐族这块肥肉罢了。如今让他们把黎九放出来,大概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至于本族的狐王黎九,自然是在闭关的时候走火入魔陨落了,蛇皇感念旧友之谊,故而接管狐族,给予庇护。”
“呵......”黎九唇角向上勾起,一双桃花眼微眯,眼尾的细长的疤痕显得有些邪气,语气嘲讽道:“黎子言,你还真是被白江月迷昏了头,整个狐族上下的性命都不被你放在眼里,真是个负尽天下不负白江月一人的痴情种。”
黎子言叫黎九讽刺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五颜六色的变换得十分好看。
“哼,你如今也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还敢如此狂妄,我倒要看你最后能落得个什么好下场!”
勾衍听了眼神一冷,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双冰凉的手便扼住了黎子言的脖颈。勾衍的手指很长,凸出的骨节显得那一只手更加纤细,白得近乎病态的颜色使得那只手看起来如脆弱的艺术品,但却又是如此的有力,宛如钢筋铁索,任黎子言百般挣扎也无法挣脱半分。
“你,该死。”
辱骂黎九,还想要黎九的性命......简直罪无可恕!
“啊!你干什么,快放开子言哥哥......”白江月惊叫一声,扑过去捶打勾衍的手臂,想要他将黎子言放下。
勾衍厌恶的瞥了白江月一眼,幽深的如墨黑瞳里满是狰狞的杀意。白江月被他骇了一跳,不由得往后倒退了几步。
“破阵之法。”五根纤长的手指收紧,大有白江月在不回答,他下一瞬便拧断黎子言的脖子的意思。
“不——”
白江月声音凄厉,柔弱的身躯再一次扑了过去,试图阻止勾衍的动作。
勾衍本就对白江月厌恶至极,兼之心上之人正在受苦,耐性也没剩下几分,这回便直接将白江月踢飞了出去。
白江月结结实实的受了一脚,虽说勾衍怕唯恐下手太重,直接结果了他的性命,因此并未用上灵力,但白江月仍疼得缩成了一团。
白江月从未吃过什么苦头,虽说招惹的敌人与麻烦并不少,但因为他那好得逆天的运气,总有人疼着护着,最后化险为夷。平日里受过的最重的伤,也不过是哪里被磕着碰着了,哪里禁得起勾衍这一下?原本对勾衍只是五分的惧怕,现下怕有十分了。
白江月身体有些发颤,他怯怯的看了勾衍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颤抖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的恐惧与憎恨。
蓦地,白江月想起自己手中还有可以攻击对方的武器,唇角微微翘了翘,又极快的平息下去。
“九哥哥......”
白江月原本打理得齐整的秀发现在有些散乱,从黎九这边的角度看去,正对着他尤带着泪珠的侧颜,以及暴露出来的一段纤细洁白的颈子,柔弱的模样十分容易勾起他人的爱怜,他的声音哽咽:
“月儿知道你是在与月儿置气,你恨月儿不能给你一心一意,月儿也怨恨自己,只是感情一事身不由己......谁知如今玄君他们......月儿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九哥哥,只是心中到底有个疙瘩......
“月儿也想与九哥哥有个全新的开始,也舍不得九哥哥继续困在法阵中受苦......只是月儿总要给玄君他们一个交代,否则月儿如何对得起他们的一片深情......
“如今子言哥哥又有性命危险,月儿只希望九哥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一救子言哥哥,莫要让歹人害了子言哥哥的性命,挑拨了你我的关系......”白江月语毕,似乎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低声哭泣了起来,心中却暗暗思量黎九站在他这边的可能性。
白江月对自己的魅力是相当有自信的,他自化形之后便备受追捧,就连宁玄君、封涯疆这些当初心有所属的人,最后不也受他吸引,对他情深如许?
白江月不信黎九对他没有丝毫感情,不然当初何必与他定下婚约,想必不过是吃宁玄君那些人的醋罢了,只要多花些时间好好安抚,最后何愁不能让他死心塌地,还能借着阵法一举除掉那个令人讨厌的蛇皇,可谓一举两得。没成想勾衍的动作竟然这样快,打乱了他所有的安排,还害得他折了宁玄君这些人!
“黎子言的性命不是掌握在你的手上吗,关孤什么事?”黎九不耐,对白江月话里话外的暗示简直恶心透了,一双桃花眼微眯了眯,恶意道:“我从未与你置气,更不想与你有什么新的开始,你这种贱人也配?你既然如此感念宁玄君等人的深情,不如下去与他们再续前缘可好?”
白江月的表情错愕了一瞬,看到他这般柔弱无助的模样,黎九不应该心疼妥协然后站在自己这边吗?待听完黎九的话,更是不敢置信,连哭泣都忘记了,满脸呆滞的看着黎九。
黎九毫不掩饰自己对白江月的厌恶,眼中的轻蔑与恶意叫人看得清清楚楚。
先前白江月未必全无所觉,只是一直以来他都对自己的魅力过于自信,不愿意去承认。偶有所感,也很快被自己忽略过去,只信自己想信的,此刻却有些无法自欺欺人下去了。
“九哥哥你当真要对我如此绝情——”白江月秀美的小脸扭曲,颇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