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晶》染骨

7、尴尬救美

　　不晓得是不是赶集，街市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我一手一串糖山楂，另一手一块臭豆腐，在人流里蠕动着。城西我去过几次，不远，但是上午出发下午才到。
　　远远就看到一个两人高的台子，台子后方悬着红色横幅上书“比武招亲”，横幅下是嘉宾席，几张桌椅，几个人坐着看。比武台上没有我想象中的hot girl穿着性感黑色吊袜装拿着鞭子喊“还有谁？”（……我的思想变得奇怪了），连一个人也没有，想是那小姐砍累休息去了。
　　台子下密密地围着一圈女性，下至十八上至八十，我诧异，难道她们也有兴趣？这儿流行金兰之盟？我实在是挤不进去，只能在外围徘徊。
　　“今天都没露面啊？”旁边一二八少女心急地对身边女伴说。
　　“不知道啊，前些天他来了一次的。”女伴劝慰，“别急，我们再等等。”
　　然后就是无休无止的讨论武公子如何英伟如何风度迷人，我的胃口又吊起不少，只是这传说的武公子就是不见。等了一阵，我刚要走，台上晃上来了个彪型大汉，接着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溜达上来。
　　两人在台上隔了六七尺站定。那大汉从腰间亮出一双节棍，舞得威武生风；再看那小女子，不禁为她捏一把汗，大汉的身形简直是她的三倍！她也不慌，从腰间抽出两把弯刀，偏着头望大汉，刮擦着两刀锋，那神情，仿佛是屠夫在考虑如何下手。
　　关键时候突然一声尖叫：“他来了！他来了！”
　　几百只眼睛如探照灯一般往嘉宾席射去。我在后面只能看到五六个人围在一个坐着的男人后，他一手撑头，一手按着扶手，懒懒的；他的脸被垂下的长长的青丝遮了半边，看不清楚。身边女性们的肾上腺激素疯狂分泌中，那么，这应该就是那武少爷吧。
　　横竖也瞧不清，我又看回台上。那两人已开动，大汉气势汹汹，小姐灵活轻便，我对武学没有造诣，不过也看得出形势是汉子攻得辛苦，小姐防得也不容易——看来这个男的的膀子还没那么容易卸。
　　突然，大汉冷不丁一收已甩出的双节棍，退身转向嘉宾席，两步过去几棍啪啪敲掉了俩围着的保镖，然后伸手一钩一拉，噌一声已经离地上了房顶，怀里揽着上原第一美人。
　　哇，抢亲！浪漫得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其他人的口水也流出来——看呆了。
　　还是学武之人反应快，武小姐一个箭步就跟着上了房顶，不过却突然身形不稳跌了下来。其他人都还在望着大汉挟持少爷飞啊飞，顾不上栽下来的小姐。而本人英雄救美女的不良思想又膨胀起来，于是我奔到她跌落处。
　　她坐在地上，抱着右手臂，地上落着一只带血的镖。她发觉有人靠近，猛地抬起头来，微微闪光的眼睛射着警惕，像一只被猎人伤了的不甘心的小豹子。
　　“别怕，我不是要伤害你的，”我伸出空空两手给她看，“不碍吧？伤得重吗？”
　　“小事，练武之人……”她的大眼睛闪啊闪的，把她嘴上要遮掩的全出卖了。
　　我本想检查她的伤口，但是人家一女孩子家，还是个练武的女孩子家，估计本人会有危险；于是我拿起那镖查看，铁制的，没有锈，应该没有感染破伤风的危险，只是突然想到以前看古装片，里面使镖的都爱抹些毒上去，这支不晓得有没有。
　　“你在做什么？”她看我脸色凝重，也有些担忧起来。
　　我望望她：“这支镖……可能，我只是说，可能有毒……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她一听，怕得眼泪就流下来了：“我有点，有点头晕……以前练功受了伤也会的……呜，我不知道……”
　　我把她的手拉过来，把伤口处的衣服撕开了些。她一缩：“你要干什么！”
　　“给你吸毒啊，再耽搁可不得了啊。”
　　“我，我自己会！”她努力把嘴贴近上臂，可是伤口太靠近肩膀，怎么也够不着。
　　若非事态紧急，我一定会让她这么一直够着，因为实在是很可爱，像一只怎么也够不着地上米粒的气恼的胖小鸡。我又怜又无奈地叹息一声，把她的手又拉过来，嘴唇贴上伤口。
　　她开始还有些反抗，后来就乖乖的了。可能是觉得尴尬，她找着话题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凌清扬……别跟我说话。”
　　“跟你说话就会毒发吗？”
　　“……不是……我在用嘴做事。”她笑了，不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吸到什么时候就干净了，就算没毒也有可能感染，心里想着要是有盒青霉素就好了。
　　身后咣当咣当响起来，来了一群人：“大胆！你在干什么？”
　　我回头，嘴角还有血。那些大概是武家家丁，看到我这副样子都吓了一跳，然后操起家伙就准备捶人。
　　“住手！我没事，他只是为了救我。”武小姐终于开口为我澄清，然后一脸楚楚可怜瞬时变为隐藏奸笑的微笑，对我说：“多谢凌公子啦，不过，现在我要回去上药了。”
　　我品味她的态度，脸一沉，低声说：“你知道这是没毒的？”
　　“我都说了这是小事啦。”她一脸得意加狡猾。
　　我郁闷了，我又来逞什么能呢？第一次是狼狈绝望，第二次更惨——自作多情！就是啊，我这个看过几集《天龙八部》的，会比她一个武学世家出身的更懂毒门暗器吗？这小妮子也真变态加讨厌，故意作姿态来戏弄人——闷骚！
　　“那么，凌清扬，我们后会有期！”她一抱拳，领着家丁走了。
　　我还蹲在那儿不平衡——我连她全称都不知道，而她却把我的名字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