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晶》染骨

5、上课

　　大年初一我的房间就搬到了知母姐，或者说我干娘房间旁边，然后每天三餐都有人送过来，而且能常常吃到麻辣牛肉！
　　我真变大少爷了！
　　干娘每天过来看看缺什么我在干什么睡了没，简直跟我妈一样，这令我严重怀疑是不是我妈也一起穿过来了。她对我完全没戒心，什么都跟我唠叨，包括她也是来如楼幕后掌柜的事。我知道的时候还吓一跳，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低调，然后我发现这真是绝妙的点子。如果你在醉仙楼下酒席，你就要被宰得很惨；所以一般人退而求其次在来如楼定席，这样就要被小宰同时被宰姑娘们的出租钟点费——无论如何，你都会被割块肉，还自以为得了便宜。以退为进，藏而不露，干妈的经营之道，真是佩服佩服！
　　所以她问我想学门什么手艺时我想都没想就答了青楼管理，然后一个爆栗落到我头上，我委屈：“干娘，你今年二十明年十八，都不用养老，我学手艺干嘛？”
　　干娘边乐边又给我一爆栗，其实她笑起来更加动人，特别是正月后她的面色红润了不少，看起来就一妙龄少女：“不行，总有一天你会出去干大事，怎么也得精通门技艺。”
　　她考虑了会，说：“你似乎也有些医药知识，不如就学草药吧。将来遇到小伤小病，自己也好处理。”
　　“我完全不会啊。”俺还没过够逍遥日子呢。
　　“不会可以学，明天就要泽漆开始教授。”
　　我想了想：“泽漆有生意做呢，不如叫青黛姐……”
　　“不行！”她看我的眼神分明就是当年我妈听我要求请个帅点的家教时的眼神。

　　桌上砌了一摞中医草药书，纸墨笔砚泽漆待命。
　　“你不会只跟我说泽漆吧？”。
　　“先得从四气五味说起……”
　　“干娘最近吃了什么药，气色这么好？”——用一切方法浪费时间。
　　泽漆笑笑：“你这副药啊。”
　　“我？”
　　“你还不清楚？其实，知母姐曾有过一个儿子，可惜早夭，现在也算失而复得了一个儿子，当然心情畅快容光焕发。
　　“那……那，为什么是我？子芩看起来不更小孩子吗？”
　　泽漆脸上也有一点疑惑：“这倒不清楚。那时她将你聘入就格外尊重，想是那时就看出你不同。”
　　是啊，不同，我的存在验证了时空跨越的可能，颠覆了物理生物数学等等等等学科的基石。

　　于是无论寒暑，泽漆都过来教我。估计干娘给他不错的薪金，他这个大头牌也不在意本家生意。只是俺对中医的理解能力真是抱歉得很，我可以轻而易举列出常用抗菌素对付的微生物种，却完全无法明白什么解表温里归经益气。这两种体系的转换真是困难，所以泽漆对我这不可教的孺子经常陷入无语状态。
　　“……艾叶味苦性温，善治下焦虑寒性出血，生用能……烧灸能温熙气血，调整机能，透达通络……”
　　“烧艾叶！这个这个我知道，那时闹SARS时家里天天熏！”
　　“……萨斯为何物？”
　　“就是非典啊，呃，就是由一种病毒引起的肺炎……”
　　“……”
　　后来他也明白我学不来，干脆直接拿本图谱讲得什么病吃什么草，倒也通俗易懂，就是难记。

　　这样的生活，每天上课，老师催交作业，老妈念叨，悠哉游哉又过去了两年。安逸的生活果真是腐蚀性的，我都忘了要去找来这的目的和回去的路。只有解衣睡觉的时候，偶尔看到胸口那块黑发石时，会想到那只老鼠和它所说的“是为信物”，还有那想象中的接头人，只是醉仙楼的客人来来往往，从未见有人佩黑发石这样----的饰物。我有点怀疑是否记忆有误，也许我就是个贾宝玉，生下来就衔着石头也不一定。
　　……想这些真是头大，老大我今朝有酒今朝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