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欲穷

7、第六章

　　第二天清晨一早，褚赢一行人与李沧海来到村庄大树下，李沧海拿出匕首。匕首划破手掌，鲜血瞬间流出滴落在地上，随即把满是鲜血的手掌按在了石头上面，大地颤抖，山林中鸟兽惊飞。片刻之后才安静了下来。“走吧。”李沧海开口惊醒了还在震惊中的众人。他们离开了村庄，走进树林，很快又走出了树林，没有像上回那样绕圈子。走出树林的他们，迎来一股浓雾，穿过浓雾便看到了来时的山洞。走出这个山洞李沧海就要离开这里了。李沧海站在山洞面前，回身抬头看向远处，似乎透过浓雾重重山林，看到了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宅院与村庄。片刻便转过身来，看着褚赢背影。爷爷，你说的对，我就是倔，我也会不信命。我的这一生如何活我自己决定，坎坷又如何，悲惨又如何，我依旧可以活的精彩。我信我自己选的路，不会后悔……
　　三年之后，大梁朝西南处，荆州阳城，宁王府中，李沧海随着褚赢他们离开山谷，来到荆州在这宁王府中生活了三年。荆州这里是当朝六皇子宁王的封地。历代没有那个皇子的封地会在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过贫瘠荒芜了。于是天下人都知道了这位六皇子宁王是最不受宠的皇子，但是荆州的百姓却是十分爱戴这位宁王，自从他来到荆州，荆州与以前便是大不一样了。他处决了只会奴役百姓的贪官，减轻了另他们苦不堪言他们税役，其实荆州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上通帝都涿郡，下通边疆小国。只不过因为这里从很久之前就山匪横行十分强悍，以前每朝都几次剿匪不成，便忽略了这里，来往的商人因为畏惧这里的匪徒所以只能放弃这个绝佳的贸易之处。宁王来到这里后，招募新兵，日以继夜的操练新兵，先后几次清除了山匪，没了山匪，来往的商人多了，很多商人看中这里未来的前景，纷纷在这做起了生意，这里逐渐的热闹富裕起来。所以这里的每个百姓都十分爱戴这个宁王，而这个宁王就是褚赢。
　　褚赢遵守诺言，把李沧海留在了身边，一开始，褚赢与祁不问他们，对她很是提防，总是看管着她，总是来问她剩下的愿望是什么。时间久了，见她没有什么不妥，也就懒得再管她，把她放在这府中无人问津了，于是三年来她见到褚赢的时候越来越少。其实李沧海在宁王府中的地位很尴尬，说她是褚赢的朋友，可她偏偏无人问津，褚赢他们似乎已经忘了她的存在了，可说她是下人，偏偏她是宁王亲自领进府里，还派了丫鬟伺候她，所以李沧海的身份三年来，就一直这样不上不下的。“小姐，沧海小姐，王爷回府了。”画眉冲进房间里，朝着正在逗狗的李沧海说。李沧海一听她这么说立马丢下了怀里的小白狗，冲着画眉说“真的？”被丢下的小白狗不满主人的行为，立马呜呜的叫了起来。听到小狗的叫声，李沧海转身又把它抱到怀里，顺了顺它的毛“阿天，你没事吧。”李沧海当初离开山谷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这只叫阿天的小狗。阿天拿自己头顶了顶李沧海的手，示意自己没事。李沧海抬头“真的吗？褚赢真的回来了吗？”她再次询问了一遍。虽然以前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并没有任何交谈。但是这次因为褚赢已经将近一年多，没有回府了，她对褚赢甚是思念。画眉是褚赢他们找来伺候她的丫鬟，画眉也成为她从山谷中踏入尘世中的第一个朋友，褚赢最初离开她觉得没什么，时间久了，她总是忍不住问画眉“褚赢，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啊？他从来没有离开这么久过。”画眉有些迟疑的开口询问她“沧海小姐，你怎么总是如此惦念王爷。”“因为喜欢被，还能因为什么啊。”画眉的脸瞬间涨红了。“小姐，你这也太直白，太……太不知羞了。”其实她第一面的时候就喜欢上褚赢
　　李沧海那时太小了，根本无法理解，她带着这种懵懂爱恋的感觉，直到那日被画眉一语惊醒梦中人。她才知道自己对褚赢的爱慕，而在那天她也同时知道了自己对褚赢的爱慕只能藏在心底，因为褚赢爱的是徐子鸢。她与徐子鸢曾经有一面之缘，离开山谷之后，褚赢他们寻得了银狐，便急忙赶路到了涿郡，赶在徐子鸢生辰当日把银狐送到了她手上。看到徐子鸢时连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李沧海都狠狠的震惊了一下，原来她在山谷中看到那些画上的仙女，人间也是有的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明媚的大眼，无论对谁都是和善至极，精致的妆发，奢华的首饰。年纪尚轻却已经是仪态万千了。同时她也见到了，褚赢对徐子鸢的柔情似水，细长的丹凤眼透出的爱怜，话语间温柔的语气，亲昵的动作。那一天她不知道为何的又难过了，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自卑。她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会难过，会自卑了。因为她爱着的褚赢却是爱着另一个比她强上许多的女子，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份爱慕永不能见天日。
　　“王爷已经回来了。”画眉再一次回答“那我去看看他。”说着就要冲出房间，画眉一把拽住了李沧海。“沧海小姐，还是不要去了。”画眉说“怎么了？”李沧海不解。她陪伴李沧海三年，李沧海单纯，善良，平易近人，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嘻笑怒骂只凭心情从不掩饰，对她更是如同朋友一样亲近。沧海对王爷的爱慕她都看在眼里，如今王爷为了子鸢变成这个样子，让她看到岂不是徒增伤感吗。她不想看到沧海伤心，不想看到那灿烂的笑容消失不见。见画眉没有回答她，沧海着急的又问“到底怎么了？”画眉还是不答“你倒是说话啊！”李沧海瞪大双眼催促着画眉，看画眉这个样子，她知道褚赢一定是出事了。画眉一直不说话，急死她了。看着李沧海怒目圆睁的样子，画眉心中轻叹一声终于开了口“去年，年末。子鸢小姐十六岁成人礼，王爷上京准备向子鸢小姐提亲，皇上却下旨让子鸢小姐与太子成婚。王爷不惜和皇上闹翻。却也没有阻止成功，所以王爷蛰伏京中数月，婚礼当天大闹婚礼。被皇上关进天牢数月，祁不问公子晋歌公子，想尽办法才求的皇上放出王爷。所以至今才返回封地。”画眉这些话震惊了李沧海，她知道褚赢终有一天要娶徐子鸢，但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另一方面她还来不及庆幸褚赢求娶失败，又想到了。褚赢为了可以迎娶徐子鸢这一天，他可是从十三岁那年开始，足足等待了五年年啊。现在求娶失败心中有多么的伤心落寞可以想象。她不想让褚赢迎娶徐子鸢但她更不愿意褚赢伤心。来不及纠结了，她必须见到褚赢，她转身冲出房门。“唉！”画眉看着李沧海冲出房门的背影，压在心的那声叹息终于出口。
　　李沧海跑到褚赢居住的院落，她在院门口看见褚赢一人坐在院中，靠在树下席地而坐，墨黑的头发没有打理散乱的披着，面容苍白消瘦了许多，目光涣散。青蓝色的衣袍尽是皱褶还有灰尘，手里拿着酒壶不停的喝着酒。看到这副场景李沧海瞬间就泪如雨下，她用双手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哭泣出声。褚赢在她心目中，一直是谈笑风生，处变不惊的，她何曾见过这般颓废的褚赢啊。身后突然传来声响，她只得匆忙躲进假山后面。来人是祁家四兄妹与晋歌，他们匆忙走进院子。晋歌看见褚赢这的样子，一把打掉他手中的酒壶，揪起他的领子左右开弓就两巴掌打在褚赢的脸上。大声呵斥说“你看看这副样子，难怪徐子鸢会嫁给太子，窝囊废，你他妈连我这个半个男人都不如啊！”不知道是那两个巴掌打醒了褚赢，还是晋歌的话刺激到了褚赢。褚赢毫不示弱的一拳打在了晋歌的脸，边打边喊说。“对，我就是窝囊废，没本事，我没本事讨得父皇喜爱，让他把子鸢嫁给我，更没有本事阻止子鸢嫁于他人。”二人扭打在了一起，边上的祁家四兄妹急忙拉开二人。祁不问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到褚赢手上。褚赢看到信，眼神瞬间恢复了清醒，急匆匆的打开信封，看到信的内容之后更是满面笑容。李沧海很是好奇，究竟是谁的信，究竟写了什么竟然让褚赢这么高兴。
　　“那信上写了，徐子鸢以不想让兄弟不和为原因推迟了两年婚期。哦，对了这封信恐怕也是徐子鸢自己写的。”一段压低了声音话传进了李沧海耳中，李沧海顿时一惊立马转头，身后远处的大树上站着一个男子，这样的距离那男子话却可以清晰的传进她耳中，传音入密！这男子怕是不但会武功而且内力不浅。李沧海下意识的想离开这里，可是还没走几步，就被闪身过来的男子挡住去路。一把抓李沧海的手。“你刚才一见到褚赢颓废样子，马上就哭了出来的样子，你不会是褚赢的小情人吧？哦，不不，不可能。看褚赢对徐子鸢那付痴情的模样。怎么也不可能在自己封地养个小情人儿啊。所以你是单恋褚赢的吧？”李沧海看着眼前自问自答的男子，脸色冷了下来。“怎么，阴着脸不回答我的问题啊。”李沧海冷声开口“放手。”“哈哈，我说对了吧，你就是单恋褚赢的。”李沧海见男子没有放手，还一直调笑着自己，直接反手一掌打向男子的胸膛。男子没有想到李沧海竟然会武功没有防备，而且他们之间距离太近了。所以只能堪堪躲避，所以还是被掌力的余劲扫到胸口。男子揉了揉了胸口，略带惊讶的开口“你会武功？”李沧海没有打算回答他的话，转身就要离去，男子却是依旧不长记性，抓住李沧海的手不让她走。李沧海这回没有多说直接是回身一掌劈向男子的手臂，男子这回有了防备，立马松开了手，挡住了这一掌。二人你一拳我一掌的打了起来，刚才二人之间的对话一直是压低声音的，现在动起手来。声响便大了起来，院中六人皆是武中高手，这边声响稍微大了起来，他们就已经发现了，准备出院查看。听的背后的步伐声。李沧海无奈收起了攻势，男子见到李沧海收起了攻势，便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问“怎么，褚赢他们不知道你会武功？还是你压根不想让他们知道你会武功？”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李沧海不敢发力推开男子，只得在他怀中，奋力挣扎起来“不用你管，你赶紧给我放手啊！”
　　“三皇兄，真是好兴致啊。千里迢迢的到我这穷乡僻壤，来我府上调戏我朋友。”褚赢冷冽的声音响起。“你朋友？我以为只是你府上的小丫鬟而已啊。”男子惊讶的说。“三皇兄，真是说笑了，就算我府上的丫鬟三皇兄也不能随意调戏啊。”褚赢阴沉的说，听得褚赢阴沉的语音，男子立马识相的赔罪“阿赢，说的对。是皇兄我多有得罪了。”啪的一声，李沧海一巴掌打在了男子的脸上。“知道得罪了，还不赶紧松手。”李沧海一边气呼呼的说着，一边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跑到褚赢身边，一把抓住褚赢的衣袖，躲在了褚赢的身后。“沧海，不得无礼，这是我三皇兄，安王褚墨，还不赶紧过来拜见。”褚赢轻声呵斥，李沧海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说“拜见安王。”“你是阿赢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叫沧海，那全名是什么呢？”褚墨笑盈盈的开口问李沧海的名字，李沧海没有回，反而赌气般的气呼呼的瞪了一眼褚墨。这女孩实在太有意思了，相识不到片刻，他就已经先后见到这女孩。因为褚赢伤心落泪的模样，和他面色冷冽对打的模样，害羞躲到褚赢身后的模样，还有现在这气呼呼瞪着他的模样。这么多丰富的表情都是随心而发不加掩饰。“这孩子名唤李沧海，几年前帮我了一个忙，之后便一直留在我身边了，乡野之人不懂什么规矩，望三皇兄不要见怪。”褚赢开口替李沧海解释“不介意，不介意，我看这孩子可爱的紧啊。”褚墨说着话，目光却一直在李沧海身上逗留，褚赢心中诧异，看着褚墨这根本不打算掩饰自己对李沧海喜爱的样子，他这风流三皇兄何时对这种青涩的孩子也感起兴趣了。“你怎么来了？”褚赢侧头询问李沧海，听到褚赢的询问，李沧海心间一痛，突然想到褚墨说的信上的内容。你的子鸢为你拖了两年婚期，那你是否会在两年之后迎娶你的子鸢呢？“你还好意思说，当初离开山谷时你怎么答应我的，说让我跟在你身边的，但是这三年我见过你得次数有没有超过十次”李沧海匆忙编出理由，听到她的理由，褚赢微微一笑“你又不是什么宠物，怎么还能随身携带呢？”“我不管，你下回不管去那，都得带着我。”说着李沧海就跑走了，她不能再看到褚赢的笑容了，她怕自己实在忍不住，会把压在心的爱慕脱口而出。看着她匆匆跑走的身影，褚赢摇了摇头“孩子心性罢了。三皇兄别在意。”“没事。”褚墨深深的看着离去的身影随意回答到。褚赢语气严肃面色阴沉的开口“那我现在可以问问三皇兄到底为何而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