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之音》Xerxes

13、半兽人之乱

　　第二天清晨，莱格拉斯赶到凯西布利安住所的时候，被告知夫人已经在一个小时以前离开了。

　　“她带侍卫了吗？”

　　“没有，夫人没有告诉任何人，天没亮就自己走了。”

　　“糟糕！”莱格拉斯说：“帮我牵马。”

　　莱格拉斯整理好弓箭，翻身上马，就在此时，埃尔隆站在他的马前，同时，他听到召开会议的钟声。

　　“什么事？”莱格拉斯犹豫的看着精灵王，时间来不及了，出了瑞文戴尔两个小时的路程之后，就是以前卡穆司的领地，红角峰。

　　埃尔隆看着他：“是关于最近洛汗国周围的半兽人，根据最近的消息，现在我们必须派人去那里保护无辜的平民，我要你现在就和领主们一起去商量这件事情。”

　　莱格拉斯还在犹豫：“可是夫人……”

　　埃尔隆已经转身向议事厅走去：“我想，我该先告诉你现在的局势有多紧急。”

　　莱格拉斯看着埃尔隆的背影，终于下马，解下箭筒和长弓，跟上了埃尔隆的脚步。

　　明亮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窗户照射在议事厅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埃尔隆却没有丝毫结束会议的意思。与会的精灵领主都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只有莱格拉斯始终握着笔看着窗外，瀑布的流水声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显得分外清晰，他一直在设想着凯西布利安可能遇到的危险，一个单独的精灵，即使是萝林的公主，瑞文戴尔的王后，却始终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也许，爱文会去接她，或者，萝林会一路派卫兵保护她，不会的，她走之前根本没有送信给萝林，那双生子呢，他们会不会刚好打算回瑞文戴尔……

　　双生子！莱格拉斯心里一震！他梦游般猛的站了起来。

　　“怎么了？”埃尔隆问。所有的精灵都把目光投向莱格拉斯。

　　莱格拉斯看着埃尔隆：“我忘记了，卡穆司有个双生的弟弟，我一直怀疑我杀死的不是卡穆司，那家伙太弱了，现在我知道了，那是他的弟弟！”

　　大厅里一片静穆，过了许久，埃尔隆问：“那又说明了什么？”

　　也许是回答吧，大厅外传来一阵喧嚣，夹杂着凯西布利安的名字，好象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莱格拉斯的脸变的苍白，埃尔隆走到窗户边向外看去，当他清楚的看到埃尔洛赫臂上沉睡的精灵灿烂的金发时，他的身影僵硬了。

　　他们走出大厅。看着匆忙的精灵，莱格拉斯恍然回到了几十年前他到瑞文戴尔的那天。也是一样的场景，漂浮在空气里的金发，远在人群之外的孤寂少年，旁观着生离死别，刻骨铭心的哀伤。

　　埃尔隆接过凯西布利安，看着她禁闭的双眼和唇角的血迹。他全身冰冷，精灵王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最终停留在双生子和莱格拉斯身上，他的声音破碎般充满痛苦：“你们和我来。”

　　埃尔隆拨开妻子脸上的长发，注视着她晶莹苍白的面孔。把手轻轻放在她额头。无论怎样，都不能让你这么死去，精灵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把福分源源不断的输入伤患的体内。

　　凯西布利安凯勒鹏之女，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我在引领你，走出这不属于你的世界。

　　在意识的花园里，他始终找不到她，全是茫然的苍白，他可以感觉她，却看不到她，她的哀伤像纯白的羽箭，破空而来，刺穿埃尔隆的心。他用尽力气召唤她，在她的意识里，他看到半兽人阴暗深广的洞穴，带着火焰的长鞭，炽烈的烙铁，无尽的折磨，他看到她的泪，却无法唤回她。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埃尔隆王，我无法让自己回应你的召唤。

　　我不会再回来了，请你，忘记我吧……

　　那场景转为萝林舞会上的她，金色钻石之发，清澈晴空之眸。月光下的山谷，她明亮的眼睛，是他所见最美的星辰。互许终身的誓言，数千年快乐时光。纠结错乱的幻境像瓦瑞的织物一般，埃尔隆已经心力交瘁，终于，他带着胸口的创痛退出了她的意识。

　　埃尔隆睁开眼睛，疲惫的对莱格拉斯和双生子说：“她的伤没事了，但是，她拒绝醒来。”

　　他转过头看着莱格拉斯，后者悲伤和懊悔看着他，精灵王摇摇头，说：“莱格拉斯，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不是你的错，我不希望你年轻的生命有任何阴影。”

　　埃尔洛赫说：“凯兰崔尔夫人说，如果父亲不能医治好母亲，就只有送她到亚曼了。”

　　埃尔隆望着空气中的某处：“但愿瓦拉的恩泽可以治愈她的痛苦。”他站起身，走出房间。

　　三天后，凯西布利安离开中州西去亚曼。

　　晚上，埃尔隆一个人坐在大厅里，沉默的注视着壁炉里燃烧的木柴。

　　他回忆着和凯西布利安的这许多年，他一直以为，结束了战争之后就可以回到过去，她做了他不能原谅的事情，但是他仍旧不能改变爱她的事实，只是他以为时间可以缓解他内心的阴影，却不知道，会有一天，最爱的人会远去亚曼，与他分离。

　　曾经以为时间可以代替自己来回答凯西布利安的疑问，关于爱与誓言，关于他所有决定。可是他错了，即使睿智如他，也终不能躲过命运的心血来潮。当目送着凯西布利安所乘的白船消失在茫茫碧海的那刻，他转过身，是因为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眼里的泪水。

　　终究，他仍是爱着她，且只爱她，至死不渝。

　　埃尔隆修长的十指交叉在胸前，出神的看着炉火，突然，一把尖锐匕首抵在他后背，一个陌生冰冷的声音说：“埃尔隆，告诉我凯西布利安在哪里？”

　　埃尔隆镇定的说：“你远道而来，不想喝杯水吗？”

　　匕首更紧的抵上来：“快说，她在哪里？”

　　窗户边闪过一个影子，门外传来埃尔洛赫的声音：“父亲！开门，我有事找你。”

　　埃尔隆感到身后的匕首被拿开，来访者好象蒸发一般消失在空气里，只留下一阵淡淡的，萝林特有的Fumellar花的气息。埃尔隆悲伤的微笑，萝林，这个地方，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在她的身上，也有一样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