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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一回 鸩酒 ...

  •   ——空允诺亭前饮鸩酒、假辞令临终留谜题
      一场新雪过后,滁宫之中,本是一片银装素裹的琉璃世界,而此时,湮兵把守,如同昏鸦般盘旋徘徊宫城,每个人心里,都只是一片阴霾。
      太液池东畔,九龙潭当中的水间庭榭上,银发绿眸人一袭鸦青色银丝符拔纹长袍,披一件墨狐裘衣,眼中含笑。
      他又怎能不笑?如今的滁国,已是他的盘中餐,如今的滁王,自是他的囊中物,这天下,已匍匐在他脚下,这世间,已尽呈现在他眼前……
      那通往湖心庭榭的曲折小桥上,金发墨衣的男子踏着积雪而来。
      “兄长,”见到自远而来的金发男子,他唤道,“弟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Gin一声冷笑,瞥眼看了看身后一左一右押送自己的两个黑衣侍者,虽然动手起来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然而如今这宫城之中士兵侍卫如此之多,他们剩余几人被分别看押在自己宫里、彼此音信全无,即使想带着她联手杀出去,又该如何行事呢。
      不过好歹他知道这个男人刚刚进驻京城,调兵遣将,诛杀异己,还未有闲暇去骚扰她……一定会有办法带她走的,他想道,当年在湮国之时,他有太多背负,却唯一不能确定她的真心,唯有眼见那个赤井秀一带走了她。
      如今,他一无所有,只有对她一片的意,并怀揣着她的那颗心,他是万万,不能再让别人带走了她。
      “今日雪色初霁,我看这湖心小亭,赏雪正好,就约兄长大人在此一叙。”Rum笑道。
      “我与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相叙的。”Gin冷冷说道。
      “唉,也是呢,兄长与我,在湮国之时从未相见,父皇令你掌管组织暗中辅国,却将我流放至边关,眼不见为净呐……由此可见,父皇到底是偏爱兄长多些。”Rum说道。
      “呵,陈年旧事,我可不觉得说起来有何趣味……”Gin冷笑道,“不妨说说,你叫我前来,是何用意。”
      “我今日请兄长来,确实是想共饮一杯啊。”Rum说着便把Gin引到亭中桌前,自己先坐下,对着Gin笑盈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Gin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然而如今不知此人又要耍什么花样,便看了他一眼,坐于他对面。
      Rum依旧笑着,提起一只镶玛瑙堑花纹的银制酒壶,向两只酒杯中缓缓斟酒。
      继而向Gin笑道,“兄长大人,这两杯美酒,看似相同,然而,其中一杯,实为鸩酒。”
      “……Gin酒?”
      “非也非也。”Rum笑道,“在兄长来之前,我已在其中一杯中加入了鸩鸟羽毛浸过的汁液,是名副其实的毒酒——鸩酒呢……此酒,也真是适合于你呢。”
      “你想要做什么?”Gin的一双绿眸亦是射出寒光。
      “你放心,兄长大人,我们是公平的,两杯酒,你选一杯喝下去,而我会喝下去另一杯……”
      “荒谬!”
      “这是一场赌博,不,岂止是赌博,是你与我之间的博弈……你不知道哪杯酒中有毒,而我知道……但我会饮你挑剩下的那一杯……”Rum直视着他的眸子,嘴角带笑,“怎么样?要打一个赌么,兄长大人?”
      “若是你赢了,你就带她走,我再无纠葛……若是我赢了,她、以及这天下,就都是我的了。”银发人带着邪邪笑意,看向他。
      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松动,余光环视四周,尽是禁军侍卫,若是他不选,今日,恐怕也别想从这水中庭榭活着出去了。
      “好,我愿意一赌,”他淡淡说道,“只是不知,你那承诺,是否当真?”
      “自然当真,若是你赢了,我一定放你们走。”银发绿眸人说道。
      事到如今,也只有尽力一搏了么?他眯起绿色眼眸,默默看向那人。
      银发人手执一只酒杯,轻轻向前推至他面前,说道,“这便是此博弈的关键,猜猜看,我亲爱的哥哥,我这一步棋,是在请君入瓮,欲擒故纵,还是在使人疑心,故弄玄虚?”[1]
      “即使随意选一个,你也总有五成的胜算吧,我亲爱的哥哥。”那人笑着看向他。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那两只酒杯,又远眺长空,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银白世界。一只寒鸦惊起,松梢积雪落地,不知此时,她在漓藻宫中,可还安好?
      那个男人离去之时,她流泪了半夜,雪夜中,他给她讲了那个故事,揽她于怀中睡去,如今,若是他也不在了,她可如何是好啊。
      他才答应了她,允诺了她,不会离她而去,永远也不……如今,都是痴想,都是虚妄了么?
      有时候他当真是有些嫉妒那个男人的,若是他能与她早些相识,在一个宫里,他就把她劫出宫去,远离尘世,过着逍遥自在日子,何必为了五斗米折腰,在朝廷混个一官半职?
      而他早已有了魔障,双手沾染鲜血,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那个城了,在那座城里,他几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提他的名,无人不谦恭敬让,纵使背负的是恶名杀戮,他也在那地狱道修罗场中活了下来,脚踏枯骨无数,俯仰利刃千丈,然而若是要出了那座城,除非是死尸一具,白骨陇中了。
      后来,他终于出了那座城,然而,如今,还是逃不出那魔障。
      他抬眼看了看那人,并没有取放在自己面前的那杯酒,抬手拿过了那人的那只酒杯,他说道,“我选这个。”
      银发绿眸人笑着看向他,说道,“选好了?不反悔?”
      他一声冷笑。
      “那就请吧。”那人做了个手势,自己也端起他的那杯。
      指尖仍是那酒杯冰冷的温度,他略一举杯,一饮而尽。
      却见那银发绿眸人并不饮酒,放下了酒杯,只面含笑意看向他,开始是轻笑几声,后来竟克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Gin,你已经输了呢……”
      “你已经知道我选的那一杯是毒酒了。”他说道。
      “不是那一杯,哈哈哈,这两杯,都是毒酒,我原本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出去……”那人狂笑着。
      “你!无耻之徒!”
      “是啊,我答应了你,你若是赢了的话,就可以带她走,可是,我怎么会让你赢呢……所以,问题的关键,并不是选哪一杯,而是谁先喝啊……”
      “我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并不想流芳百世,所以不必遵守和你的约定,我是不会喝的,而你已经输了,Gin,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可以揭穿我看透我赢了我,却在我的煽动蛊惑下自己饮下了毒酒,你已然输了呢……怎么样,我的哥哥啊,我亲爱的哥哥,是不是输得心服口服?”
      他一声轻咳,血液沿着嘴角滑落,看着那血色,银发绿眸人的眼中似乎焕发着嗜血的光芒,忍不住走上前去,贴近了他的面庞。
      “Gin,怎么样,想想你的生命即将逝去而你却无能为力,想想你最心爱的女人会在我身下婉转承欢……哈哈哈哈,看着你那副痛苦的样子,我的心中,是何等的畅快啊……你放心吧,她会爱上我的,就像Vermouth一样,毕竟,我们是何其相似呢,就连我们对于女人的品味,都一模一样呢……我亲爱的父亲啊,快来看看呐,当日我没有亲手杀了你,却利用你身边的那个你最宠爱最信任的女人结果了你,如今,你那留在身边委以重用的长子,我亲爱的哥哥,也败在了我的手下,饮下了我亲手调制的毒酒,如今,你们都要死了,如今,这天下,都是我的了!”
      “呵,杀父弑母……如今又毒害兄长,也只有你这种人才能做得出来……”他直视着那人的眸子,冷笑一声,仍是不住地咳着血,气息微弱。
      “那又如何?你们这些绊脚石,不如拿来用作我登上王位的垫脚石……”银发绿眸人满是笑意,说道,“杀父弑母……寡人的哥哥可是毒发的糊涂了,寡人的生母早逝,何来的杀父弑母一说?”
      “哼……那日你在湮国都城外,要活活烧死的,又是何人?”他唇角一扬,沾染着丝丝血迹。
      “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人面色一凛。
      “没什么意思……”他已是体力不支,身体向后倒去。
      银发绿眸人充满怒意地一把拉起他的衣襟,靠近了他的面庞,说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说清楚!”
      他看着面前男人迸出怒火的眸子,一声轻嗤,声音微弱但清晰地说道,“我与她相识那么多年,自是什么都知道……你……就是……她的……”
      “一派胡言!”被激怒的银发人将他一把推开,他摔落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那个女人吃了那种药,早就不能生育了!”银发人冲他吼道。
      “但是在吃下那药之前呢,在入宫之前呢,否则她身份低微,若不是怀有龙裔,怎会入宫,然而奈何她身份低微,那位大人才会谎称你生母早逝,不过,若不是那位大人宠爱她,继承皇位的又怎会是你而不是我?”他一口气说完了这些,享受着报复的快意。
      “胡说……胡说!不可能!不可能!那个低微卑贱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寡人的生母!”银发人蓦地一挥袖,桌上的酒壶杯盏尽砸落于地上。
      那人阔步来到他面前,俯视着他,见他没有一丝张皇,绿眸半掩,似要安然入睡,就更是怒火中烧,踏在他胸前,问道,“全都是你胡言乱语,是不是?对不对?”
      他阖上双目,不去理会,他知道,他说的已然足够,他要把最后一点时光留给她……
      抱歉,不能在你身边了……余下的路,终究是得你一人走了,然而我知道,你会好好地活下去,倔强心性如你,清冷睿智如你,是一定会绝境逢生的,而我依旧会默默一路注视你,跟随你,守护你,正如那年你离去湮国,我凝望你红衣。你与我,正如白昼之与黑夜,虽看似相背相离,实则相辅相依。
      蓬山一去归途远,与尔相逢明镜前。
      大雪,飘落无声。暗红之血色蜿蜒蔓延。
      银发人看着他倒在一片血泊里,渐渐失去了生气,似乎怒意稍有平息,良久,环视立于庭榭四周的侍卫兵卒,提高了声音,说道,“今日之事,你们,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四周鸦雀无声,即使无他吩咐,也并无一人敢擅自答言。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人铠甲之下雕塑一般,没有表情,也没有一丝生气的面庞,那个男人的一番话语又涌上心头,他一阵厌恶……转而,他又勾了勾手指,唤来一名黑衣心腹,薄唇中轻声吐出几个字,“把他们都杀了。”
      严冬之城,肃杀之气,纷飞之白雪,尽染血色。

      [1]本篇故事改编自神探夏洛克S1E1中出租车司机与Sherlock关于毒药的对决。
      要是Gin临死之前为了气Rum说知道为啥你和我长得像不,那是因为其实我不是你哥哥,我是你爸爸,Vermouth是你妈妈,我们都吃了那种药的,艾玛那就神作了哈哈哈哈哈……卧槽我家Gin殿都死了我还能笑得出来,别拦着我让我先哭会去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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