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后宫灰原哀传》嗜冷君

43、第四十回 冬至

　　——两缱绻雪夜叙幽梦、独跋扈殿堂弄是非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呐，圣上！”
　　“还请圣上三思！微臣实非有意对黑泽大人出言不逊，然而黑泽大人乃是湮国出身，岂有让他带兵抵御湮国之理？”
　　“是啊是啊，圣上，老臣还听闻这黑泽大人实乃那湮国先皇的私生长子，如今这湮王的胞兄是也，万一他们兄弟一心，他领兵倒戈京城，那岂不是，将京城置于水火之地？”
　　金发男子在一旁听着，只是轻嗤一声，一言不语。
　　宫野说道，“寡人只问你们，如今，以我滁国的兵力，以御湮国之师，还有几成胜算？”她从宝座之上站起，虽容色憔悴，但目光如炬，一袭黑色绣凤鸣九天图样的长袍，头戴累丝攒金冠，巡视着群臣。
　　一时间，堂下众臣似被震慑，鸦雀无闻。
　　终于，一位老臣闪着热泪开口道，“圣上，圣上，老臣有罪，老臣护国无能，护主无功……恕老臣直言，如今，我们残存的三万兵力，实在是难以抵抗湮国的十万之师啊！”
　　宫野看向他，又看看堂下众臣，说道，“寡人知道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都退下吧。”
　　“圣上……圣上……”
　　夜晚，渡淞居，绡帐外的烛火熄了一半，茶发少女却只静静望向那火光，轻声说道，“不打了……不打了……”
　　数日之前，她说这同样话语时透着无奈，如今，却是充满绝望。
　　“这些年来，你争我往的，又有什么意思呢，对于百姓来说，他们只不过想过安静太平日子，管他做不做我滁国子民呢……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罢了……”
　　“Gin，我并非不信你，可是以你一人之力，又如何能扭转局势，斥退湮国十万之师？Gin，我怕，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怕你……”
　　“嘘……”金发男人将少女揽于怀中，轻抚着她的发，说道，“我懂，我都懂……”
　　“不要离开我，Gin……”茶发少女呢喃道。
　　“嗯……”
　　“永远也不……”
　　“嗯，永远也不……”
　　她并未哭泣，然而她的泪水尽情地洒落，染湿他的衣襟。
　　夜半，她的泪水渐渐止了，一双眼睛略微红肿着，依旧枕着他的肩，沉默不语。
　　窗外，却渐渐飘起雪来。他转脸看了她一眼，说道，“要听个故事么。”
　　她沉默半晌，说道，“你还会讲故事？从来没听过……”
　　他说道，“只会这一个……其实也不是故事，是我的一个梦，一个我总是梦见的梦。”
　　“梦？”她抬眼看着他说道，“总是做一样的梦，那不是出不去了么？”
　　“然而我挺喜欢这个梦，这个故事……”
　　“好，那你讲吧……”她又贴得他近了些。
　　“也是这样的雪天……”他看了看窗外，“黑夜里风吹起一层薄雪。有一个杀手，追杀一个人许久，这天夜里，他终于在一处山崖绝壁把那个人逼到了穷途末路……”
　　“被追杀的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忍不住打断道。
　　“一个女人。”他接着说道，“那个杀手说道，渺渺兮黑夜，飘摇兮白雪，此地，还真是适于将你送下黄泉。”
　　“那个女人穿了一身绛红色妆花缎的衣裳，披了一件月白色坠银珠的鹤氅，说道，长道歌兮归途远，与君长诀。”
　　“明明是在逃命，还穿得那样好看……”她说道。
　　“都要死了，还不穿得好看些么？”他唇角一扬。
　　“然后她就真的被那个杀手杀死了？”
　　“并没有，他连刺她五剑，却剑剑没有致命……”
　　“你还未说，那个杀手为什么要追杀她呢？”
　　“似乎是因为她背叛了他吧，她离开了他……”
　　“然而，他还是没有杀了她，他大约很爱她吧……”
　　“或许吧。”
　　她渐渐在他怀中睡去。
　　窗外的雪，细碎，交缠，夜风如泣如诉。
　　哀帝元年，冬至，大雪纷飞。
　　萧萧条条的朱雀大道，一路自有重兵把守，并无人烟，自玄武门外，步兵铁骑开道，随后是车马仪仗，浩浩汤汤，如同昏鸦一般卷入滁国都城来。
　　银发绿眸人坐于车中，身旁围着一群美人，他轻挑车帘，看了看那窗外雪色，看样子，这滁国都城虽不比湮地严寒，但吹起风来，也是寒凉刺骨呢，随即一笑，如今，我也效仿这隋炀帝，用这群美人屏风取暖可好？
　　滁宫，溥沅大殿之上，群臣面目肃穆、仪态谦和地立于金红祥云织锦毯上，一座座衔灵芝仙鹤铜灯静燃。
　　“湮帝驾到——”
　　众臣唯有随着那通报跪拜下去，低着的头下目光却是分明能射出火来。
　　宫野从那座上起身，向前迎去，略微倾身行礼。
　　“滁王快快请起，你与寡人同为天之骄子，如今滁国受降于湮国，又何必向寡人行礼？”说罢将宫野一扶。
　　宫野一抬眼，见到他面庞，却是微微一怔，随即收敛了目光，说道，“请湮帝入座。”
　　只见那银发绿眸人仍是一副玩味的笑意审视着她，说道，“滁王年纪轻轻，花容玉貌，怎穿得如此一身黑色朝服，太过素净些了吧。”
　　宫野听了，一声轻笑，一双蓝眸直视于他，薄薄吐出两个字，“服丧”。
　　银发人却也那样直直迎着她的目光，唇角微扬，说道，“唉，可惜赤井大人英勇善战，杀我湮军无数，却在战事已定，归程途中，竟不小心失足堕马，坠入悬崖了，可惜可惜呐，天妒英才！”
　　宫野银牙暗咬，早就听赤井说这个湮王最擅长言辞狡辩，文过饰非，颠倒黑白，如今一见，所言非虚！
　　那银发人又挥了挥长长的袖摆，走下了高台，环视跪在足前的群臣。
　　蓦然间，他停下了脚步，看着人群中醒目的金色发色，笑道，“这不是寡人的兄长……Gin么？”
　　Gin抬起眸子来，两人对视，心中俱是一震，随后便本能地生出对彼此难以言喻的厌恶与恨意来。
　　“不妨坦言吧，滁王，”银发人回眸向宫野，说道，“此次叶山道伏击赤井将军，确实是寡人所为……不过，也是寡人的兄长所托。”
　　“寡人的兄长在滁宫中，谨言慎行，恪守本分，然而一直受赤井秀一的敌视和压制，所以心生怨恨，故而希望寡人能助他一臂之力，将那赤井秀一置于死地，寡人，实在是不好驳了哥哥的心意啊，也不枉费此次战争中哥哥劳苦功高，为我奔走传递了。”
　　“一派胡言！”Gin一声冷笑。
　　宫野立在台边，只觉得这个男人如登台演戏般，这一刻笑语盈盈口蜜腹剑，下一刻疾声厉色杀人不眨眼，虽然长着一副和Gin肖似的面庞，然而那上面表情太过丰富，真假难辨，简直和带着面具一般。
　　如今，只想着怎么着赶快把他敷衍出去，打发出京城便是。
　　“湮帝，你远道而来，一路车马劳顿，我还未尽地主之谊，为你献上我滁地的美物特产，奇珍异宝。”宫野说道。一面说着，一面命宫人列队而上，奉上一件件宝物。
　　这宝物小的可能就一方石印，一把名扇、一幅字画，一人也就呈上来了，大的有如珊瑚盆景、鎏金佛像、漆金屏风、西洋座钟一类，就需得数人之力才行。
　　然而这些玩物其实也是虚的，宫野知道他多半也不在乎，不过是做个样子，停战和约上滁地每年要缴纳的白花花的贡银才是真。
　　“这是滁宫中最好的茶叶，用今年梅花瓣上的初雪煮了，请湮帝品尝。”宫野说道，让一位宫人为他上茶。
　　“你们滁地之人，果然风雅。”银发绿眸人笑道，“不比我们湮地，荒蛮得很……”
　　“湮帝说笑了。”宫野说道。
　　“哎，我不过来你们滁宫中一日，就流连忘返了嘛，此地甚好，要是能长久地呆下去，就好了……”银发人笑道。
　　此人真是步步挑衅！宫野暗想。
　　“只是有一样不好，”那人接着说道，“滁王献给我的这些东西，说是你们滁国的奇珍异宝，依我看来，倒是寻常，还是说……滁王根本是糊弄打发寡人，根本不是诚心实意想要受降呢？”
　　“湮帝，这些宝物，确实是我大滁的珍宝中的上上品啊……再不然，若是这些不合心意，我为湮帝开了国库，湮帝亲自挑选也未尝不可。”宫野说道。
　　“依寡人看，你们滁地确实没有将你们最好的珍宝献给寡人……”
　　“湮帝但可明言……不知你想要的，是何宝物，我只知，那奉为珍宝的宝石，已是落入湮国……若是湮帝想要这个，我实在是无法如你所愿。”宫野说道。
　　“寡人又岂会强人所难呢，”银发人笑道，“区区一宝石，滁王未免小瞧我湮国了……寡人所指的这滁国至宝，就是你啊。”
　　宫野闻之，脑中一凛，万没想到此人竟会有如此狼子野心，他岂止是想要得到她，他分明是想要得到整个滁国！
　　“寡人本想封你继续做这滁地之王，朝贺于湮，然而如今寡人想着，不如让你入寡人宫中，做寡人后宫之主，你与寡人共治天下，何如？”
　　“这，这简直是滁国的奇耻大辱！”堂下有一老臣忍不住高喊道。
　　银发人向那瞟了一眼，那老臣就被一位黑衣侍卫拖走了。
　　“如此，我唯有以身殉国，以死明志了。”宫野淡淡说道。
　　“滁王，你何必如此冥顽不化呢？你既能嫁于寡人的兄长，为何就不能嫁于寡人呢？”说罢，还向Gin那边望了一眼，“何况，你我相结合，乃是天下万民之福祉啊……你放心，这原本后宫中之人，我遣散他们出去也就是了，Gin是寡人兄长，寡人还要给他个一官半职呢……”
　　“自周天子以来，诸侯鼎立，群雄迭起，我中原国土，分崩离析，百年多战乱，岁岁无平日，如今，却只剩我湮滁两国，逐鹿中原，趁此机缘，你与寡人结为连理，携手治理天下，整顿乾坤，岂不美哉？”银发绿眸人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