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君一诺》兰亭风沙

4、逛夜市

　　为了缓解莫名沉重起来的气氛，灭生硬地转了话头，问小人儿道：“绥诺平日都做些什么？过会儿我们去城镇，给你添置一些日常用品，你有喜欢的物什我们也买回来。”

　　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哪儿都不去也不被任何人打扰。

　　绥诺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我没有去过城里，不知道需要买什么，平日里有很多事要做，少有闲余时候。”

　　作为魔界万千军民的决策者，绥诺待得最多的两个地方就是军团试炼塔和他自己的浮幻殿。至于人间的城镇，他真出现那就不是普通的动荡了。

　　然而……这些话听在毫不知情的灭耳里，落在心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试想被萧渊忆从人魔边界救回，孤身一人只能来投靠自己的小孩儿，半大的年纪进退有度，却带着常人难以察觉的落寞。又听到这番话，就不难在脑中描补出他短短十几年经历的种种艰辛坎坷。

　　“都过去了，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喜欢的都是你的，有我在再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灭柔声承诺。

　　“……”

　　他是不是说了什么让灭误会的话？呃，自己看上去很像被人欺负过的么？像么？

　　“嗯，我知道。”小脑袋在灭的肩头蹭蹭。

　　“那我们现在就下山吧，在镇上吃完晚饭再回来。”

　　灭顺手收拾了桌上的茶盏，虚空长袖一挥，手中出现了一件带兜帽的大氅，暗红色的皮毛油光水滑 ，帽子边沿更为蓬松舒适的团绒，远看就像是一只已经成年的巨兽，流光溢彩。

　　“这是千年火莲石，已被我融炼，可随我意念幻化万物。近日大寒，你出竹屋便穿着，仔细冻着再生病了。 ”

　　说着就亲手给绥诺披上，戴上兜帽，领子在颈间拢好，衣带系上一个漂亮的结。

　　给小人儿把褶皱拉平，灭勾唇满意地笑了，“真好看！”

　　小人人又没出息地红了脸，探出一只手扯了扯灭的衣角，声音低低的，“那我们走吧，早去早回。”

　　“好，闭上眼睛。”

　　绥诺听话地闭眼，眼睑刚合上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双脚离地落入结实有力的怀抱！

　　呼吸还没喘匀的时间就听到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绥诺，我们到了，睁开眼睛吧。”温热的气息掠过耳廓，激起细密的酥麻。

　　绥诺再次睁开眼时，落入眸中的已经不是雅致的竹屋、精巧的杯碟案几，而是……某人堪能入画风华无双的……一张大脸。

　　“到，到了，就放我，下来。”

　　又结巴了，又结巴了……想到灭所谓的治疗口齿之症的“良方”，绥诺又紧张起来，同时又无法忽略心里小小的期待。

　　看着缩在披风里更显得娇俏可口的小人儿，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瞧着自己，灭觉得自己又要不好了。赶紧把小人儿放到地上，内心天人交战，动作却无比温柔小心。

　　“夜市人多，被人流冲散了就麻烦了，我抱着你。”灭义正言辞，仿佛没有任何趁机占便宜的邪恶想法。

　　“啊？哦哦，好的！”绥诺反应过来以后连声应着。任由灭的手环在自己腰上，往人多的地方走。

　　小人儿垂眸，掩饰眼中的失落，小嘴委屈地嘟着：为什么不亲？为什么不亲了？我结巴了！你不是说……要治的么？

　　“绥诺，绥诺？”灭伸手在绥诺眼前摇了摇，“在想什么？”

　　“啊！没有，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小人儿的鼻子，灭说：“不要一直低着头，你看那边的小兔子，我觉得很适合你。”

　　绥诺顺着灭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只晶莹剔透的“兔子”：成人拇指大小，通身雪白，在灯光的映衬下，泛着玉石油亮的柔光，长耳垂顺，用特殊色料染成绯色，红玉的眼眸楚楚动人。

　　小兔子两个耳朵之间穿了一根黑绳，悬挂在木架上的显眼处。周围还有一些同样由玉石精雕细琢而成的栩栩如生的小动物，架子下面玄色木台上琳琅满目是各种款式新颖别致的饰物，蝶穿花的金银簪，五色的璎珞，双鱼抱元的腰坠，圆滚滚的鱼头看着特别喜庆可爱。

　　摆摊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翁，笑起来眉眼弯弯，热络地给被吸引到摊前的姑娘小姐们说着自己这些宝贝。这材料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稀罕物，但我这手艺可是镇上独一份儿的好。

　　灭一手按在绥诺的背上，推着他走到摊前，径直拿下那只小兔子，递到他面前，贴着他耳边说：“多像你啊，这么可爱，嗯？”

　　“像吗？”原来自己在灭眼中是这个样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