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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大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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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都来不及互相瞪视表达对彼此的不满,一边拿着手帕擦脸上的茶叶末子,一边盯着台上。
虽然长的和印象中的不太像,但那副狭促的神情绝对错不了。
西乐亭秋看了看了流光,流光看看齐俊廷,最后三人一起看向楚辰辛。
楚辰辛开始鼓掌。
李修云抬头,惊恐地看见那一桌的魑魅魍魉。刚想跑下台去,一只脚踩住了他的落地的腰带,是牡丹。在光着身子下台和留在台上两者之间,李修云无可奈何地选择了后者。他装作镇定自若,向台下挥了挥手。
李修云嘴角抽搐。不该来的全到齐了,这是怎样一种衰啊。
看到牡丹坚定的眼神,内心升腾起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无奈与绝望。
西乐亭秋:牡丹挺有手段吗,看来以后可以让她来我这边做事。
楚辰辛:女装也很好看。
齐俊廷:兄弟!!!嗷嗷嗷!!!原来你是女的!骗了我这么多年!
流光:老爷……我真羡慕你有这么多嗜好。
第一关是容貌的品评。评委有七人,群玉苑东家王掌柜,翠微居东家李掌柜,玉京巨富张仁富,前一任花魁师师,金吾卫上将军韩起,礼部尚书张乔,裴炎。大隋四公子之末裴炎,大隋四公子之中,李修云才气最高,齐俊廷策论写的最好,王策的修养智计最高,裴炎的词曲最风流。大隋民风一向开放,请到当朝命官并不稀奇,事实上,能做这评委反而是殊荣一项,这证明了这个人在风花雪月琴棋书画之类的雅事之上造诣很高。那个时候贫瘠但人们的精神却很满足。所以别看李修云位列四公子之首,也没请他来当评委。
“人如其名。”韩起淡淡地说。
“以前未见过梵音姑娘,姑娘天人之姿不应籍籍无名啊。”师师善意地笑。
李修云一笑:“染了红尘的梵音,又如何称得上梵音?”师师含笑点头。
王掌柜欣慰地笑:“果然晴儿最美。”
李掌柜冷哼:“我们牡丹梵音又那里差了?”
还是要表决,牡丹一票,晴儿二票,梵音一票,芍药一票,燕燕一票,艳儿一票,算是全部通过。师师投了梵音,女人看女人,总跟男人看女人不一样。算是全体通过。
第二关是音乐。
牡丹的琴音在整个玉京城也是很有名的,那种华贵与大气不是风尘女子能奏出来的。
楚辰辛看着听得入迷的西乐亭秋露出不屑的笑:“你喜欢?我叫他们把她送与你如何?”
西乐亭秋微笑着摇头:“您这样说岂不唐突佳人?”
流光看不惯西乐亭秋装模作样讽刺道:“是人家不愿意跟你走才对吧?”
西乐亭秋不置可否。
“听说她也生于富贵人家?难怪身陷红尘却不染一丝靡靡。”西乐亭秋暗叹。
“啊,当年牡丹姑娘出道之时还曾有人为她一笑掷千金呢。”齐俊廷感慨“现在更比当年多了几分沉静优雅。可惜那些凡夫俗子不懂欣赏。”
四人都认出了李修云却都闭口不谈,交情深的不好意思说,交情浅的没有立场谈。
晴儿的琵琶也很美,当她沉浸在自己的亲身中模样更美。人们注视着她安恬的表情,拨琴的手指,反而忘记了去聆听琴声。
西乐亭秋突然冒出一句:“李修云会弹琴?”
楚辰辛皱皱眉,他听过李修云唱歌,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世界上不可能有有这样一个一个音也不在调上的人。他虽是太傅肩负着教导太子全面发展的任务但从未教过楚辰辛音乐,他有专门的师傅来教。
其余三人默然。虽然不清楚李修云来做什么,但他一定有要来的理由,几人不由的为他捏了一把汗。
轮到他,李修云施施然地走上台,淡淡地说:“我弃权。”
下面一片哗然。
司仪官也惊异了:“不知为何?”
“我没有琴。”李修云干脆地说。
牡丹神色一黯,修云,就算了为了我,也不行么?
齐俊廷知道李修云十六岁从天牢放出回到被查封的李府。第一件事就是焚琴,有些事情即使是朋友也是问不得的。
楚辰辛叹了口气,李修云看起来洒脱,可他心里那张网他始终无法挣脱。他始终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李家上下几十口,还有那个成为他心魔的女人。他告诉楚辰辛如何规划未来,他自己却始终无法摆脱过去。楚辰辛见过他喝了很多酒后抚琴的样子,他的手颤抖着,连琴弦都按不准,断断续续地发出或低沉或尖锐的声音,他脸上那种混杂着绝望的快乐让人费解。他不停地喝酒,像要毁了自己那般。琴师要有一双敏感,干燥的手,而李修云的手再也无法恢复。
他示意身旁的太监,太监点点头走上前去。
“我家主人愿意奉琴。”太监恭恭敬敬地说。
“恩?何琴?”李修云在找借口推托。
太监拍拍手,青衣侍卫抱着琴放在李修云面前。
“裂帛。”太监简短地说,“我家主人说,若你愿奏一曲,此琴就送给您。”然后退回楚辰辛身边继续求面无表情地站着,似乎毫不担心李修云会拒绝。
下面的人相互问询裂帛是何物。
“听说是大隋上一任皇帝的妃子的琴?”西乐亭秋嘴对着楚辰辛,眼睛却看着齐俊廷。
“王爷对大隋的家事也这么有兴趣?”楚辰辛不咸不淡地说。
“为求睦邻友好,这是自然。”西乐亭秋面不改色。
“琴妃?”
“是啊,先皇自民间带回的美人。”
“听说因为她琴音如天籁之音,先皇因其琴音未见其人便以坠入爱河,”
“是啊是啊,带回宫后便封其为琴妃,可惜琴妃不久便死了。”
“听说是因为太过思念家乡吧?”
“啊,那个美丽的爱情故事是真的?”
“哪个?”
“皇上爱上农家女?”
“哎呦,说这种事犯忌讳啦,半真半假吧。”
大隋对文人一向宽容,而到了最近几代言论的自由程度更是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一堆人窃窃私语,把事情说了个大概。楚辰辛神色未变,本就是事实,更何况那都是上一代的事了。
流光费解,齐俊廷疑惑,西乐亭秋面带微笑,端起茶杯准备看戏。
李修云盯着琴看了半天,暗叹,楚儿啊,楚儿,终于拿起了琴。
他不可能不要。
只因这是“她”留下的唯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