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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兄妹一线之隔 ...

  •   御幸蹲在地上看不远处天童和泽村交流,等待许久的电话终于响起,他立马拿起手机接听,从手机内传来的声音清越,尾音有些上扬,带着些磁性:“我到东京了哟,嗯~~就在你家门口。”

      “亮介前辈!”他虽然一直笑着,但这一次是发自内心地露出欢喜的笑容,顿了一下,又有点为难,御幸站起来走到一边去,郑重地对手机那头的人道:“英芙她就拜托你了。”

      “嗯?把自己的亲生妹妹就这样拜托给别人真的好吗?你明明也在东京吧。”

      “亮前辈……”御幸略感无奈地唤了声对方的名字:“你就不要再揶揄我了,我……也许不在英芙身边更好吧。”他看着窗外,流云化为各种形状,其中有一朵像只可爱的小象,甩着长鼻子,可爱无比。

      *
      御幸英芙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热度一直退不下来,搭在额头的冷毛巾早就变得又湿又热,可她感觉全身骨头都是松的,浑身懒散得不想动,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有些痒。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自己也这么发着烧,任性地掀着毛毯不愿意盖被子,要爸爸要哥哥,奶奶如勾爪一般粗糙而锋利的手每每在这时就会抓着勺子将药喂到自己嘴边,说:“英芙,吃啊,健健康康地哥哥和爸爸才会喜欢。”

      她小小的手抓着小象娃娃的长鼻子,侧头就能看见纸门之外独属于乡下的青草绿地。

      奶奶说,身体养好了就能去东京找哥哥和爸爸。哥哥从东京寄来小象玩偶,说明从来没忘记过她。

      她的出生是母亲生命的结束,太过孱弱的身体加上刚刚丧妻的父亲没精力兼顾两个孩子,御幸英芙刚出生就被送到乡下奶奶家照顾。父亲的工厂日渐衰落,为了负担抚养两个孩子的费用以及瞻仰老人,父亲忙于工作。直到英芙长到十二岁才接回东京上中学。

      那个时候御幸一也已经十五岁了,正是要去青道读书的时刻。

      她永远记得,十二岁的那个自己抱着小象玩偶站在自家门口的那种局促不安的感觉:看照片里哥哥很帅气,那会很温柔吗?会跟她生疏吗?会喜欢她吗?会讨厌她吗?电视上其他亲人总会仇视使母亲难产死去的小孩,哥哥也会这样吗?

      十八岁的英芙掀开被子,扶着墙面一点点地从房间走到客厅去,她手脚发软,过去的回忆和现在眼前的场景在眼前交织,恍惚间她正身在家中的客厅里,又一个恍惚间,她仿佛还是十二岁那年那个抱着小象玩偶,忐忑地等待着与多年未见的父亲和兄长相见的那个小女孩。

      英芙拿起客厅饭桌的茶杯给自己倒水,窗户都拉上了窗帘,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她只知道她的哥哥御幸一也不在家。没关系,他已经在重要的场合不在很多次了。
      正在这时大门从外面被打开了,英芙握着水杯的手一颤,她猛然扭头朝门口看去。外面的光线从逐渐拉开的门缝透出来,仿佛将时光都拉扯回六年前——

      啊啊,那一天她站在门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等待着呢,等待着大门打开。那一天,御幸一也,自己的哥哥从里面打开门,与她在照片中看到的笑容别无二致,他对她说:欢迎,英芙。

      这句话,就是梦碎的开始。

      ‘欢迎’是对客人使用的词语啊。

      英芙身体颤了颤,本能驱使着她向前走几步,光线模糊了那个人的影子,只留给了她一个朦胧的轮廓。她向前走几步,在失去意识前将脑袋软软地靠在那人胸前:嗯,发色好像不太对,身高的感觉也不太对。
      不是哥哥。
      小凑亮介叹了口气,他扶住英芙的同时抬脚将门轻轻关上,单手脱下自己沾染着门外寒气的外套,躬身横抱起脸红扑扑地,在不断喘息的少女。大冷天的她在家里竟然穿吊带,不生病才是奇怪。

      亮介微笑着,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少女小腿肚的肌肤,将她抱回房间时有些阴阴地喃喃自语:“冬天居然穿这么清爽啊,真不是个乖孩子。”

      英芙仿佛正陷于冗长而沉重的梦境中,贴着脸颊的发丝沾着汗意,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好像与她心灵相通般,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用冰凉的毛巾擦着她脸颊,颈窝的汗,她感觉身体轻了很多,英芙睫毛颤了颤,她睁开眼,仿佛在朦胧微光下看见了小凑亮介的脸。

      亮介哥哥?

      英芙猛然抓住伸到自己眼前的这只手,她睁开眼,撑起身体。小凑亮介的笑容就那样映入眼帘:“亮介……哥哥?”因为生病,她的嗓子有些沙哑。

      小凑亮介握住英芙的肩不容拒绝地将她重新摁进被窝里,贴心地帮她取来放在床头的眼镜,笑眯眯的神色里有几分危险的意味:“御幸不在家没人管你了就乱穿衣,你变坏了呢英芙。”

      听到哥哥一也的名字,英芙陡然沉默下来,她重新躺回去,将后背对着亮介,声音闷闷地:“亮介哥哥你不是回神奈川了么,怎么来东京了?”

      御幸一也的高中时代非常忙,她跟小凑亮介在御幸的高中时代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御幸一也考虑到自己妹妹也在东京而在高中毕业后选择了东京的职棒队伍,可妹妹英芙却一声不响地报了神奈川的箱根学园,兄妹俩再次分离。为方便上学,英芙通过哥哥的关系借住在小凑家,这才正式跟小凑亮介认识。

      感觉床角塌陷了一块,亮介坐在英芙背后,他探手贴上英芙的额头试了试温度:“烧已经退了呀,真不错。在东京来办点事,顺便看看你啊英芙。”

      听了亮介的话,不知怎么地,英芙把自己更往被子里埋着了:“谢谢。”她顿了顿,从被子缝隙偷看亮介,正好与他笑眯眯的视线撞个正着,英芙索性抬头凝视亮介:“我年后想早点回神奈川可以吗?答应了大地帮助排球队招新,那个……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年后早点回神奈川的话,亮介哥哥能来接我吗?”

      “原来打的这个鬼主意啊,”亮介笑起来,语气温柔,就在英芙觉得自己会被允许时,他干脆利落地拒绝:“我才不要呢。”

      “诶?”

      “恐怕你不是想早点回学校而是想缩短自己跟御幸相处的时间吧,如果我来接的话御幸就什么反对的话都不会说了,所以我才不要呢。想要回来就让你哥哥送啊。”
      这一次,御幸英芙完全背过身去,并发誓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要跟小凑亮介说话了。

      *
      奥村光舟是在西谷兄妹后踏入玄关的,刚进入西谷家时他一愣,心里明显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已经开了暖气的这个房子里好像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流,在他进入时朝他扑面而来。

      感觉怪怪的,是他的错觉吗?

      “光舟,你怎么了?”真琴换了鞋,从二楼探出头问他。
      他摇摇头,踏着楼梯走上去。
      西谷家新搬到神奈川的房子一共有上下两层楼,二楼的五个房间全都给了五个子女们,而一楼的五个房间有三间客房,他这次来西谷家过年兼调整状态,已经被安排好了房间,而且被西谷夕这个做哥哥的警告过严禁晚上踏入二楼。

      他现在上楼,只是参观一下女朋友的房间而已,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举动。而且一踏上二楼,那种轻微的怪异感更明显了,整个二楼的温度好像都低了几分。

      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住了。

      光舟站在二楼走廊上朝对面看去,自己的斜对面,与西谷真理房间对应的那个房间内站着一个蓝发少年,他的身形有些单薄,个子也并不高大,容貌很是精致漂亮,但却给他一种有点危险的感觉。仿佛是在赛场上面对棘手的打者一般。

      少年站在窗边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这边,像是没有注意到光舟深沉而暗含敌视的目光,撑着下巴勾起笑容。
      光舟皱了皱眉,瞥瞥那少年叫住真琴:“真琴,对面的人是谁?”

      自从光舟被荣纯前辈教育后,真琴已经很少看到他露出这种阴沉表情了。不由得朝对面望去,看到那少年后恍然道:“哦,是住在隔壁真波家的儿子山岳,哥哥和爸爸妈妈先搬过来时已经拜访过了。”这么解释着,真琴一边对对面的真波山岳挥手示意一边笑道:“长得很帅气是不是?跟我们小理一样大,也很懂礼貌,好像也是竞技运动员呢……”

      她还没有说完,可光舟已经没耐性听她继续说些什么了,他确定那股‘危机感’来自对面的少年,可自己的女朋友居然还对对方抱有好感?

      他一把抓住真琴的手腕将她带入一个房间内,顺手掩上门隔绝了对面的视线。

      光舟将手撑在真琴身侧,形成一股压迫感:“你离他远一点,那个男孩给我不太好的感觉。”

      “我说光舟你该不会是……吃对面那个男孩子的醋了吧?还是第一次来女朋友家太紧张?”真琴揉着被捏得有些痛的手腕,上下打量着自己的男朋友,踮起脚来抚平他蹙起的眉头,自己忍不住先笑出声:“不会真的在吃醋吧?”

      而对面,真波看到门关了后眼睫颤了颤,他靠在沙发上,五指插进额发里,像在与什么人交流般笑道:“那个人这是发现了吗,我与其他人的不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兄妹一线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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