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苏荏

9、第 9 章

　　赫森早上才回到文宅，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

　　迎接他的，是和彻夜未眠的他相比好不到哪儿去的文政赫。自然，不可能笑脸相迎。

　　“不打算说点儿什么吗？”两个人沉默了很久，文政赫终于瞪着靠在墙上半死不活的赫森开口了。

　　赫森转向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继续沉默不语。

　　“说话！”政赫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

　　仍然没有回答，而且那望着自己的眼神，在政赫看来，带着浓厚的挑衅意味。

　　政赫猛地起身走向他，狠狠地一拳打过去。

　　赫森被打得坐到地上，但很快站起来，重新对上政赫的目光，带着倔强和强硬。

　　政赫发狂地又一拳打过去，赫森流着血倒在地上，然后同样很快站了起来。

　　政赫想都没想就挥出了第三拳，没想到竟被躲过了。

　　他惊讶地望着站在不远处的赫森，对方竟狠狠地瞪着他，带着一种从未见过的，鹰一般的眼神！

　　终于见到真的你了吗？还是，这根本是你的另一种伪装？

　　趁着政赫愣神的时候，那纤细修长的身体帅气地转身，然后，一个完美的回旋踢直冲政赫而来！

　　毫无防备的政赫被狠狠地掀翻在地，嘴角溢出了血丝。

　　门口的两个手下见赫森还手了，正要上前制止，却被政赫一声“都给我滚！”给吓了出去。

　　政赫抹了下嘴角站了起来，好样的！不想活了是吗？我奉陪！

　　他一掌挡过第二个回旋踢，紧接着飞起一脚把赫森踹出去老远，然后等着他再次站起来……

　　赫森力气上不如政赫，再加上精神恍惚，所以很快败下阵来。政赫把他按在地上，解下腰带来绑住他的手，然后粗暴地撕开他的衣服——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无法无天了，嗯？”他把他翻转过去，在他的身后无情地肆虐着，“……给我记住！……你永远……只是我的狗……”

　　巨大的痛楚和撞击使赫森本不清醒的意识更加模糊起来……

　　谢谢你……文政赫……谢谢你用这样的方法让我觉得……不再欠你……

　　从那天开始，政赫和赫森的相处又回到了最初的模式——一个严厉、一个淡漠，看似亲密无间，其实形同陌路。政赫知道，是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全部努力，但他无可奈何。他终于明白，原来世间最无法控制的，竟是熊熊燃烧的妒火。

　　政赫不再追问赫森的去处，也开始减少回家的次数——这意义不大，因为赫森也不常在家，即使在，也跟不在没什么两样，如果政赫不想自寻烦恼，再去刺激他的话。

　　政赫听说赫森最近常跟那个孩子在一起，甚至在教那个孩子枪法——已经有人在暗示，要不要教训教训赫森，都被政赫骂了回去。这一路磕磕绊绊地走下来，他总算弄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折磨赫森，他自己只会比他更难受。

　　晚上，当政赫走进月影时，角落里安然坐着的赫森让他的心头颤了一颤。几天不见，他更憔悴了——政赫苦涩地发现，他竟然希望这憔悴与自己有关……

　　“赫哥！”他站起来，嘴角挂上公式化的微笑。

　　政赫厌恶地别过头，他突然觉得好累，甚至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今天在这里过夜，”他缓缓地说，“把那个孩子叫上来！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他看到赫森惊讶的表情——是为我？还是为他？他在心里嘲笑自己，然后面无表情地从赫森身边走过，上楼去了。

　　午夜，政赫洗了澡，坐在自己包房的窗台上抽烟。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从这里看下去，有一种一览无遗的，统治者般的感觉。

　　就在刚才，那个孩子来过这里了。那个叫……善皓的孩子。

　　他始终都没有说话，却一直用一种极度憎恨的目光望着自己。

　　想到这里，政赫简直要笑出声来——自己竟然跟这样一个孩子，吃了这么久的醋？！

　　当他抬起他的脸，看到那双虽然圆瞪着，但却清澈无比的眼睛时，就一下子释怀了——

　　那完全还是一个孩子嘛！甚至于，他连跟他做的欲望都没有！

　　甚至，他还开始相信，赫森对他，一定也只是单纯的照顾和长辈般的关怀——或者，他是把他当作一种寄托，一个纯净的，还没被污染的梦——毕竟，那孩子身上的那些美好曾经都属于赫森，也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却又无法恢复的记忆。

　　那愤怒的、仇恨的目光一直在他的眼前晃，惹得政赫微笑了起来。看来，那孩子真的很喜欢赫森，所以才会那么讨厌自己。

　　是妒火吗？妒火……会生出这样的仇恨吗？……

　　文政赫慢慢地严肃起来，眯起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明天，把那个叫善皓的孩子接到家里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