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武士之虎掌的愤怒》逍遥散人

7、第七章

　　虎掌穿过森林，阴暗潮湿的蕨丛摩擦着他的皮毛，当的时候。在他的头顶，天空漆黑一片，不见星月。然而不知为何，这里仍然有着一点光线，足以让他辨认出围绕着他的树枝和泥泞的地面上的小径。空气闻起来很腐朽，就像真菌或是被遗忘了的新鲜猎物。虎掌头上的树叶发出了细微的响声，然而这里根本就没有风吹过；粘稠的薄雾像是从泥土中渗透出来，粘附在他肚子上的皮毛上。我在哪里？虎掌想道：这里是星族吗？
　　“不，这里是黑森林，”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虎掌怔住了。他知道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一直在他的脑袋里。他不由得竖起了皮毛，慢慢地转过身去。
　　一只宽脸颊的母猫站在蕨丛中，她玳瑁色与白色相间的皮毛有些斑驳，上面残留着很久以前的伤痕。她那琥珀色的眼睛宛如金色的月亮一般闪烁着；它们看上去比她身体的其他部分更亮，虎掌不安地意识到，他可以看到她身后的树叶和空地。
　　“欢迎来到无星之地，虎掌，“这只母猫喵道。
　　“也就是说，这里不是星族？”
　　“呸！”这只母猫啐了一口。“为什么你想要去星族？那地方到处都是意志薄弱的懦夫，他们坚守着武士守则，就像蚂蚁坚守在水坑里的树叶上一样。在这里，你能找到更好的同伴，虎掌。”
　　虎掌挪动着脚掌：“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这只母猫发出咕噜声；这听上去就像两丛枯萎的灌木丛互相摩擦发出的。“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她轻轻地走上前去，探出她的头嗅了嗅他的侧腹。虎掌尽力不去躲开她呼吸中的恶臭。“影族需要一个无畏而又强大的族长，”这只母猫小声说道。“你知道你可以给他们想要的一切，虎掌。然后……我们会等着的。”
　　她转身离去。“停下来！”虎掌叫喊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会等着？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谁！”
　　这只母猫停了下来回过头来。“我的名字是枫荫，”她喵道。“从你出生那天，我就在你身边了，引领着你的脚步，规划着你的命运。现在，你还不需要知道所有事情。你还有很多事要做。耐心点，你会明白所有事情的。”
　　“等一下！”虎掌试着追上她，但是蕨丛勾住了他的腿，枫荫也消失在了灌木丛中。他猛地被惊醒了，他的皮毛仍然很潮湿，带着少许的霉菌的气味。
　　“恶……！”矮尾咳嗽一声，爬向窝的另一边。“你昨天是不是掉到什么糟糕的地方了？”
　　虎掌阔步走出巢穴，钻过倒地的树枝。“别瞎说！”他嘶鸣道。“走，我们要去营地。”
　　黑脚正趴在他旁边。“发生了什么？星族给你托梦了？”
　　虎掌不耐烦地摇了摇头。“我们只是需要现在过去。”
　　他奔跑着穿过森林，脑中还回响着枫荫的话语：影族需要一个无畏而又强大的族长。你可以给他们想要的一切。他听到其他猫喘息着，蹒跚地跟在他的后面，但是他没有减速，直到他到达营地门口。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哀鸣声，还有来自许多猫的悲伤的声音。
　　奔鼻正站在空地的中间，周围是悲伤地挤成一团的猫儿们。他的尾巴拖在地上，看上去比前一天更加苍老。他走出猫群把虎掌领到营地边缘。“夜星昨晚去世了，”他小声说道。
　　虎掌压低了头。“对此我感到十分难过，”他喵道。“希望他已经在星族漫步了。”
　　奔鼻抽动着尾巴。“无论夜星在哪里，我只希望他能够安宁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剩下的族猫的安全。”他盯着虎掌，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充满了担忧。“没有族长会让族猫们感到不安。我们没有副族长可以接替他的位置，星族也没有传来什么讯息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他们感觉祖灵们抛弃了他们，我又怎么能怪他们呢？”他的声音逐渐变成了恐惧的哀号声。“如果我们永远无法从断星对我们所做的事情中恢复过来会怎么样呢？伤害太深了，我已经无法治愈它们了。”
　　虎掌将尾巴搭在这只老猫的肩膀上。“你必须坚强起来，”他鼓励道。“没有族长，你的族猫只能指望你了。星族还没有放弃影族；你一定不能这样想。” 他的肌肉有些颤抖，并非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激动，他希望奔鼻不会发现这一点。这是你的机会！枫荫嘶声说道。谨慎行事，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虎掌支起肩膀，仿佛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奔鼻，你必须领导你的族群，直到星族发出讯息。从现在开始，我和我的猫会尽力帮助你们的。我知道你的族猫已经承受了双重打击，一是断星，二是瘟疫，如果你同意，我会帮助你治愈他们。”
　　奔鼻吸了一口气。“谢谢你，虎掌，”他喵道。“我知道我可以依靠你。”说完，他一瘸一拐地穿过空地，来到长满青苔的岩石边，吃力地爬上去。“所有年龄够大可以独自捕猎的的猫带上猎物到岩石下集合！”
　　情绪低落的猫儿们开始向空地集中，就像小溪中打旋的树叶一样。虎掌看到矮尾正坐在曙云旁，爪脸正把尾尖放在花楸果的背上，指引她到空旷的地方。
　　“你对奔鼻说了什么？”斯纳戈凑到虎掌耳旁问道。
　　“他和他的族猫需要我们最大限度的帮助，直到星族指定了下一任族长。”
　　斯纳戈的眼中闪过惊讶。“也就是说那只老猫，和这个虚弱的族群，都需要帮助，“他评论道。
　　虎掌点了点头。“确实。但我们会有所回报的，不用担心。”
　　“很好，”斯纳戈喵道。
　　“族猫们！”奔鼻站在岩石上开始讲话。“长老们很快会将夜星从族长巢穴里抬出来，马上我们就可以开始守夜了。由于我们没有可以接替他的副族长，我将会领导你们，直到星族选出下人族长。我们需要悼念夜星，但生活也得继续。疫情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了，我们必须让自己再次强大起来。捕猎队和巡逻队会日常出动，战斗训练也会如期开始。”
　　他的话被下面的声音打断了。
　　“我们才刚刚熬过了疾病！我们需要更多时间去恢复！”
　　“我们怎么捕猎，巡逻边界，训练我们的学徒？”
　　“我们也想服务我们的族群，奔鼻，但你要求的太多了！”
　　奔鼻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困惑的阴影，不自觉地从岩石的边缘退后了一步。
　　虎掌抬起头来。“影族的猫儿们，如果你们许可的话，我可以帮助你们。我和追随我的猫上个月已经为你们提供了充足的猎物来。现在你们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来为自己捕猎了，所以为什么不让我们帮助你们进行边界巡逻，组织参加战斗训练呢？”他垂下眼睛，用前掌刮擦着地面。“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很乐意帮忙。”不要太过谦虚了，虎掌，枫荫警告道，这不是很有说服力。
　　奔鼻再次走向前了一步，感激地眨了眨眼。“虎掌，我们接受能得到的一切帮助，”他喵道。
　　“等一下，”鹿足喊道。“影族猫总能靠自己生存下来。为什么我们要把所有事情交给这些外来者去做？”
　　虎掌迎上鹿足的目光。“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喵道。“我们只是想与你们一起工作，现在疫情结束了，你们需要时间来恢复力量。”他环顾着四周。“影族的猫儿们，永远不要忘记那些在你们周围的敌猫，一旦你们有虚弱下来的迹象，他们就会立刻来攻击你们。幸运的是，疾病肆意之际，他们没有顾及你们。但你们能永远保守这个秘密吗？森林大会上一只眼尖的猫，穿过边界的一个谣言，其他族群就可能发现你们的虚弱。影族永远都是森林里最让猫畏惧的族群。我保证我不会让这发生改变的！”
　　营地里暴发出的阵阵胜利的吼叫声，使得整片松树林震颤起来。
　　“他是对的！我们不能对其他族群示弱！”
　　“我会跟随你训练的，虎掌！把你知道的都教给我！”
　　“影族将重现光辉！”
　　虎掌闭上了眼睛，沉浸在欢呼中。记住这个时刻，枫荫怂恿道。这就是权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