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小美人鱼》桥伊丝絮

2、恐怖的髮丝虫

　　海底的世界裡，人鱼的聚落是这样的，关係好的，建筑土包时，门就互相对开或靠在一起，关係不好的，土包就背对背，开门谁也不见谁。
　　没错，全是女人的聚落，村落规划就是这麽任性。

　　距离图书馆那次文化震撼又过了半年，小艾莉也正式满两岁了。被自家母亲带到这个部落的药师家中去执行每个小人鱼都该做的仪式，不过说是带过去，其实也就在对门。

　　“这位就是今天要参加入族仪式的宝宝了吧。”澄尾的药师蕾拉笑咪咪的弯下腰，看着坚持自己游水的小艾莉，“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做艾莎莉雅．玫瑰．卡可莱恩，你可以叫我艾莉。”小人鱼牵着母亲的手，先是抬头看了母亲一眼，才有点茫然的对着蕾拉回答。

　　艾莎莉雅是艾莉的全名，玫瑰是他们族群的名字，卡可莱恩是玫瑰家族中，警备队长的姓氏——也就是她母亲的姓氏。
　　而四个音节，是最尊贵的血统才配拥有的命名方式。
　　所以从询问一位女性的全名，就可以得知，艾莉是玫瑰家族中警备队长家最尊贵的孩子。也就是因为艾莉还是小孩子，所以有简短的暱称，等到她十八岁成年，长辈以外的人只能以四个音节来称呼她，这是对血统尊敬的方式。
　　当然啦，规定是这样规定，但如果你没有作为紫尾同样匹配的能力，也就不怪别人阳奉阴违了。

　　“好孩子，不怪左登莱丝疼你，在你出生时就拿你的紫车河给你培养髮丝虫。”蕾拉赞赏的说。

　　艾莉知道紫车河是什麽，那是生她时同时排出的胎盘，而且她还知道这对于一位女人恢復元气非常的有帮助，尤其她的母亲还是玫瑰家族战斗力最强的人鱼。

　　“不要跟小孩子说这些无聊的事。”艾莉母亲是条绿尾，她是那种双眉入鬓，凤眼狭长的长相，她的身材穠纤合度，极为曼妙，右锁骨的一颗红痣更是让人发狂，好在她本身的气质极为冰冷严肃，很少有谈笑的时刻，所以真的要好到跟她们家对门的，也仅仅只有药师蕾拉一人而已。

　　“知道你紧张，跟我进来。”蕾拉嗔了左登莱丝一眼，领着他们往内走。

　　一般来说，虽然人鱼们称建筑物为土包，但那可能是依着岩石和珊瑚礁建筑，也可能是在平地上起一座圆拱的空间，也可能像药师蕾拉一样，表面上是在平地起一个二十坪左右的小土包，内里却是朝地底挖了错中複杂洞穴。

　　移植髮丝虫是很痛的，这些虫会随着真髮鑽进脑袋的神经连结，过程需要很多能量，很痛，会有很多失常反应，甚至可能自残，所以药师蕾拉、母亲左登莱丝、姊姊莎曼莎还有族长卡可莱拉将会轮流替艾莉护法一週，这也是一般两周岁人鱼植髮时的标配，倒也没有因为艾莉的紫尾而给予什麽特别的待遇。
　　不过艾莉是同年出生中第一位移植髮丝虫的孩子。过了这次的孩子才能入玫瑰家族的族谱，与她同龄的孩子有十八个，整个家族会轮流在未来的十几週裡面，分别给孩子们植髮。

　　一群人沿着弯弯绕绕的地道游到某一个洞窟裡，洞窟顶端的正中央开了一个直通海底的小小天井，大小比曼莉的身体差不多，海底的光线幽幽的照进这个洞窟，使得整个洞窟比起其他有夜明珠照明的地道反倒还要黯淡许多。

　　在洞窟的正中央立着一个半人鱼长的白色圆柱，用一个比柱面稍大的银白的贝壳当作台面，药师蕾拉率先游到洞窟的正中央，而粉尾的莎曼莎捧着一个珊瑚製成的口金箱跟在药师蕾拉的身后。

　　他们一起等佐登莱丝拉着艾莉游过来，药师蕾拉才低下头，对着艾莉说，“会很痛。”
　　“我知道。”艾莉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我们等一下会把你的身体固定住，以防你乱动，”蕾拉伸手指向圆柱上的贝壳，“这裡面就是用你的紫车河培养的髮丝虫，这些髮丝虫的卵，需要从很远很冷的极海的冰块裡才找得到，牠们被养在拥有女婴血液的组织中，必须培养两年才孵化，而我等一下，会把这些孵化的虫子一根根植在你的真髮上，接着，它们会沿着你的真髮，进入毛囊，然后鑽进头皮，然后跩住任何它们接触到的神经元，接着你就会开始痛、挣扎，为了避免你伤害到你自己，所以我们才要将你的身体固定。”

　　艾莉全身汗毛竖起，她知道这是一样完全不能逃避的手术，但完全不想知道细节，于是她快快地说，“好的。”

　　药师蕾拉彷彿看清了艾莉的想法，她一边打开圆柱上的贝壳，一边又说，“艾莉，这种痛可能会让你发疯变成怪物或者直接死亡，所以我要让你知道，我们，以及你自己的努力，都是为了让你自己活下去。”

　　贝壳中传说被胎衣养着的虫看起来虽然没有什麽虫样，但却彷彿是一滩紫褐色会流动的液体。于是艾莉明白过来，感情这就是一场危险係数高的整形手术。

　　可人都到这裡，那据说特别疼爱她的阿母不知从哪边拿出了几条镶嵌在石洞裡的长铁鍊，在她的手上先套上一个软绵绵的腕套接着又把连着铁鍊的手铐套上，接着她的腰部及尾巴都各自铐着一条铁鍊，她根本别无选择。

　　“你还有什麽要说的吗？”药师温柔地问。

　　艾莉的小脸蛋满脸无奈，“你和我阿母和姊姊会一起守护我，对吗？”
“是的。”蕾拉敛容，真诚的保证。
　　“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麽？”

　　蕾拉愣了一下，接着莞尔，“我叫做蕾拉．玫瑰．法莫瑟斯，之后几天，我们的族长卡可莱拉．玫瑰．派翠亚克与你的阿母交换来保护你。”

　　“好的吧。”艾莉艰难地耸耸肩，“我没有什麽想说的。”

　　“别那麽丧嘛，”莎曼莎亲暱的凑过来亲了艾莉的鼻尖一口，“现代植髮跟二三十年前相比还是很科学的，死亡率只有28%，你最勇敢了，对吧？”
　　艾莉只是嫌恶的把头尽可能远的移开，“你的口水都煳在我脸上啦！”

　　“都别闹了。”左登莱丝淡淡的说，“我们要开始了。”

　　于是，蕾拉从莎曼莎打开的口金包中捻出一根银针，接着将银针尖端浸入贝壳中的液体，接着就直接刺入艾莉的头顶。

　　在剧痛来临前，艾莉只剩一个想法：
　　沃草狗科学！这分明是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