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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钟山幽湮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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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北荒,昼短夜长,积雪经年不化,乃万丈冰原。
但,有一个地方,却是例外。
钟山位于北荒中央,本该是极寒之地,山中却是四季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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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荒之中,有两处最为人称道的天然仙府,一处,是南禺山中水云境,另一处,便是钟山之心幽湮府。
水云仙境乃是安阑上神的修行之所,寻常不迎外客,白思是运气好,阴差阳错的认了安阑当师尊,所以千年来,也就跟着一道在水云境中修行,沾了许多好处。但其实,若要认真论起来,水云境与幽湮府虽然齐名,但幽湮府却应当在水云境之上。
原因无他,不过就是幽湮府中的天才地宝,水云境比不过罢了。
水云境中虽也有天一池可修养聚灵,但架不住幽湮府的那一口龙血泉。
龙血泉,只是一个俗名,其实那口仙泉的大名应当叫做生骨泉,作用嘛,顾名思义,只要你还有一道元神残留,这口仙泉便能生死人肉白骨,为你重新锻造身躯,堪称大荒第一疗伤外挂。
据说,生骨泉中池水乃是鲜血的猩红色,且气味不大好闻,又因为幽湮府素来是烛龙一族的世居之地,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有了龙血泉的这一别称。
安阑的水云境不迎外客,主要是因为他嫌烦,还有一点心理洁癖,生怕自己细心养护的宝地叫人糟蹋了,但幽湮府常年遗世独立,大约是和烛龙天生的孤僻脱不了干系的。
——他们不喜欢外人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不管这个人是谁,只要你不是我们家里的人,那统统都是外人。
虽然这不是主要原因,但这确实是白思屡次拒绝锦瑟邀请她去幽湮府的原因之一。
诚然,锦瑟是一定欢迎她的,但是锦瑟的家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哪怕各有各的院落,保不齐哪天就碰上了呢?那多尴尬!
白思与宁谡跟着孟沧走在钟山之中,一路上只见古木参天,树影苍翠,回头看时,来路竟全然不记。
“这……”她有点担心的问:“这不会迷路吧?”
孟沧依旧在往前走,他十分淡定的说:“放心,不会。我和你说,找幽湮府的入口虽然难了点,但总比青丘那个霁空仙谷来的好……你是不知道,青丘那个白椽上神,万万年前闲的无聊,在霁空仙谷外布了重重迷阵,一不留神就要迷失其中,迷过的人都知道,真的就是不管你怎么走,放眼望去前后左右一模一样,简直变态。”
身为路痴的白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前后左右,然后她悲哀的发现,她也觉得这周围不管怎么走,长得都是一模一样……
“到了。”
孟沧停下来,蹲在了……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前面。
白思和宁谡对视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与茫然。
孟沧摸了摸那块巨石,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站起来拍了拍手,指着它对白思和宁谡道:“就是它了,你们跳吧!”
白思也摸了摸那块巨石,就是正常冰冷滑腻的感觉,她茫然的问:“往哪里跳啊?”
孟沧说:“就对着石头跳下去啊!”
白思明白了,她说:“石头下面有个洞?”
“没有。”孟沧一把把她往巨石上退去,白思的身形在石块前一倒,就整个人掉进了……石头里面。
孟沧活动了一下手腕,说道:“只不过这块石头是个阵法罢了。”他看了眼宁谡,问:“你自己跳,还是我推你?”
宁谡看着眼前坚硬的巨石,坚定道:“我自己跳。”
孟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宁谡闭上眼睛,狠狠心,对着巨石冲了过去。
孟沧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随即也跳进了石中。
***
白思从地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想要把方才因为眩晕感而导致的黑蒙甩出去。
他们现在似乎是在一条深长的隧道之中。
孟沧打了个响指,灿金色的火焰在他的指尖点燃。
“跟我走。”
三人沿着隧道一直往前走去,直到隧道的尽头,石壁之上,是一面巨大的琉璃镜。
琉璃镜周围的石壁之上,是用一种白思看不懂的文字所镌刻的符文,白思探寻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宁谡,宁谡朝她摇了摇头。
他也看不懂。
孟沧将他们的小动作收在眼中,他解释道:“这是烛龙族所传承的文字,写的是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才看得懂。”
白思与宁谡明白的点了点头。
孟沧敲了敲琉璃镜,大声道:“南禺孟沧,拜会钟山,请流华君开门。”
如果锦瑟在的话,孟沧直接喊锦瑟就可以了,但是偏偏,就在不久之前,他和白思把锦瑟喊去查看大荒绝域了。
如果可以选,孟沧是真的不想和锦瑟的这个二叔打交道,太难搞了。
按照道理来说,孟沧和流华是同辈,他要来拜会,请流华开个门,完全没有必要如此低声下气。但是没有办法,流华的实力实在是太可怕了,就算是大荒仙帝,只怕也难分胜负。当初欲海重临一场大战,人人都以为无可挽回,却不料流华握着无归神剑,一剑在大荒与欲海之间劈出数层空间界限,直接托住了欲海,使之永远不能真正的降临。
“于此世间,道法三千。吾不以杀伐证问心,不以红尘证苍生,不以生死证轮回,不以无情证天意——吾以吾心证万物!”
大荒之中,凡想要专心修行,获取更高境界的仙者,都免不了要选一种道作为本源,而诸多道法之中,又有四种最为晦涩艰深,最难成就,却也最为强大。
这四种道,分别是于杀伐之中证得的问心道,于红尘之中证得的苍生道,于生死之中证得的轮回道,于万灵之中证得的天道。
众仙皆以为,此四种道乃是巅峰。
但流华在那日欲海一战中,彻彻底底的颠覆了这种观念。
是,这四种道很强,但他不愿走。
他以自己证道,他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不屑于任何所谓的规则!
规则既为人定,那么,自然也该由人来打破!
他可以站在大荒的立场上迎战欲海,但同时,他也可以在最后强迫四方君主立下誓言。
因为最后的那一道誓言,数千年来,大荒有数不清的仙者在暗中辱骂他,诅咒他。
但这些,对于流华,对于钟山,都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人言的确可畏,但当你强大到一种地步的时候,所有的那些恶意,都将只存在于阴暗处,因为没有人,敢将它拿出来,光明正大的质问。
“南禺至钟山千里迢迢,是何缘故,竟能使一方之君,大驾光临?”
琉璃镜中漾起水波一样的纹路,仿佛变得柔软了起来,孟沧对白思与宁谡道:“可以进去了。”
说完,他便第一个,钻入了那巨大的琉璃镜中。
白思与宁谡紧随其后。
离开了那幽暗的隧道,三人的眼前豁然开朗。
幽湮府中无日月,但却似乎比外界更加明媚晴朗。
使幽湮府亮如白昼的,是火精——烛龙一族与生俱来的灵宝。它可遵循日升月落的规律,也可万古长明。
白思看见了依山势而建,隐藏在苍翠古木之间的亭台楼阁。一道清溪顺着石阶蜿蜒而下,石阶的尽头,是一座小小的六角亭。
亭中立着一名男子,他一头乌发整齐的梳成发髻,以玉冠固定,身上是一袭再简单不过的素色布衣,腰间悬着一管竹萧,相貌俊美,神情却是有些冷淡,颇有点不怒自威的感觉。
白思看见流华脑中转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又是一个面瘫。
第二个念头是:锦瑟曾对她说,你不知道我二叔对着那位有多老妈子。
白思想象了一下眼前这个令人生畏的君王老妈子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受到惊吓。
孟沧进到六角亭中,客气的对流华笑道:“流华君近来可好?”
流华道:“尚可。不知孟沧君因何而来?”
孟沧哈哈一笑,说道:“在下先前,在大荒见着了一件怪事,百思不得其解,故而想来幽湮府,求问欲海之主……”
“孟沧君请回吧。”流华打断孟沧道:“当日与诸君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从此之后,欲主不再过问大荒之事。”
眼看着流华要拂袖赶人,孟沧只得一把抓住流华的手臂,说道:“在下不敢违背誓言,更不曾心存恶意,只是,大荒确实发生异事,比翼鸟全族遭到屠杀,似是大荒绝域有变——这一点,等锦瑟回来之后,流华君也可向她问询!”
流华挥手甩开孟沧,冷冷道:“全族遭到屠杀?发生了灭族这样的大事,你还叫锦瑟去大荒绝域?”
“我当时……”
“是,孟沧,她的确是你的外甥女不错,”流华看着孟沧,眼中全无温度:“但倘若她在大荒绝域受了半点伤,本座为你是问!”
孟沧一口气卡在喉咙口,被流华训的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只得点头道:“确实是我当时冲动了,倘若我知道比翼鸟族事态如此严重,必然不会贸然让锦瑟前往大荒绝域——苍龄上神与她同往了吗?”
流华道:“你应当庆幸,他与锦瑟一同去了。”
孟沧松了一口气。
当时他也不知事情的具体严重性,只想着让锦瑟去大荒绝域看一眼,现在再想,真是越想越后怕。
万一当时灵卿没有跟着锦瑟一起去,让锦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必然恨自己一辈子。
锦瑟是他的小妹妹,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一点血脉了。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流华这头正说起锦瑟,不远处的空间便是一阵波动——锦瑟和灵卿回来了。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流华迎上前去,只见锦瑟的衣衫有好几处破裂和脏污,头发也有些凌乱,被灵卿搀扶着,一派惊魂未定的样子。
“大荒绝域的深渊下有东西!”锦瑟缓了一口气,终于定下了神,说道:“我差一点就要被它们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面的道,你们可以理解为,一种功法……
emmmmm,禁不起考证,禁不起考证,也没啥体系,都是我瞎编的。。。
感觉从这里开始画风突变从沙雕便修仙了……
好吧我们本来就是仙侠文……
非典型修仙(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