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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雪娆 ...

  •   2雪娆
      说到季雪娆,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懦弱至极的家伙。遇到麻烦总是想到千万别和自己有关,抓住时机一定先逃跑,她似乎不知道有时跑了也解决不了问题。
      “你也蛮有姿色的嘛!”清晨,季雪娆不知第几次受到周围学校不良少年围攻,其中一个人说着便将她脸上的黑框眼镜摘了下来。
      “快还给我。”白净的小脸上显示出一丝慌张,她焦急地伸手去抓被拿走的眼镜。
      “你考虑和我交往的话就还给你……”染着棕色头发的少年把玩她的眼镜。
      “你少胡扯啦!”她突然想打了兴奋剂一样,愤怒起来,这群白痴,连她喜欢的人都还没和她交往过,这群家伙怎么敢……不过,她确实也被自己的愤怒吓到了。
      “真不知好歹。”那伙不良少年恼羞成怒,恨恨的将她的眼镜摔在地上,跺了几脚后愤愤的离开了。
      看着地上破碎的镜片,季雪娆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碎片收拾好,把镜框收回书包里。
      上午的第一节课,没有眼镜的她看着黑板上模模糊糊的字迹,泛起了一丝困意。
      “季雪娆,你来读一下这一段。”突然,在她即将进入梦乡,老师那不和谐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
      她腾的站起来,拿起课本胡乱翻着。
      “九十八页,中间黑体字。”坐在她右边的死党乔莉莉小声提醒她。
      飞快翻到九十八页,她磕巴了几句,顺利读了下来。
      “呐,小娆,你也会打瞌睡呢?”课后,乔莉莉打笑道。
      “呵呵。”季雪娆无奈的笑笑。
      “你的眼镜呢”乔莉莉发现她的脸上却少了什么东西。
      “呃……忘带了。” 季雪娆随口掩饰着,心想周末再去配一副眼镜。
      但此刻乔莉莉却闪着星星眼上下打量着她。
      “怎、怎么啦?”季雪娆被她炯炯有神的目光吓到了,不放心的摸了一把脸。
      “以后带隐形眼镜吧!你这样超好看,看!”乔莉莉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取出来,举到季雪娆面前。
      季雪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摘掉眼镜,她确实没了乡下书呆子的气息。白皙的脸庞,秀丽的容颜,俏皮及腰的双马尾,确实……还好啦……
      不经意瞥见左边的青梅竹马少年,似乎有看到少年在触及她目光的那一瞬间泛红着脸别扭地转过头去。
      是她,看错了吗?
      但是,一向对自己冷漠的他有如此反应,她真的好高兴,他们明明是青梅竹马,却唯独对她那么冷淡,他们本在一个乡村读初中,在当年升学上争论了很久。她喜欢恬静幽美的乡下,而他却喜欢高雅的城市生活,兴趣截然相反呢。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好喜欢他!

      下午放课后,天空的乌云渐渐聚集起来,收拾好东西,季雪娆打算抓紧回家,偏偏同她一起回去的青梅竹马柏珀和别人约好有事要办,她只好顶着满头乌云走向车站。
      孤零零的站在车站,望着柏油马路上滴落的小雨点,灰色的天空中蒙着一层薄薄的雨帘,一道巨雷在天空中劈下,她不是那种装摸作样的弱小女生,她不害怕打雷,雨帘渐渐浓密起来,似乎征兆着接下来的一场暴风雨。
      “啊咧,瞧瞧,这是谁呀!”突然,三道人影遮住季雪娆的视线。
      她慢悠悠地抬起头,是三个穿着圣伊甸高校校服的女生,好像是别的班的,名字她记不住了,不过看似来者不善,她转身想要离开她们,胳膊被粗鲁的拽住了。
      “又想跑吗?你这农村来的土包子。”一个女生不客气道。
      “一副弱不禁风,遇事就跑的模样装给谁看。”另一个扎马尾的女生将撑开的伞收起来,狠狠砸在季雪娆肩上。
      季雪娆吃痛的后退一步,可她那懦弱的样子更惹三个女生火大。
      “就你这样子,柏珀才不会喜欢你。”染着黄色短发的女生用力推了她一把,季雪娆”砰”的跌在满是积水的地上。
      “别以为自己太可爱啦!你不过——”其中一人还想说什么,突然止住了,眼睛锁定在前方,唯唯喏喏向同伴示意着什么。
      “怎、怎么啦?”另两个人抬头小心翼翼的向前去看。
      少女撑着黑伞静静地驻足在雨帘中,漆黑的长发随狂野的风在雨中摇曳,深邃的黑瞳冰冷的注视着面前的丑恶,眼中凄冷的冰雪似乎随时会融化,化作最烈的地狱之火将丑恶之心熔为灰烬。
      “阎芸浅……”
      “这货不好惹——”三个女生见势,用眼神示意了一番,狠瞪季雪娆一眼,撑起伞朝彼方的黑暗走去。
      季雪娆愣愣的看着她们,从地上爬起,灰色的校服上沾了黏黏的泥土。
      “那个——”就这样突然的面对风云话题中的阎芸浅,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刚才,算是她帮了她吧?
      阎芸浅将雨伞替到她面前,季雪娆傻乎乎的接过,盯着伞出神,却不知阎芸浅已经走出很远了。
      “你不怕淋雨吗 ?”季雪娆鼓起勇气向雨中的阎芸浅喊去。
      阎芸浅停下脚步,回眸嫣然一笑,”他会来接我。”
      静谧的雨幕中,仿佛世界只有少女二人,路边草丛里的蒲公英那朵小小的绒球,被突来的暴雨打得左右欹斜,毛绒的碎片飘舞到季雪娆的鼻尖上,痒痒的……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阎芸浅——
      只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阎芸浅口中的他,是她的哥哥,在她心里,他一直活着。

      简单的小平房,单调的装潢,这个是季雪娆一个人的小公寓,她虽表面上看上去有活力,实际上是个非常喜静的人,她喜欢在自己单纯的世界里,过自己的小日子。
      换下沾了泥的校服,静静的泡在热水里,将浴室里的窗帘拉开一道小缝,望着漆黑的天空倾泻着暴雨。不知不觉,似有一道身影,又浮在了她的脑海了。那个暴戾的不良少女,那个神秘莫测总是充满悲伤的眸子,此刻仿佛站在雨幕中,撑着那把透明伞,向她招手……
      哗啦——季雪饶猛地从浴缸中站起来,明明泡在热水中,却出了一身冷汗,狭小静谧的浴室里,此刻只剩下了她急促的呼吸声。
      她有些懊恼的甩了甩头,披好浴巾走出浴室,然后捧着一杯热可可躲进被子里。
      她对阎芸浅了解不深,说话不多,而且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人说她是恶女,也有人说她仗义、嫉恶如仇,但无论怎样,打架总是不对的吧。不知为何,想到阎芸浅,她总有一股压迫感,就像一缕阳光在抵抗迎面而来的阴霾。
      一口喝尽杯里的可可,在缩进被窝前行惯性的透过窗外,瞥一眼隔壁的窗,黑漆漆的,淹没在暴雨中。
      柏珀,他还没回来吗?

      前晚的遭遇,对她而言,并非是最坏的一天。真正的噩梦,才从那晚开始,也许,她直到死才明白------
      她一向不会是大家的聚集点,虽然她也渴望过别人多关注她一点,于是乎,这个小小的愿望在第二天实现了。
      “她就是季雪娆?”刚走进校园,她就感到周围的气氛不对。
      “好可怜呢!”
      一直不明所以的她直到遇见好友乔莉莉后才揭晓
      “小娆……”乔莉莉淡淡的直视着她,看的她一阵心寒。
      “我喜欢柏珀!”乔莉莉大声的告诉季雪娆她喜欢的人正是季雪娆的青梅竹马柏珀。
      季雪娆怔怔地立在原地,虽然她的心里此刻在歇斯底里的吼着”不要跟我抢,他是我的”但是,真正说出口的话让她觉得自己懦弱至极。
      “是、是吗……”她都没想到自己能如此淡定的一边说话一边翻看着课本。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一样。
      “我不打算取得你的原谅,小娆,但是很抱歉”乔莉莉深鞠一躬,”但是我已经表白了,柏珀同意与我交往了!”
      最后那句话,才是季雪娆最怕听到的,昨天柏珀说有事不能陪她回家,害她遇上太妹,再遇见阎芸浅,是为了去听乔莉莉表白吧!
      那天,生平第一次,季雪娆逃课了。
      她想在学校露天台上吹吹风,让肆意的冷风吹醒她。其实,她也是更想去见见那位天台少女,阎芸浅。
      可惜,她推开天台大门时,并没看到阎芸浅的身影,只有七八个少年围坐在一起嬉闹的抢着一份章鱼烧。
      “喂,你谁啊?”其中一名少年留意到了登上他们领地的季雪娆,不客气的问道。
      “那个——”她被七八个少年看得浑身不自在,退了几步,还是道明了来意,”我想找阎芸浅。”
      “芸姐?”有人警觉的站了起来,朝她逼近。
      “不……有件事我想找她道谢而已。”
      不良少年们好奇的打量她一番,确定她或许只是个受了帮助的弱女子,只是来道谢而不是来干架的。
      “算了吧,这种事芸姐不会放在心上的!”
      “欸?”看着这群已经无视她的少年,她还反映迟钝的立在原地。
      “话说,还没有什么事情能让芸姐上心呢!”不良少年们自顾自的说起来,忘记了季雪娆的存在。
      “唯一能放在心上的耀爷也不在了。”一个人闷闷的吞下章鱼烧,话里有些凄凉。
      耀爷?阎瞳耀?这个名字在季雪娆脑海中浮现,那个出车祸的阎瞳耀?阎芸浅的双胞胎哥哥阎瞳耀?她带着满腔疑问听这几个不良少年说下去------
      “不过芸姐真的在乎耀爷?明明他去世时她一滴泪也没流。”
      一滴泪也没有流,那是要悲伤到什么程度才流不出泪呢?季雪娆想。
      “这也不能说芸姐不在乎吧,不是说大悲无泪吗!耀爷死后石兰高中的那些货不是来拉拢咱们吗?芸姐不是二话不说骑上摩托奔到石兰把他们打个半死,还问咱们谁敢背叛之类的。”
      ……
      接下来不良少年们的叨念声,季雪娆还是听下去了,直到下午的放学铃声打响,她才渐渐回过神来,她生平第一次逃课,居然就逃了一下午,不过,她知道了阎芸浅的一些故事,终于有些理解了昨天雨夜里潜藏在她黑瞳下的悲伤。
      季雪娆从天台走下,忘了欣赏天台上独特的夕阳美景,她慢步回教室取书包,却在教室门口停了下来。
      “烟火祭,后天吗?”教室里的三个女生正火热朝天的聊着什么,成功的吸引了季雪娆的思路。
      “去看吧,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看,可以永远在一起喔!”
      “好浪漫!”另两个女上欢跃道。
      “但是,还有个传说喔。”马尾上扎着蝴蝶结,长相甜美的女孩故意卖关子,”如果那晚你邀请的喜欢的人没有去的话,会——”
      “会怎样?”另两人一脸期待。
      “会死呦!”女孩阴阴的大声笑道。
      “骗人的吧”其他二人嬉笑道。
      三个女生吵吵闹闹的从教室后门离开,很快就消失在学校的长廊上,黄昏下的教学楼里又寂静下来。
      季雪娆呆呆立在教室门口,脑海里竟是刚才三个女生的对白。
      和喜欢的人一起去,会永远在一起。如果邀请喜欢的人,他没有来的话,会死吗?明知道这些话都是骗人的,可毕竟,也是每个女孩子都憧憬的。
      烟火祭吗?
      烟火祭吗?
      寂静的教学楼,傍晚昏暗的光将少女的身影拉长,也将缕缕光丝洒在站在另一个角落的少女的脸上。

      七月,相比于和闺蜜团出去约会的阎瞳雪,阎芸浅依旧选择窝在房间开空调做宅女。她不想出去,一是讨厌热,二是她除了一帮能打能拼的小弟,并没有什么闺蜜。
      明明阳光好的不得了,可她偏要拉上厚厚的窗帘,将那份明媚阻隔在窗外。静坐在书桌前,默默地剥着一盘荔枝,其实她的最爱,是荔枝味冰棒,可昨天难得出了趟门去楼下小卖铺买冰棒,却唯独没有荔枝味的,又不甘愿白跑一趟,只好买了一大袋荔枝回来。
      一个人,一个小空间,她不觉得难受。这里曾是她和哥哥两个人的房间,哥哥死后,那张上下铺的床被撤掉了,只剩一张孤零零的小床。只有这里,是他们的二人世界。
      咚咚!一阵敲门声,阎芸浅不慌不忙的走去开门。
      “你的东西。”阎瞳雪将一个包裹塞到她手里。
      “谢谢。”阎芸浅随手将盒子扔到床上。
      “还有什么事?”见门口的阎瞳雪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微微皱了皱眉。
      “阎芸浅,你不会是想去烟花祭吧?”阎瞳雪双臂环在胸前,调笑的看着阎芸浅。
      “不关你的事。”阎芸浅打算关门逐客。
      “等等——”阎瞳雪一手按住门,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阎芸浅。都说阎芸浅的眼神可怕,但越刺激的东西她就越想尝试,其实在她心里,阎芸浅不过是个胆小鬼,害怕与人交流,害怕被伤害,总是什么都不做的默默在角落里等待裁决,装得好像很厉害,却什么也做不了。像她这种人,凭什么得到哥哥的宠爱?
      “干什么?”阎芸浅没有回避的与她对视。
      “阎芸浅,”阎瞳雪压抑着心里的怒火,”你根本不配得到爱,不管到了哪里,就算死,你也是一个人。”
      她冷冷的说完,等着阎芸浅跟她翻脸,谁料她只是莫名的笑了起来——
      “好啊,那我去死。”

      七月末的烟火祭,从晚上八点钟开始,凌晨结束。
      季雪娆独自一人,提着一只小皮包,漫步在广场满是人群的小吃摊中,买了一份章鱼烧和一份韩式年糕后,她选择了在紫藤树下的长椅上慢慢吃慢慢等待。
      她发了短信给柏珀,他会来吗?
      她时不时的摆弄着手机,焦虑却幸福的想着,紫藤花的香气混在她的发间,浓浓的花香沁出一个甜蜜的世界。
      为了今晚难得的约会,她还是忍不住刻意打扮了一番,将双马尾披散下来,换上一身前不久刚买到的白色旗袍,虽然知道他现在是别人的男朋友,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乔莉莉的男朋友,但还是忍不住要约他,说她喜欢他,她说不出口,只有等到他被别人抢走时才发现为时已晚。
      她不相信,他对她,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那她就等下去好了,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烟火祭结束,等到她生命终止的那一刻,等到她被地狱的忘川水覆灭……
      看着穿梭在眼前欢笑的男男女女,季雪娆真的好想和他们一起欢乐,但如果没有那个人的话,这份快乐就没有意义了。
      她轻轻阖上眼,脑海中有他们儿时的美好画面。
      他对她是冷淡,但在她需要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
      而现在,她想见他了,可他又哪儿呢?

      烟火祭广场的另一个角落,着一袭炫目红色旗袍的阎芸浅静静坐在露天咖啡馆悠闲的品着咖啡,看着广场喷水池喷起的绚丽的七彩水柱,等待着下一轮烟火的燃放。
      她一如既往的,淡然高雅的坐在那里,默默直视着来来往往欢闹的人群,像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
      画面定格在她刚刚发出的电子邮件上,她邀他一同来看烟火。
      他会来吗?她的哥哥,会来吗?
      当然,是不会了。
      她昂起头,对着突然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露出一个沧桑妩媚的笑。为什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为什么,烟花会这么难看?为什么,她以前不这么觉得。
      若干年前,这连成片的高楼大厦对她来说像个巨大的魔鬼将渺小的她吞噬在阴影里,抬抬头,再努力踮踮脚,还是望不到美丽的天空。
      “哥哥,还没到吗?”她小小的手被他一路牵着,快速穿梭在嘈杂的人群中。
      “快到了,怎么啦,走不动了吗?”男孩放慢脚步,回头看着气喘吁吁、小脸通红的妹妹。
      “没有,只有和哥哥在一起,去哪里都好。”阎芸浅说。
      “那好,再忍一下吧。”他温柔的笑着,再次牵起她的手,向前走去。
      他们的家人,并不乐意他们出来,无非是害怕两个提前进入叛逆期的孩子惹事,今天他们偷溜出来,像两只从笼里飞出的小鸟,好奇地围着外面的世界打转。
      他们绕过人群,很快走上一个僻静的小山坡,幽魅的树影在夜风中摇晃,但她不害怕,只要跟着哥哥,去哪里都好。
      “等一下,小浅。”他叫住她,从口袋中取出一块深色的布条,绕到她身后,轻轻蒙住她的眼睛。
      “这是做什么?”她很不解,但任由他下一秒背起她,爬向山坡。
      怦!哗啦——
      在眼睛上的布被扯下的一瞬间,一束绚丽的烟花在她眼前绽放。
      “这是——”
      “七月末的烟花祭,很美吧!”阎瞳耀与她并肩站着,”在这里看烟花,才是最美的。”
      哗啦!姹紫嫣红的礼花渲染着黑夜,她努力伸伸手,似乎想要触碰这片魔幻的天空,想要触摸那彩花凋落的星屑。
      做够了囚鸟,原来外面世界的天空,是有魔法的。
      “小浅,”他看着她,调皮的说道:”这个地方,是属于我们的秘密基地,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来……”
      而现在,她觉得烟花不再迷人,他的离开,让那个约定成了幻影,而她,不愿意一个人到那里去,因为,世界上有些风景,少了那个陪伴的人,就不再美丽了!

      烟火祭广场,十一点四十五分。
      临近午夜,前来的游人愈来愈多,都在等待着欣赏今晚的压轴烟花——海棠之吻。传说欣赏这朵烟花的爱人,会永远在一起。
      但是,时钟的脚步一点点逼近凌晨。
      分别坐在两个角落的少女同时起身。
      他不会来了——
      他不会来了——
      砰。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绚烂的桃红色渲染了深海般的天空,一朵朵粉红色的花瓣在尘间飘散。
      少女与少女擦肩而过,这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在人间见面。

      季雪娆落魄的坐在地铁站等候着末班车,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凄清的笑意,到今天这个地步,只能怪自己没有勇气了。
      恍恍惚惚站在那里,脚步错乱的踉跄,总觉得象出现幻觉一样,在地铁站的对面,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
      一个黑影在地铁站对面划过。
      柏珀?是你吗?
      她踉跄着脚步前行,丝毫没发觉脚下已越过了警戒黄线,她突然跌倒在地铁轨道上,第一次,她觉得,夜晚的地铁向她驶来的车灯,是那么刺眼,但是,她无力躲开。

      废弃办公楼十三层天台上。
      阎芸浅舒展着双臂,站在天台的极端,背对着夜空,活着的意义,她还是找不到,既然找不到,不如去另一个世界找找看,她喜欢仰望,所以,要死的话,也要好好看清楚天空上的每一颗星星。
      蓦地睁大眼睛,呼啸而过的冷风肆虐着她的长发,火红色的旗袍在暗夜中越发抢眼,那抹艳丽的身影,慢慢下倾——
      砰——
      砰——
      零点零九分,阎芸浅,坠楼身亡。
      零点零九分,季雪娆,地铁事故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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