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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戮之花 ...

  •   11.戮之花
      夕阳透过大琉璃窗映照在少女熟睡的脸庞上,阎芸浅窝在火炉旁,枕着西洋茶桌沉睡着。但那秀丽的眉头却依然不得舒展。火炉里的火烧得正旺,温暖了这间小小的人偶店。
      玧夜熙轻走到她身旁,不忍吵醒她,微俯下身,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她的眉头。
      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他越来越想知道,她究竟,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他轻抱起她,走到火炉旁另一边的椅子坐下,让她靠在他的肩上。
      “嗯……”玧夜熙刚抱着她坐下来,阎芸浅朦胧的睁开了眼睛,“玧夜熙……”阎芸浅唤着他,眼里还有困意,她双手环住玧夜熙的脖子,生怕从他身上掉下去。
      玧夜熙一手搂紧她的腰,让她坐稳在他的大腿上,“抱歉,好像吵醒你了。”如果此刻他的面前有一面镜子,他一定会奇怪,为什么那种温柔的光芒会闪烁在自己的眼睛里,在承受着无边痛苦的地狱里度过千百个岁月的他,为什么此刻会有这种微妙的情感。
      “小芸——”可惜在暧昧的情景都注定会打破,季雪娆和某只不和谐的神兽又出现了。
      “啊,对不起!”在看到阎芸浅以如此暧昧的姿势被玧夜熙抱在腿上,季雪娆惊叫一声,背过身去。
      “你还真碍事!”玧夜熙不悦道,“你打扰我的后宫生活了。”
      “喂!”阎芸浅推了他一把,从他腿上跳开,面向火炉,也不知是不是火炉的映照,她洁白的面颊上突然浮起了两朵红晕。
      “后、后宫?”季雪娆偷偷回头,瞪大了眼睛来回打量二人,嘴角扬起一抹“我懂得”的坏笑。
      “喂,你叫我们来不是让我们看你们秀恩爱吧!”赤炎燃不爽的看着窝在火炉旁装鸵鸟的阎芸浅。真是的,他们这是要上演鬼鬼情未了吗?不过,他比玧夜熙那小白脸儿更霸气、更帅吧!凭什么玧夜熙先得手。
      “你叫他们来的?”玧夜熙转头眯起眼睛看向阎芸浅,狭长的紫眸里闪着一丝威胁的气息。
      “是。”阎芸浅缓缓转头,冲赤炎燃嫣然一笑,让赤炎燃打了个寒颤,有种不好的预感。
      “叫他来看家。”

      第二日一早,丢下赤炎燃和季雪饶吗,阎芸浅捧着一束百合花,爬上一座小山坡,当然,身后还跟着硬要来的玧夜熙。
      “去哪儿?”晨曦的光辉透过树隙洒在他身上,一阵强烈的灼痛感袭来,玧夜熙加快脚步跟上她。
      “你还是回去吧。”出乎他意料的,阎芸浅停下脚步,回过头伸手摸了一下他苍白的脸颊。
      “你还不适应吧,鬼生活在阳光下,会被晒化的。”阎芸浅半开玩笑道。
      “那你呢?”他握住触碰他的那只手,“有什么事,即便会痛,也要做呢?”
      阎芸浅收回手,低头轻笑一下:“如果我不去,就没有人去了……”她转身,继续向前走。
      “等一下。”顿了几秒,他还是又追上了她。
      不久,阎芸浅便停在了前方:“到了。”
      玧夜熙低头,向她的视线看去,心里一震。
      在他们面前,是一座隆起的小土丘,在这山林的深处,在一棵参天古树的浓浓荫庇下,孤零零的一座土丘。
      “我的哥哥……就在这里。”阎芸浅蹲下身,将手中的百合花放到土丘前。
      “你哥哥……”的坟墓啊!他的胸腔处传来一阵酸痛。
      “埋在这个地方的话,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了。”她忧伤的红眸痴痴的望着眼前长满了青苔的土丘。这个山坡,他们以前来看过烟火,是他们发现的地方,连蓝灵芝都不知道,只是,现在没有烟火,人也逝去。
      “很可笑吧!”阎芸浅昂起头看向玧夜熙,自嘲的笑笑:“死人居然给死人扫墓。”
      他沉默的蹲到她身旁,“那,你的呢?你被埋在了哪里?”
      阎芸浅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她的骨灰在哪里,她不知道,反正,没有和哥哥在一起。
      双手放在胸前,感受着这具冰冷虚幻的假体,她真正的躯体,早已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现在的幻影,也将会在完成任务后,坠入地狱,经受炼狱之苦为她所犯过的错付出代价,然后,阎芸浅将永远消失,一个新的生命将会轮回。
      新的生命,她不再是她,不留念想的永远消失,不知道会怎样?她该遗憾吗?遗憾没有以阎芸浅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喂!”玧夜熙一手拍在她的肩膀上,扳正她的身体。
      “有时间去关心已经不存在了的人,为什么没有时间好好面对自己?”他双手紧扣住她的肩,平静的脸上涌出一丝怒火。
      阎芸浅张开嘴,正要说什么,直接被他打断——
      “别告诉我你哥哥活在你的心里,他不在了,可是你的生活还要继续,你想让他毁了你吗?”玧夜熙又看了看坟墓。
      明明与他不相干,但每次看到她放不下阎瞳耀,每次都因为过去而徘徊不前,他就很恼火。
      “我也试着忘记过他……”阎芸浅起身,朝下山路走去:“可是我发现,如果忘记他,我就一无所有了,我存在的价值,也都没有了……”
      “价值——不是白等来的,是让你自己创造的,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努力,光赖在他身边,才显得自己没有价值。”明明,就是阎瞳耀对她的宠溺毁了她。
      “呐,玧夜熙。”她停住脚步,回头望他,勾起一抹笑,避开他的话题:“如果有一天,我的幻影也消失了的话,记得找到我的骨灰,帮我扫个墓吧。”
      突来的风吹开了荫庇的树叶,一缕阳光跌碎在她凄美的笑靥上,玧夜熙突然觉得,阳光,是那么的冷。
      回去的路上,二人沉默了很久,拉开了很大的距离,不该靠近的距离,还是别去尝试的好,省的动无用的心,做没有结果的事。
      “……”走在前面的阎芸浅突然停住了脚步。
      “那里——”阎芸浅眯起眼睛,指着前方的一个村子。
      玧夜熙顺着她的手看去——普通的村落,简陋的民居,俭朴的生活,可今天,这里似乎不太平静,几辆警车停在村外。就在这时,一队人从村里走出来两名警察押着一戴上手铐的男子进了警车,随后,警车拉响警铃,扬长而去。
      玧夜熙不明所以的看向阎芸浅,望着她那双布满阴霾的眸子,心里一紧。
      视线随着远去的警车,朱唇微启:“我感觉到了,魔鬼的气息——”

      “啊啊啊,你们终于回了,约会顺利吗?”阎芸浅刚推开店门,季雪娆就神速冲到她面前,对她拼命眨眼。
      阎芸浅扬起一个“你猜”的笑容,淡定的绕过她走进店内。
      赤炎燃很大爷的坐在里面,抬眼扫了扫阎芸浅和面无表情的玧夜熙。吵架了吗?赤炎燃莫名一阵愉悦。
      “怎么样了,人偶?”阎芸浅走到檀木柜子前,低头看向最下面一层,发现少了一只人偶。
      “被拿走了。”季雪娆说。
      “魔鬼的盛宴,要开始了。”阎芸浅嘲讽道。
      “去看看吗?”季雪娆问。
      “去。”

      “真的是这里吗?”指着公安局大门,季雪娆很不确定的问阎芸浅。
      “嗯。”阎芸浅点点头。
      “如果真的是这里的话,那就因该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吧,应该不属于我们的范畴才对啊?”季雪娆一脸茫然。
      “就是因为法律做不到,才需要我们,不是吗?以恶制恶。”阎芸浅说着向公安局周围走去,她要看看在哪里可以翻墙进去。
      “求求你了,让我们进去看看吧。”
      “抱歉,现在还不能探监。”
      “我儿子不可能干这种事的,你们一定抓错人了。”
      “真的不行,事不是他做的我们会给他一个公道。”
      公安局的门口传来一阵争吵声。
      “发生什么事了?”季雪娆小心翼翼的从拐角处探出头去张望。
      只见一对老夫妻和警局门口的保安在拉扯中。
      “是他们。”阎芸浅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季雪娆身后。
      “你认识?”
      这对老夫妻,看着眼熟,似乎是昨天她跟玧夜熙扫墓回来的路上遇见的那个村子里的人,啊,对了,昨天村子里有个男子被警察带走时,这对拉夫妻就一直跟在后面。
      “走吧。”阎芸浅还没回答季雪娆的问题,就拉着她走开了。
      在警局后面的一个矮墙处,二人成功翻入。
      “我们现在去哪里?”季雪娆猫着腰,闯警察局啊,她第一次做这么刺激的事,如果是以前的她,给她一百个胆都不一定敢。
      “找犯人当然去审讯室啊。”阎芸浅没回头,继续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探路。
      “那里、那里——”一不经意抬头就对上了挂着“审讯室”字样牌子的房门,季雪娆一时激动惊呼起来。
      “嘘——”阎芸浅立马捂住她的嘴,警惕的四处望了望。
      瞧她那么有经验的样子,以前肯定没少干这种事,季雪娆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见无异样,二人放轻脚步,缓缓向审讯室靠近——
      啪!
      “还不承认,所有的事都指向你就是你干的,你还不招!”
      还没靠近审讯室,里面就传来惊心动魄的声音,季雪娆一惊,一把抓住阎芸浅的手。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搞严刑逼供?
      阎芸浅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害怕,然后慢慢探出头,从窗外向里张望。
      “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杀人……”被铐在凳子上的男子头无力的垂在一边,虚弱道。
      “行,我让你倔。”站在一旁的挺着啤酒肚的警察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揪起男子的头发,狠狠地扇起他耳光。
      “让你不承认,还制不了你这种人了!”一顿暴打后,似乎是有些累了,打人的警察甩了甩手,颤抖的手指指的男子骂道。
      “不是我……”男子肿胀的脸变成酱紫色,嘴角沾着一块血渍,偏着头,有气无力的吐着话:“我没有杀人……”
      “行,我告诉你,”啤酒肚警察气得发抖,一把摘下警帽摔在桌上,“你不承认也得承认,你要是认了,咱们都有好处,你要是不认,我们在这儿弄死你,在给你安个畏罪自杀的罪名,老子照样升官。”
      “我没有……”依旧是虚弱而坚定的声音。
      “好!”啤酒肚警察从旁边拿出一个小电风扇,放到男子面前,将风扇调到最大,凛凛的风直面向男子垂着的头吹去。
      “给你清醒清醒,你好好想想,一会儿我们再录口供。”警察咬牙切齿的使劲掰起男子的头,让风扇吹来的风刮在他肿胀的脸上。
      “这家伙……”审讯室门外,季雪娆突然感到自己像被掏空一样,像个破布娃娃软绵绵的瘫坐在地上。
      “那就不要看!”阎芸浅滑坐在她身边,伸出一只手遮住季雪娆的双眼。
      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看的好,看了,就会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愤怒的。
      不一会儿,啤酒肚警察从审讯室出来了,阎芸浅赶紧拉起季雪娆躲到楼梯口,然后有尾随着啤酒肚警察到了他办公室门口,二人索性趴在门上偷听起来。
      “那个——”季雪娆小声靠到阎芸浅耳边,指了指他们的后方。
      “有监控,没关系吗?”她有些担心。
      “放心,监控拍不到不存在的东西。”
      “不存在的东西?”对啊!她们现在是鬼魂,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季雪娆兴奋地站起来,踮着脚尖走到监控器底下,对着镜头卖了会儿萌才回去。
      “你想想办法,今天必须让他承认,做好口供,快点儿了解这个案子。”屋内,有两个人在说着什么。阎芸浅紧紧贴在门上,竖起耳朵。
      “可是,副局,咱们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呢,这么让他无凭无据的……”
      “你懂什么?”门里又响起一阵暴喝,随即又低沉下去:“只要他承认了,证据好办,事儿成了,你我都有好处,别忘了,咱们可都是一直这么过来才有的今天……”
      后面,她们又听到了很多话,但却发现,那些话却似一堆垃圾一样漂浮在她们耳边,她们在极力阻止着它们进入自己的脑海里。
      “这个世界,是不是让你有些失望?”倚着门坐在地板上,阎芸浅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不是只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可以……太多不喜欢的人,会不顾你反对的闯入你的世界,被迫你去面对那些不喜欢的事。”
      阎芸浅闭上眼:“要是早一点知道就好了……”

      人偶店内,望着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地平线上,迟迟等不来阎芸浅她们的二人有些沉不住了。
      “喂,她们不会跑了吧!”赤炎燃不耐烦道。
      “你想死吗?”一直闭着眼睛的玧夜熙很不爽自己被某个家伙吵到了。
      “哈?那倒真想试一次。”赤炎燃毫不客气地瞪着他,几步走到玧夜熙跟前,一把提住他的衣领,“你想打架吗?”
      “滚开。”玧夜熙很嫌弃的与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拉开距离。
      “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战了一会儿,赤炎燃松开了手。
      “玧夜熙,你喜欢阎芸浅吗?”赤炎燃与他并肩站在窗前,偏着头看着他平静的侧脸。他们认识多久了,他都不记得了,只是莫名其妙,和这家伙水火不容,玧夜熙冷漠、孤傲,总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场,地狱里的所有,都向他臣服,这些,他一直没变,只是,因为某个人的闯入,让他有些不一样了。
      玧夜熙懒得撇他一眼,没有回答。是喜欢吗?她不知道。
      “放弃吧,你们不可能的。”赤炎燃拍了拍玧夜熙的肩,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玧夜熙冷冷的看着他,虽然他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但别人对他指手画脚,他还是一贯的不爽。
      “你属于黑暗,永生永世只能待在地狱里,可是她,不管再怎么讨厌人界,都必须回去,因为只有那里,才有等她的人。”
      咚!赤炎燃话未说完,玧夜熙一拳砸在了他身旁的落地窗上,厚厚的玻璃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玧夜熙,你是无法代替她哥哥的——”
      叮铃——门前的铃铛响起。
      刚踏进一只脚的季雪娆一抬眼,就看见连个对峙而站的家伙和玻璃上的裂痕,她抽了抽嘴角:“你们……在打架吗?”
      “没有。”赤炎燃冷哼一声,转身走开。
      “能把你们的恩怨先放放吗?”阎芸浅从季雪娆身后走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不对劲的二人:“制裁,马上要开始了。”

      夜晚,警察局审讯室。
      昏暗的光线打在椅子上那具无力的躯体上,坐在桌前的两名警察面色轻松的整理着手里的资料。
      “回头把口供整理整理,再向上头报告,我们就算结案了。”
      “那……他还得签字呢……”一名警察瞥了一眼瘫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有点顾虑。
      “没事儿,咱们待签了就行,不早了,回去吧。”说话的正是上午那个啤酒肚警官,他拍拍同事的肩,拿起资料走出审讯室。
      寂静的走廊上一排明晃晃的灯管亮着,嗒嗒的脚步声在无人的楼层中愈显诡异。
      将资料放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锁好门准备回家的警官吹着口哨打算去熄灭走廊里的灯。
      啪!有人先他一步,关掉了走廊上的灯。
      “谁?小李?”他顿住脚步,在一片黑暗中张望着。
      “不许动!”少女幽幽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头刚一偏转,却蓦地发现脑后被抵了个熟悉的、冰冷的器具。他定在原地,背后冒了一层冷汗,多年的刑警工作经验让他很快冷静下来。
      “你想要什么?”他的声音有些颤。
      身后没有动静,连呼吸声都没有,只是抵在他脑后的的器具慢慢滑了下去。
      “我告诉你,这里可是警局,你要是乱来,逃不了你的。”感觉到那只冰冷的枪渐渐远离自己的身体,他稍微放松了些,但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你最好把枪放下,走火就不好了。”他努力平静的说着,心里却很窝火,敢让他难堪,待会儿要是让他逮住这个人,非玩儿死他。
      啪嗒!身后的人意外听话的将枪扔到了地上。
      “你——”抓住时机,他猛地转身,想空手擒住歹徒。
      一片死寂的幽暗中,两只血红的眸子浮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红光,与他四目相对。
      “啊——”爆发出一声惊叫后,仿佛被两笔利刃刺穿身体,它一下子瘫在地上。
      “你、你是什么鬼,我、我、我告诉你,袭警是犯法的——”上方的红眸慢慢向他靠近,他只得张皇的连滚带爬的向后撤去。
      “你别过来,别过来——”
      “呐,警察叔叔的话,来告诉我什么是正义吧!”突然间,他后退不了了,后面的路被一个女孩挡住了。
      “不是很想制裁我们吗,那就说说吧,你的正义。”前方的红眸依旧在靠近。
      “哼……”他沉闷的喘着粗气,眼睛小心翼翼的瞄着可以躲避的地方。
      “消灭你们之中只敢躲在黑暗里,不敢露面的混蛋,就是正义——”他暴喝一声,挥起拳头向前方的红眸打去——
      咚!啪!
      “啊——”
      走廊上的灯突然又亮起来,他一手遮着眼睛,一手捂着被击中的肚子蜷在地上呻吟着。
      “你还真是给警察丢脸。”出手的某只神兽吊儿郎当的倚在一旁的墙壁上,和没事人儿一样吹着口哨不屑的看着地上的男人。
      “你们……是什么人……”适应了光线,啤酒肚警察撑着地面恼火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四个不速之客。
      “让我来告诉你吧,警察叔叔,你的正义是什么。”看似最和善的白发少女蹲下身,向她扬起一抹异常灿烂的笑容。
      “正义,就是可以不讲究证据,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保住自己的官职,不分青红皂白的制裁,对吧?”
      赤炎燃不经意间瞥见她脸上绽开的笑容,又不经意间看到她那葡萄酒般的瞳孔中的一份前所未有的犀利。他似乎,见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季雪娆,他突然有点怀疑,她真的,只如外表看上去那么懦弱无能吗?
      “你说什么?”坐在地上的男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们是什么人,他们知道什么?
      “小孩子懂什么!”
      “不懂,也不想懂。”季雪娆收回灿烂的笑容,冷若冰霜的站起来俯瞰着他。
      “如果这是你的正义的话,你跟杀人犯有什么区别?”另一边的红眸少女冷冷道。
      “呸!杀人犯?”坐在地上的警官暴跳如雷,刚才就是这货在吓他啊!靠!
      “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但不想为亡者伸冤,还要用暴力再去破害另一个人,这难道,不是变相的杀戮吗?”
      “哼!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说他没罪,不给那种人点颜色看看,他会招吗?”啤酒肚警官怒吼道:“等你们长大了,就会发现大人的世界有多么残酷了,你们以为所有事都像你们想的一样简单吗?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他的情绪渐渐失控,遵循法律,讲究证据,为亡者伸冤,他何曾不是那么想过,可为什么不管怎么努力工作,还是比不上那些有背景、有家世的人爬的高呢?在第一次以暴力强迫嫌疑犯供认罪行,因为破案效率高而受到表彰后,他尝到了这样做的甜头,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他没家世没背景的不足,让他爬得更高。
      “你说不可能?”玧夜熙一步步靠近他,俯下身:“那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会有那么多在自己平凡的岗位上兢兢业业的人,你根本,就是被权势拉下了地狱。”玧夜熙凑到他耳畔,厌恶道:“错误的,根本不是这个社会,是你!”
      发狂的警官用力推了一把玧夜熙:“闭嘴,你给我闭嘴——”他连滚带爬的摸过地上的枪,用它对准阎芸浅——
      四人都愣了几秒,阎芸浅通默契的同玧夜熙对视一眼,又抬头看向面前端着枪对她的啤酒肚警察,波澜不惊的张开双臂:“和你的贪婪,一同坠入地狱吧!”
      !!
      两声枪声撕破深蓝的夜空,枪响过后,又是一片死寂的走廊上,听不到一丝呼吸声。
      “啊——”持枪的警察见鬼一般一把丢下枪,再次瘫坐在地上,颤抖的手指哆嗦的指着站在他面前、没有反应的阎芸浅。
      “阎芸浅——”玧夜熙惊呼一声,快步上前扶住被子弹打中的阎芸浅。一旁的季雪娆早就吓掉了魂,和刚开始的霸气气场完全不一样,很怂的捂着嘴呆呆的站在原地。
      任由玧夜熙搀扶着,阎芸浅一手轻放在被击穿的胸口,后背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踉跄了几步,她还是站稳了脚,血池一般的瞳孔紧紧盯着倒在地上被吓的六神无主的男人。
      “抱歉,我的这里,没有东西。”阎芸浅平静的拍拍根本没有流血的胸口。
      “怪、怪物啊——”男人挣扎着想要爬起,可腿脚早就不受使唤了。
      !
      又一声枪响划破天际,啤酒肚警察不可思议的瞪大只剩下恐惧的瞳孔,僵硬的低下头,看着从背后射入的子弹穿透胸膛,一片血肆无忌惮的从胸口涌出。
      咚!
      看着男人终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阎芸浅仿佛被抽干了一样,瘫坐下来。
      “呵呵……”她无力的扯扯嘴角,望着男人放大的瞳孔,死不瞑目啊!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有没有闭上眼呢?
      玧夜熙缓缓放下平举着枪的手,走过来一手遮住阎芸浅的视线,额头轻抵在她的额头上:“都结束了。”
      “第五宗罪,贪婪。”季雪娆合上手里的匣子。
      “我们走吧。”季雪娆向阎芸浅伸出手。
      阎芸浅闭紧了眼,摇了摇头,她想再安静一会儿。
      “剩下的,交给法律吧……”季雪娆握住她的手:“那个嫌疑犯,没有证据,不能说他有罪,但也不能确定他就是无辜的,所以,剩下的事,不需要我们做了。”
      “我知道。”阎芸浅依旧很无力,她何尝不清楚,她的单薄,她的无能为力。太多让人愤怒的事,太过复杂,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即便疾恶如仇,但任何人,单枪匹马,最终赢得,还是这个世界。正是因为有罪恶,才可以凸显正义,但世界上又有哪个人可以说自己是完完全全清白的呢。欲望不灭,贪婪不灭,每一个好人都可以成为一个杀戮者。
      “我什么也不做。”阎芸浅睁开眼睛,努力扬起一个笑容。
      “嗯。”季雪娆安抚着她的背,发现她背后被射穿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片刻后,阎芸浅恢复了一些,仰起脸看了看待在她身边的玧夜熙和季雪娆:“要不要陪我去个地方?”

      银白的沙滩上,一座别致的度假木屋架起,阎芸浅蜷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发着呆,这就是她说想来的地方,活着的时候,曾偶然路过这里。
      靠近深蓝的海,在银白的沙滩上架起的几座别致的二层小楼,一层镂空,几只木桩结实的埋在深沙里,撑起二层的度假屋和半边露天花园阳台。
      她一直很想来一次的,这次就当休假好了。
      由于季雪娆一个劲儿的说要先到下一个地方封印魔鬼,让她好好休息。扯着赤炎燃就走了,所以现在,这间不大的度假屋里,就成了她跟某人的二人世界了。
      “想什么呢?”玧夜熙悠闲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品着黑咖啡,此刻的他脱下了在地狱引渡时一贯穿的黑衣,一身简单休闲装扮,灰色的家居裤,雪白的衬衫解开颈部的两粒纽扣,露出一小片结实的胸膛,夜晚的清风从窗边留下的小缝流入,温柔的拂动着他漆黑的发丝。
      “没事了。”阎芸浅将头转向他,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粉色的抹胸沙滩裙,使她看起来更加阳光动人,完全看不出她阴暗的一面。也难怪,她白天和玧夜熙在沙滩上散步时会被人误解成是来这里度蜜月的新婚夫妇。
      “骗人。”玧夜熙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起身向她走来。
      “有什么事,谁出来不是更好吗?”
      “说出来?”阎芸浅将自己缩成一团,有什么可说的,没有愿意倾听的人,没有可以依靠的人,还是自己苦恼好。
      “那么不相信别人,是害怕吗?”玧夜熙蹲到她身前,深紫色的眸子里有神秘的光闪烁着。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承担所有事,依靠一下自己相信的人不好吗?”像个普通女孩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闹就闹。
      赤炎燃说他喜欢上她了,可他还不太懂那份微妙的感情,但她想看她敞开心扉,她呢?他是她相信的人吗?她愿意将心里的痛苦和恐惧向他倾诉吗?
      “相信?依赖?对谁?”阎芸浅抬头看他,与他四目相对,他们互相深深的凝视着对方,可惜谁也看不到谁的内心。
      “哥哥……”阎芸浅的口中吐出两个含糊不清的音,但对玧夜熙却是魔音贯耳。
      突然,他双手紧扣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扯近,暧昧的将脸慢慢贴近她,然后在她出神的下一秒,野蛮的将自己的唇贴向她的唇瓣,舌挑衅般的肆意滑入她的口中,疯狂的侵略着她口中的领地。
      “呜……”阎芸浅渐渐反应过来,用手推他。
      她越挣扎,他抱得越紧,唇上的力度又加了几分,惹来她连连皱眉,他或许是生气了,这家伙是兄控吗?为什么不管什么事第一个总是想起她哥哥?她哥哥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面对她,他心里总有一会升起一种微妙的情感,是什么?他不会表达,而她也不理解。
      难道真如赤炎燃那家伙说的,他对她,动情了?
      “呜……停……”趁玧夜熙走神的功夫,阎芸浅努力和他拉开了距离,憋屈的窝在沙发的角落里,唇部因他的亲吻显得异常丰满。
      “我是谁?”玧夜熙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抵在墙角。
      “玧夜熙……”虽然被问得莫名其妙,但她还是强忍着手腕上被捏碎一般的剧痛乖乖回答了。
      对,他是玧夜熙,不是她哥哥阎瞳耀,所以他不准她在看到他的时候却叫着她哥哥的名字。
      玧夜熙将她打横抱起,然后很不温柔的将她丢到床上,不等她起身,直接压身上去,又一轮疯狂的亲吻铺天盖地而来。
      “痛……”阎芸浅挣扎着拍打他,他这不是在吻她,而是在咬她,她的唇都快被他咬出血了,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他要这么对她。
      “痛?”玧夜熙停下了动作,朝她扬起一抹挑衅的笑容,“我会让你更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戮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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