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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定情 ...

  •   严世蕃真没有闲着。那夜等到三更,没见人回来,好生奇怪:一个武功高手逮个弱女子,还不是老鹰抓小鸡,一抓一个准。又不是第一次办这事。眼看三更天快过了,仍无消息,遂差人沿路寻去。先在路边寻着白马。白马在路边啃着仍未枯黄的野草,人却不见踪影。好不容易,在一棵树下看见倒卧的家丁。举起灯笼,看清身上并无血迹。于是掌脸,掐人中,弄了好一阵子。终于,人醒了过来,直叫头痛,肩颈也痛。众人扒开他的衣服,只见肩颈之际有道瘀痕。摇晃着壮实家丁问道:“人呢?”“什么人?”“你奶奶的,喝醉了怎么整个糊里糊涂?”“头发晕,啥都想不起来。”一家丁道:“这浑球,十有八九给摔糊涂了。”
      七手八脚将人弄回去,任凭严世蕃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心想:必然被人救走。不过,如此标致之人,郴州城也找不出几个,肯定可以打听到。即叫家丁,传知县前来。
      县官姓苟,名布衣,以一介寒士自居。老百姓背地里却叫他“狗不理”,狗都不理,能有啥用?苟布衣凭才学是无论如何当不上官。别人是十年寒窗,他是十年寒碜,常遭人白眼。十几年来,不事农商,啥也不懂,死读《四书》《五经》,满口之乎者也。平时生活拮据,经常连锅也揭不开,靠左邻右舍周济些瓜菜杂粮,方能勉强度日。
      靠八股文考上秀才,再考却是屡战屡败。直到前年,严世蕃无意中帮了他一把。严世蕃不是凭科举当的官,靠的是他老子的门路,所以也看不起那些院试、乡试。有个好爹比什么都强。他不傻,知道父子俩做下的一堆事,民间肯定有怨愤。想通过乡试,看看那些考生能说些什么。于是把一乡试的八股试题改了。主考官一看,是《战国策》中的一句“布衣之怒。”严公子出的题目,主考老先生不敢说个“不”字。
      苟布衣在试场细小的格子间,一看题目,呆了半天,原先腹稿打了几十篇,全是《论语》《尚书》等内容的八股文章。“布衣之怒”是哪个角落的东西?面临考试,我等只有诚惶诚恐,岂敢恼怒?!百般无奈,提笔写道:
      十年埋首,不离四书五经;数届苦考,难逮一官半职。哀哉布衣,举足唯蔽履,充饥有瓜菜。临渊无可结之网,望衢缺可驱之车。冯谖犹余可弹之铗,伯牙尚抱可抚之琴。布衣,布衣,处江湖之远兮,龙门,龙门,在九天之高。一管弱毫,满纸辛酸,徒然添悲,安敢怀怒?
      布衣或有怒,唯怒天之不佑。布衣纵有怒,唯怒地之不养。呜呼!生不逢时,空有青云之志;命不由己,欲作穷途之哭。哀哉!布衣!
      苟布衣摇摇头,就此交卷。
      严世蕃饶有兴趣地翻阅交上来的试卷。大多是循题,抒忠君报国之见。及至翻到苟布衣之卷,不禁“仆呲”一声笑了出来:这只呆鹅,真是呆得可以,居然在试卷上自怨自艾。顺手提笔写下“妙品”二字,伸个懒腰,扬长而去。
      轮到主考,副主考阅卷,可犯了难。偏偏是文不对题,风马牛不相及,可严公子“妙品”二字赫然在目。这如何是好?左右思量,两人商议,偷偷由副主考执笔,另作一篇。断不能让严公子看重的人落榜。于是,苟布衣因祸得福,翌年,因郴州知县升迁长沙知府,破格由苟布衣补了这一缺。
      这么一来,官场上风传:苟布衣和严氏父子关系非同一般。因此不少人借机巴结苟布衣,就连官高一、两级的,也对苟布衣客客气气。有来打探他和严氏父子关系的,苟布衣只是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任由别人猜度,好处是自然照单全收。他自己心中明白,和严氏是上溯三代都无任何瓜葛。不过,凡是严氏交代的事,他丝毫不敢怠慢。
      见严公子差人来叫,立即中断审案,跟随来人急急到其下榻之处。
      这边厢苟布衣战战兢兢,那边厢严蕃满脸堆笑。严世蕃道:“想不到,小小郴州盛产美女。”苟布衣客套一句:“哪里,哪里。”严世蕃独眼一瞪:“什么哪里,就在郴州!”“是,是”。苟布衣有点狼狈。“我问你一个女子。”家丁便把昨晚见过的文紫姗描述一番。苟布衣搔搔头:“郴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真不好断定是谁家闺秀。”严世蕃不耐烦:“那是你的事,找不到的话……”苟布衣连忙说:“下官一定尽力,一定尽力。”急得一额汗,退了出来。
      严世蕃急不可耐地等着消息,一驿站快马传书,原来是老头子严嵩,叫他火速回京。误了老头子的事,就是误了自己的事,严公子不敢怠慢,立即火急火燎地往回赶。
      和风艳阳的二月,一树树桃花开得煞是好看。“人面桃花相映红。”看着嫣红的桃花,楚潇湘不由得想起文紫姗。“桃花如面柳如眉。”眼前老是晃动着她的面容。练着的剑渐渐慢了下来。楚娃诧异地看着他走神的样子。楚潇湘自觉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乏了,不练也罢。”窗前坐下,顺手拿起《诗经》,映入眼中的偏偏又是“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连忙拍拍额头:“我今天怎么了?”心想:人家怎么也算大家闺秀。我无父无母,贫寒如斯,断不可生此念。想到此处,心反而放宽些:孑然一身,无甚牵挂,未必不好。只是那严世蕃肯就此善罢甘休?于是又替文小姐担忧起来。
      忐忑不安的文氏父女,眼看过了一天,又过了一天,十几二十天过去,并不见有任何动静,觉得这场风波或许就这样过去了,渐渐放下心来。
      文紫姗素喜读书,近日受了惊吓,已放下多时。执起一本易安的《潄玉集》随手翻阅,看到“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之句,想到眼前春光尚好,但花开自有花落时,自己花样年华一过,总有花自飘零的一天,但相思无凭,闲愁却有。忽而又想到楚潇湘,不知他近日可好?自觉脸上一阵飞红,心中啐道:没羞!人家心中有没有你都不知道,自作多情何苦来哉?诗和词都读不下去,顺步走出闺房。
      下几级台阶,沿弯弯石径,浅浅的小溪流向北湖。文紫姗又想起北湖边的“也是园”。溪边一丛翠竹长得格外茂盛,一杆杆身姿挺拔,潇洒脱俗,似那钢笛,又似那楚潇湘。文紫姗有点糊涂了:人说湘女多情,怎么住在湘地,也会变得多情如此?她不禁心里骂自己:死丫头!我就顺着你,看你能长出什么枝蔓来。
      文紫姗回身走到前厅,对爹爹说:“爹,人家救了女儿,我们还没有好好谢过人家呢。”文登敖道:“这倒是,待我前去面谢才是。”文紫姗道:“我们若前去,只怕严世蕃张着网暗算我们,也害了楚公子。不如佯说我伤未愈,请他移步出诊。”文登敖遂叫新月去一趟“也是园”。
      楚潇湘闻讯,立即提了药箱,随新月来到文家。文家是座半旧的宅院,门前没有牌匾,里面倒还清爽。前院一丛凤尾竹,几株杨柳。进了前厅,文氏父女早已等候多时。施礼后,分宾主坐下。新月端上“碧螺春”。文父道:“楚公子,多谢仗义救我姗儿。上次欲赠银两,令妹不受。老夫心中着实不安。”楚潇湘道:“凡正人君子,皆有侠义之心,不必言谢。不知令千金,何处不适?”文紫姗道:“我已无大碍。只是家父未当面致谢,故出此下策,望公子见谅。”楚潇湘道:“小姐客气了。”文登敖品着茶,和楚潇湘攀谈起来。
      文登敖叹道:“现今世道,正气不张,奸臣擅权,令人扼腕。”又道:“似我等失势之人,尚且遭人鱼肉。那普通百姓,更是如同草芥。长此以往,势必积重难返,民心尽失。”楚潇湘点头:“诚然,老先生所虑极是。今严氏父子得势,忠贞之士必受其害,朝政凋蔽,难觅贤良,可悲可叹。”文父又道:“先前,从小女口中,对公子已有所闻。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材。难得,难得。相信以公子人品学问,当能出人头地,鹤立鸡群。”楚潇湘连连摇头:“我一个闲散之人,难以大用。且时势如此,多少张良、范蠡之辈均避世不仕,我亦不想趟此浑水。自考取秀才之后,深恶八股文章,再无心应试。”文父道:“真替朝廷可惜!”楚潇湘道:“非也。真觉自己幸甚。”两人相视而笑。文紫姗见两人相谈甚欢,脸上难掩欣喜之色。
      文登敖与楚潇湘又谈论一番诗文,茶也用毕,楚潇湘起身告辞。文登敖再谢,便与紫姗送客。
      文紫姗替爹爹换过新茶。犹豫片刻,小心地问:“爹爹,你看楚公子人品如何?”文登敖拈须答道:“甚好。”“如此而已?”文登敖望了女儿一眼:“我曾为吏部员外郎,阅人无数,能入我眼已属不差。”紫姗拉了拉其父:“爹爹……”文登敖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世上虽有奸侫,好人亦不少。但好人不可都能成入幕之宾,又何况作为夫婿。他救你,非为施恩图报。你也不必以身相许。”紫姗道:“女儿只是看重他的人品学问,无关报恩之想。”文登敖道:“人品学问固然要紧,但身世,功名亦不可少,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历来如此。不是爹爹嫌贫爱富,这有其中的道理。”
      他并不理会女儿神态,继续道来:“虽然,你并非金枝玉叶,如今的文氏亦非显赫之家,但并非寻常百姓。你自幼娇生惯养,哪知平民日子艰辛。你住过广厦豪宅,未住过草屋柴房;你一向珍馐佳肴,何曾粗茶淡饭;你穿戴的是绫罗玉饰,未见过布裙荆钗。人道是贫贱夫妻事事哀,此话不假。整天为柴米油盐犯愁,什么雄心壮志都消磨了,什么儿女情长都抵不过饥饿冻馁。文家如今虽然失势,但仍有望。那一天,圣上记起我文登敖,或者严嵩被参倒,或者意外一命呜呼,一切不都会翻过来吗?我文登敖还不至于招一布衣为婿。”
      文紫姗并不赞同父亲之言:“官场并不见得那么好,反倒是龌龊黑暗之所在。你不记得,当初你有权在手,每天家门口车水马龙,冠盖云集。你的生日,好多人替你记着,比你自己更清楚。看如今,家门口真是人迹罕至,亲朋戚友躲都来不及,还不如老仆及新月。孔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女儿看来,贫不足羞。”文登敖叹道:“老父真不想你受苦,你怎么就不明白爹爹?”紫姗又道:“民间尚有织女配牛郎,七仙女嫁董永之说,我如何就不能呢?”文登敖不以为然:“那些都是穷文人编出来做做梦罢了。富家子娶寒门女常见,反过来不说前所未见,也属凤毛麟角。”紫姗道:“爹爹,你就让女儿做凤毛麟角吧。”文登敖道“余事好说,独独此事不可行。”也不容女儿多说,转身离去。紫姗怔怔地半天不作一声。
      文登敖被革以来,经年闷闷不乐。想我登敖少年得意,官运亨通,靠的是才能和处世。只是天有不测风云,靠山倒了,才落到如此境地。当初哪边也不靠,岂不是可保住前程?不过,若不靠夏言,也未必能一路升至五品之阶。真是天意弄人。如今,因为官还算清廉,也没有多余银子去疏通关节。唯有膝下一女,如嫁得个好人家,便可在官复原职上助一臂之力,也可使她有个倚靠,以安老怀。
      文紫姗原以为水到渠成之事,却成了心头难解之结。坐在窗前,却见外面稀稀疏疏地下起了小雨,打下几片桃花,漂在溪流之上。两只燕子追逐着,甚觉亲热,心中有感,援笔写下:
      春日
      雾花烟柳雨蒙蒙,
      春意寂寂尽日风。
      庭前无知双燕子,
      追飞软语戏残红。
      燕子可以成双成对,自己却平添一段新愁。也不知楚公子心意如何。如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就罢了。只是怎样才能让楚公子明白自己,文紫姗实在想不出主意,女孩儿家总不能当面直白。
      春寒料峭。文登敖偶感风寒,少不了延医请药。数日,始觉爽朗些,只是日夜咳嗽,夜间犹甚。换了几个郎中,无一管用,夜间更是加剧,躺下便咳,于是用枕头垫着,斜靠在床,坐待天明。如是者一月有余,一屋人因此疲弊不堪。文紫姗想起楚潇湘便道:“楚公子医术高明,不如请他前来如何?”文父本不想多生枝节,又不大相信,楚潇湘精于医术,但委实咳得难受,别无他法,只好应允,差老仆前去相请。
      楚潇湘并未带药箱,听老仆所述,心中有数。诊脉之后,看了舌象问了痰嗽,便道:“是寒咳无疑,几位郎中医病心切,用药过猛,且药性偏寒,伤了脾胃。舌胖苔白,痰白有泡,夜咳尤甚,这是明证。”
      提笔开了药方:糯米八两,山药三两,苕实二两,花生二两,云苓三两,北杏五钱,干姜一两。吩咐煮粥,三天喝完。文登敖见方,实在不能算药,只是普通食料而已,心中半信半疑,还是起身谢过,欲付诊金,楚潇湘哪里肯受。见文登敖咳嗽不止,不便闲谈,于是起身告辞,文紫姗相送。送到门口,文紫姗从袖中取出一信封,赧然一笑,戏称:“权作诊金”。用袖掩面而回。
      楚潇湘急急回到“也是园”,掏出信封。内有红豆数颗,锦笺一张,展开看时,有诗写道:
      妾身无明珠,
      赠君唯红豆。
      避人含羞问,
      东篱可种否?
      楚潇湘顿时心潮起伏,难以自已。廿五个春秋,无父无母,师父远离。纵有义妹在侧,亦难诉心声。头一回,有红颜知己相惜。天也待我不薄,夫复何求?思想间,竟觉眼眶微微湿润。心情稍为平复时,却生了一丝隐忧。见过文紫姗之父两回,似乎这次更生分些,且是刻意如此。细想之下,前路堪忧。难得文紫姗真情待我,我该如何是好?呆呆地坐了一阵,没个头绪。那边楚娃大笑一声,原来是捉住了一只红色大蜻蜓。楚潇湘想:人简单一点,原也挺好。不必想太多,还是让文紫姗知道一下才是。提笔写了几句,截一管小竹,将纸塞进去,用蜡封口,外扎一段红绳,提了钢笛出去。绕至文家小溪入口处,吹了几声笛子,缓缓放下竹管,顺溪流飘了进去。
      文紫姗房门口,正是小溪流经之地,闻笛声响起,知是楚潇湘,但不知何事,末几。只见晃晃悠悠飘过来一管扎着红绳的竹子,一会被挡在出口的栅栏。俯身捡起,回房倒出纸条,展平看来,也是一诗:
      红豆
      今朝沐春风,
      难得醉人红。
      我欲生双翼,
      一飞上苍穹。
      诗句虽然古拙不足,但欣喜之态跃然纸上。文紫姗心中甚慰。转身推开窗户,在琴前坐下,抬手抚起琴弦,弹奏一曲《高山流水》。
      楚潇湘听到琴声,知道文紫姗拾得竹管,放心回去。心中庆幸,上次离开文家之时,无意中见到那小溪流经后面的房子,就是文紫姗的闺房。
      文登敖听见琴声,走近女儿闺房,房门开着,女儿正拨动多日未动的七弦琴,面露愉悦之色,见爹爹走来,紫姗忙迎出,扶着爹爹问道:“爹爹有病在身,怎么出来了。”文登敖道:“说也奇怪,今早喝了那粥,半天功夫,好象咳嗽已少,胸口也舒坦得多。看来那楚公子并非徒有虚名,甚至比那太医还高一筹。”紫姗道:“楚公子真有实学。那些太医倒是不少徒有虚名,即使有本事之人,一旦成了太医,就大打折扣。试想,整天给皇上、妃子候诊,万一出了闪失,可就搭上了性命。所以那一个不是先顾自己的脑袋,开方子,战战兢兢,宁愿慢点好,千万不能错,试着试着,病就给耽误了。你说,是吗?”文登敖道:“是呀,自古道:‘伴君如伴虎。’谁不小心翼翼?”正说话间,老仆进来:“县太爷差人来,请老爷过府说话。”
      文登敖心想:我被革以来,与官府久无来往,这苟布衣与我亦无交情,到底所为何事?出大厅见了来人,亦非差役。上前施礼道:“庶民文登敖,请坐。”来人还礼:“我乃苟县令之师爷余仁,特请文老先生过府说话。”文登敖道:“我与贵县素无交往,不知所为何事?”余仁道:“我亦不知底蕴,恐怕有事与老先生商议。”“我何德何能,贵县如此抬举?”余仁笑道:“你我不必猜度,走一趟不就知道了。”说多了几句,文登敖咳了起来,稍止,清清喉咙:“我今抱病在身,请回你家太爷,过两天前来拜候苟大人可好?”余仁道:“也好,待我就此回复。多有打扰,告辞。”
      来人走后,文登敖想不明白这事,如是复职,自有钦差宣旨,用不着苟布衣寒喧。如是苟布衣打探得我即将复职,他想拉拢关系,则又不太像,一是他没甚背景,消息并不灵通;二是,真是如此,他必定亲自前来,更显殷勤。想不明白,说与女儿知道。紫姗亦猜测无凭:“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看来大都不是什么好事。”
      过了一天,文登敖已经不大咳嗽,夜里睡得十分安稳。高兴之余,老仆竟把那张“药方”,不,应该是“粥方”,仔细地收好,藏在一个锦盒之中。文紫姗笑道:“你真是,大凡药方,因人、因病、因地、因时而异,日后未必有用。”老仆亦笑答:“我比老爷大不了几年,籍贯相同,住在一地再或同样症状,岂不大都相同,留着终归有用。”文紫姗:“你老有病,我叫楚公子替你瞧瞧便是,郎中总比药方强。”老仆道:“你叫他就能来?哦,我明白了。”文紫姗登时满面绯红道:“不许混说,再说有病就不理你。”老仆道:“不说,不说,我的小姐,用不着脸红,没人知道。”
      两天之后,余仁又上门来,两顶轿子停在门口。文登敖只好随余仁前往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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