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黎萑

4、刘小雨

　　这是一个繁华的城市，人群熙熙攘攘，卖着各种各样货物的私贩叫卖声不绝于耳，浮华不着痕迹地替洛池隔开周围的人。在傍晚时分找到了一家豪华的客栈，开了两间上房，浮华从不担心钱的问题，在谷中的时候，很多病人慕名前来找师傅看病，其中不乏一些达官贵人，但是因为师傅的诊金很高，所以看病的这一类人多是一些身患顽疾或少见的病症，只有一些看不起病的穷苦人家是例外。与师傅谪仙般外表不符的是他其实很重钱财，浮华依稀记得师傅好像提过他小时是一个孤儿，曾经在社会的底层摸爬打滚了几年，直到被师祖收养才结束了这样的生活，因此对这些身外之物很是看中。浮华这样想着，又看向眼前如同高岭之花圣神不可侵犯的师父，认识到师父也不过是一介凡人，不是神，他的身上也有不可磨灭的污点。可是这污点这么让自己欢喜呢
　　在城中打听了两日，知道了刘申的住处后，两人就准备直接上门拜访。
　　朱红色的大门，并没有多么气派，但是可以看出主人家的富实，洛池猜想师妹应该是生活地衣食无忧。洛池示意徒弟上前去敲门，浮华面色有些晦暗不明，现在与师父的两人世界突然可能有个劳什子师叔的加入，心情怎么都不会好。叩了叩铜门环，等待了一会儿
　　“吱呀”大门开启了，一名身着灰衣的老头出现在视野里。老头快速打量了下两人，眼里闪过惊艳，眼前的两人一个俊美贵气，另一个不仅容貌上乘，气质也是出尘，连忙一拱手道“敢问两位到此有何贵干？”
　　“老伯，打搅了，我们有事找贵府的主人刘申”浮华微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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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申是一名中年的男人，身材微胖，穿着做工良好的棉衣，坐在上首，一张平实的圆脸上笑眯眯的，显得很和善。刘申会看人处事，因此很少得罪人，从看见这两人开始刘申就知道绝对不能得罪两人，如果能巴结上那就更好了“两位贵客远道而来，鄙人荣幸之至，不知是找刘某人何事呀”洛池不着痕迹地皱皱眉，刘申原本是种庄稼的粗人，在商业里混了几年，学会了几句文绉绉的文人之语，如今说出这般话，只觉得有些违和感。
　　“实不相瞒，家师有一妹妹在十几年前失踪了，女婴的颈边有有一颗红痣，听闻刘大哥你在十几年前捡到了一名女婴，我们怀疑这女婴很有可能是家师失散多年的妹妹，因此前来相询”浮华语辞恳切，面露担忧，仿佛很是着急女婴的下落
　　刘申却是脸色变了，有些尴尬，但心中又想到两人是多方打听才找上门来的，又有些怕他们强制要求要见到人，权衡了一下利弊，就决定带着两人去找那个名义上的女儿，心中哀叹，这下要将两人得罪了
　　洛池和浮华看着这刘申不断变化的神情，有些不明所以，但心底又有这某种猜测
　　刘申去吩咐下人将刘小雨也就是十几年前在门前捡到的女婴带上来，又隐秘地说“将小姐打扮打扮，穿得好点”仆人应是
　　等了差不多一刻钟左右，一道湖蓝色的身影进入厅中，来人也是穿得一身做工良好棉布，只是大小却又些不和身，衣服大了称地女孩的骨架更加纤细，女孩一张小巧的脸被刘海遮住大半，露出的皮肤暗淡无光，整个人透出一种阴郁的气质，一双布满老茧的细手搅在一起，显得有些不安
　　此时，一个身穿嫩黄衣裙的女子闯了进来，显得大大咧咧的，又有不通世俗的无礼感，女子颧骨高高，削薄嘴唇，涂了一层浓艳的口脂，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
　　“爹，来了贵客也不告诉我一声”嫩黄女子对刘申嗔道，对洛池和浮华故作娇羞一笑，眼眸一转看见旁边刘小雨，惊怒道“臭丫头，你怎么在这？”
　　刘申斥道“若云，你来这里捣什么乱？回去”刘若云不可置信，自己就要及笄了，是找夫家的时候了，晋国风俗开放，女子可以比较自由地挑选自己的夫婿，眼前的两人一看就是人中龙凤，让人不由自主地倾心爱慕，一向疼爱自己的爹爹竟然不替自己着想，叫了这个臭丫头来却不叫自己，爹爹是怎么想的
　　洛池沉吟，终于知道先前刘申脸色变幻不定的原因了，不理会眼前的气氛，起身走进这个从一进门就沉默的女孩，几人都面色不一地看着洛池的动作
　　刘小雨感觉到男子的接近，有些不适退后一步
　　看着眼前的女子，洛池罕见地温柔道“不必害怕，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脖颈，可以吗？”
　　刘小雨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撩起垂在颈边的头发，露出微黄细长的脖颈，洛池点点头，果然有一颗红痣
　　想起在师父死前的承诺，洛池不由地轻轻道“你愿意跟我们走吗？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刘若云嫉妒地睁大眼，刚要出声说些什么，刘申一把拉过这不省心的女儿，让她闭嘴
　　嫉妒的不止刘若云，浮华握紧了拳头，眼底风云翻涌，师父很少有这般情绪的时候，然而这少有温柔却给了这个才见面的女人
　　刘小雨眼底有些警惕，“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让我和你们走？”
　　“你本不是刘申的女儿，当年的师父有不得已的理由将你放在刘户的门口，我受师父临终所托前来寻你，你就是我的师妹，我有义务照顾你”洛池声线无波无澜，眼底如冰雪般澄澈
　　刘小雨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洛池的眼睛，垂下了头，轻轻地说“我愿意”声音却是如泉水般叮咚悦耳。洛池轻扯嘴角
　　浮华内心焦躁，起身向刘申走去，微一拱手说“打搅了，既然她愿意随我们走，为了感激你们刘家的抚养之情，这事小小谢礼，不成敬意”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里面算是些方便携带的金叶子
　　刘申慌乱地摆摆手，感慨道“我也是待她如女儿，这些就是多礼了，既然她愿意和你们走，你们便好好地待她吧”刘申心里无奈，在张家村捡到她时，自己确实待她如亲生女儿般，只是到了城里为了站稳脚跟，娶了一名因性格骄纵而难以嫁出去的商户女儿。而刘小雨的存在就成了让她碍眼的存在，刘申受她的娘家压制，只能任由刘小雨被欺压，毕竟刘小雨到底不是自己的亲身女儿
　　浮华笑了笑，也不强求，转身之际嘴角勾成了嘲讽的弧度
　　在出府的时候，刘小雨下意识转头看了看府中的西北方，在这个府中生活地并不幸福，对于父爱的这个概念也早已模糊了，只有年少时对那个少年的惊鸿一瞥深深地记在了心里，再也装不下其它，那个破旧的小院里全是与他的记忆，自从他不告而别，自己的心也空了，现在需要依靠这两人出了这禁锢住她的刘府，不管如何，她渴望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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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留个爪子给我！！！！书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