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黎萑

3、回忆二

　　到达晋国境内后，洛池和浮华四处打听张家村的位置，然而晋国内张家村何止一处，一个个地找，一个个地排除，近三个月的时间即将过去，最后在西南方向的一个小镇上了解到有一小村庄在以前确实叫做张家村，只是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了，据镇民所说，因为农田中的收成越来越少，交不起国家的赋税，许多青壮年都出去讨生活了，只留下一些老弱妇孺，村里很是萧条
　　根据镇民指示的路线，洛池和浮华翻过两座山头，又走了段小路，期间浮华自然而然地在前为洛池撇开许多不规则生长出来的枝丫，洛池神色淡然。走出狭窄的小路后，视野开始变的开阔，远远地能看见几处瓦房的轮廓，待近了才发现这几处房舍已然破败，石墙上有斑驳的痕迹，院子里杂草丛生，青苔遍布在石板上，郁郁青青。只有远处才看见一缕淡色的青烟袅袅地很快飘散了，
　　“师父，这村子如此破败，应该没有你要找的那个女人吧”浮华怀疑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若按辈分，你该叫她一声师叔”洛池皱眉斥道，想了会儿“不能放过任何任何能找到的机会，倒是你这一路上不知找了多少个原因说明师叔的下落不可能在这儿在那儿的，你这是什么道理？”
　　浮华愣了愣，没想到因为一个称呼就被师父给教训了，浮华委屈道“我这不是为了节省时间吗”
　　“有些事不是你猜测就是对的，猜测很有可能能使你错过那千分之一的可能，你知道吗？”
　　“是，师父，徒儿知错了”浮华低下头，眼里却是不以为然
　　看见徒弟低头认错，洛池点点头，“我们就去那户人家问问”白净修长的手指向青烟飘起的屋舍
　　房门是开着的，可以看到屋中简陋的家具，一青壮年和一老妪正坐在桌前吃着饭菜，看见房门外陌生的两人，惊道“你们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浮华上前拱手，“不好意思，冒昧打搅了，我们只是想问问在你们村里可有一户刘姓人家，我们是他的远方亲戚，此次前来有些家事需要找他”
　　洛池瞥了眼一本正经撒着谎的徒弟，默默地别过了脸
　　“远方亲戚？”张铁柱心里疑惑，眼前两人穿的是绫罗绸缎，与那个居住在贫穷山村的刘申怎么会有关系，这样想着，张铁柱就问了出来
　　“大哥有所不知，刘户原是家族里的旁支，因犯了错被赶了出来，近些年来，族长才觉得对他的惩罚过重了，有些悔意，近些日子才得知刘叔大概位置，派我们前来寻人”
　　张铁柱一想，刘户确实是十几年前搬到张家村的，倒也符合他们所说的，这下心里信了大半，看这两位气度非凡，锦衣华服，态度又十分客气，又觉得自家家徒四壁没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于是放下了心防，邀请两人进屋
　　“柱儿啊，外面来了什么人啊”屋里的老妪突然出声，洛池的注意力放在那老人身上，才发现老妪满脸沧桑，青丝染白，一双眼睛更是毫无神采，洛池心下了然。
　　“娘，这是来了两位客人”张铁柱冲着老妪爽朗地笑笑，一张朴实的脸瞬时有了神采。
　　“啊，那、那快给两位客人煮碗面吧”老妪摸索着，张铁柱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叫她放心。浮华客气地摆摆手，“大哥不用了，非常谢谢你的款待，只是我们急着赶路，族里有交待了时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洛池又瞟了眼浮华，难道不是因为浮华自己的小洁癖吗？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你们可能也吃不惯我们这里的粗茶淡饭”张铁柱无所谓地笑笑。然后从屋内搬出一张椅子请两人坐下后说道“我只知道刘申在三年前就离开了村里，在距离此处最近的封关城里做生意了，听说过得很是不错，还纳了几房小妾呢，至于更详细的我就不清楚了”
　　“那刘申可有子女？”洛池问，张铁柱看向这个从一开始就没开过口的人，两人容貌都是天人之姿，只是因先前来人的和善而比较放松，但对于这个冰雪般的男人，张铁柱不由的开始紧张恭谨起来“有的，生了个一个儿子，后来又捡到了一个女儿，真是挺有福气的”。洛池和浮华对视了一眼，有些确定了
　　两人临走时，浮华硬塞给张铁柱十两银子，够母子两人生活好几年了。向着封关城出发的途中，精神有些萎靡，神色隐隐有着哀伤，洛池停下脚步，浮华一时不查，撞上洛池的后背
　　“师父？”浮华疑惑地歪歪头，不解师父为何突然停下
　　“自出谷后你的情绪很不对”洛池皱着眉头说，在谷中他以为浮华的情绪很好懂，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自出谷后，他越来越不懂这个徒弟了
　　“师父你能治好那老妪的眼睛吗？张铁柱之所以留在那个村子是因为他的娘吧，真是一个大孝子呢”说完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抬头看向洛池的眼中有着淡淡的期待
　　洛池摇摇头，有些遗憾地说“老妇人的眼睛应该是年轻时长期熬夜所致，年老后脏器功能更是逐渐衰退，已是药石无医了”
　　虽然内心已有猜测，但是亲耳听到，心里仍然有些失落，然而隐秘的角落里却有些嫉妒张铁柱，至少他还有个娘，想到此，心底对仇人的恨意就如燎原的火熊熊燃烧，“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想得开自然放得下”洛池以为徒弟对那老妪产生了怜悯之情，只能拍拍徒弟的肩安慰着。
　　燎原之火像被冰水泼灭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哧”，看着眼前表情淡淡，眼底确实毫不掩饰的关心，浮华感觉浑身很暖，像置身于温水之中。猛地抱住眼前的身子，悄悄的嗅了嗅那熟悉的冷香，没有了娘，还有师父陪着，那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洛池浑身一僵，心里莫名觉得现在徒弟心中很是脆弱，便任他抱着
　　师父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陪着浮华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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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码着码着眼皮都睁不开了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