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重返磨石城1 ...
-
“大哥哥，你头上的影子是什么？”
牧辛迟疑地问。
“影子？什么影子？”
叶予上前抱起牧辛，笑嘻嘻地反问。
牧辛伸出手在叶予头发上摸了摸，抓了一把影子给叶予看：“像灰尘一样，还会动。”
叶予表示他什么都看不见。牧辛嫩白的小手里只有一团空气。
“哎呀，跑掉了！”
牧辛突然惊呼。
“咱们也跑吧。”
叶予说完召出玄虚剑，一跃而上，御剑升空。
“啊！好快！”
牧辛紧张地抱住叶予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玄虚剑越飞越高，渐渐平稳。牧辛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了看下方，发现村子外面有更多黑影聚拢。
“好多影子……”
牧辛说。
叶予回头看了一眼，好家伙，一群魔狼聚首！那个村子怕是要遭殃了。不过村子里的人对贩卖小孩给魔族道士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惹来祸端也是自作自受。
叶予算了算，这祸事应该算不到他头上。他可是帮村子除了魔族道士的。至于魔狼为何聚集过来，他可管不了。
“看看大哥哥头上还有影子吗？”
叶予问牧辛。
这“影子”应该是魔族道士留下的记号，会引来魔王的杀手追击他。难怪道士那么自信魔王会替他复仇，原来留了一手。
牧辛抬头瞧了瞧，点点头：“还有，我帮大哥哥揪下来！”
牧辛说完便出手在叶予头上又拍又抓又拽，好一阵忙活。
最终叶予顶着被牧辛抓成鸡窝的头发，神色莫辨地问：“揪完了吗？”
心里问的是，你确定不是在公报私仇吗？
牧辛却皱着眉头，生气地说：“它们被我揪下来又跑回去了！”
“是吗？”
叶予的表情沉了沉。
“你扯得我的头发很痛啊。”
“啊？”
牧辛一脸迷茫。
“影子扯得大哥哥的头发很痛吗？”
牧辛重复叶予的话，以确保自己没有听错。
“呵呵呵……”
叶予伸出手，抓了抓牧辛的白头发。
“是你。”
言罢叶予突然在牧辛头上狂揉，把牧辛揉成鸡窝头。
“哈哈哈……大哥哥别揉了……好痒……”
牧辛想躲开叶予，但他被叶予抱着，根本无处可躲。
一番玩闹，牧辛便忘了烦忧，忘了恐怖的父亲和母亲，重拾属于孩子的纯真快乐。叶予的目的便达到了。
然而轻松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叶予的灵力无法支撑持续的御剑飞行，不得不落地赶路。这一落地，魔狼便追上来了。
叶予抱着牧辛一路疾行，饶是如此，魔狼的追踪也越来越近。其中有速度奇快的，率先找到叶予，恶战难以避免。
好在叶予曾是体修，身体素质极高，凭借一把玄虚剑，不用灵力也可与魔狼一战。可落单的魔狼叶予能对付，两只以上就有些吃力了。
叶予一路且战且逃，形容甚是狼狈。牧辛虽被叶予护在怀里，叶予与魔狼厮杀的场景却看得清清楚楚。
一开始牧辛只是咬牙看着，安安静静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减少自己对叶予的干扰。但当魔狼围攻之时，叶予为了护他被狼爪划伤后背，牧辛意识到即便自己不哭不闹，对叶予来说也是拖累。
“大哥哥，大哥哥不要管我了，大哥哥一个人可以逃跑的……”
牧辛忍着眼泪声音哽咽地说。
他的手不敢碰叶予背后血淋淋的伤口，他知道很疼，即便那伤不在他身上，他依然觉得很疼。他不喜欢大哥哥疼，不喜欢大哥哥受伤。
牧辛聪明地知道魔狼是大哥哥头上的影子引来的。大哥哥是在抓道士之后被影子缠上的。大哥哥抓道士是为了他。大哥哥受伤也是因为他。
叶予一手搂着牧辛，一手持剑。魔狼的大军已经赶到，正在形成包围。
必须在被包围之前做出选择。
“你就乖乖待在这里，不要动，不许哭，不可发出任何声音。”
叶予将玄虚剑插、入脚下的土地。以玄虚剑为中心，蔓延出一个圆形光纹。光纹似在土地上扎根，深入土层。叶予将玄虚剑拔起，那光纹便渐渐隐去。
牧辛以为叶予终于选择放弃他了，冲叶予扯出一个笑，坚强地点点头。
“我喜欢大哥哥。”
牧辛小声说。
他的大哥哥根本听不见。
叶予将牧辛放下，没有任何停留，提剑杀出一条血路，越行越远。
魔狼还在追，越来越近。
牧辛害怕地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他看了看自己手心，上面有一团蠕动的黑影，是刚才从大哥哥头上抓下来的。这样可以帮大哥哥吸引魔狼。
牧辛双手抱着膝盖，将脑袋埋在膝盖间。魔狼的嘶吼，魔狼嘴里散发出的血腥气息近在咫尺。他会被撕碎，他会被拆骨落入魔狼口中。他已无依无靠。
但是不能动，不能哭，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牧辛捂住自己的嘴。他抬头，看到魔狼正对他冲过来。红着眼睛，甩着流涎的长舌头，龇着白森森的牙齿的巨大魔狼，正在冲向他。
牧辛睁大眼睛，黑色的眼眸印出了魔狼的狰狞。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紧紧闭上双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牧辛等了很久，预想的被撕碎的痛苦并没有袭来。
牧辛小心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下的土地正发出淡淡的光。方才叶予留下的圆形图纹若隐若现，一头头魔狼在接触图纹的瞬间转了方向，似看不见牧辛的存在，继续往前追赶。
牧辛惊奇地看着身下，小心地用手摸了摸。魔狼追远，圆形光纹隐去，但牧辛知道自己依旧被保护着。
可是，大哥哥怎么办？
牧辛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大哥哥怎么办？大哥哥会不会被吃掉？
“妈的，还没完没了了？！！”
叶予烦躁地大骂，一剑刺进扑向自己的魔狼的眼睛。
魔狼群被他引至沼泽，一时半会儿应该出不来。可还是有落下的，对他穷追不舍。
牧辛听见叶予的声音，蓦地止了哭泣，站起来寻找叶予的身影。
“嗝！大……大哥哥？”
牧辛沙哑着声音喊道。
黑夜的森林安静得渗人，不远处的乱枝张牙舞爪穿刺天空好似鬼魅。牧辛迟迟没有听到叶予回应，鼻子一酸又要哭出声。
叶予却突然从林中飞奔而出。来不及说一句话，叶予抱起牧辛就是一阵狂奔。
叶予身上已经被血染湿，红的黑的，分不清是叶予的血还是魔狼的血。万幸他确实好好活着，没被魔狼吞吃入腹。
牧辛抱着叶予的脖子，没有哭。虽然身后依旧有魔狼如影随形，危机四伏，牧辛此刻却觉得无比安心。
叶予带牧辛一路奔逃，没日没夜逃了两三日，终于离开归海国进入车石、国。
车石、国境内，一眼望去全是怪石，植被稀少，遮掩物极少。这样的地理环境对叶予来说非常不利。好在车石、国常有修士驻扎，又有磨石门设下的各类型防御魔族的大阵，魔狼并不敢明目张胆地在车石、国乱窜，叶予的压力实际是降低的。
“呼……呼……”
叶予喘息着往一条溪流走去。
溪流很清很细，在乱石间低调地流淌，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还未走近，叶予眼前一阵发黑，终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牧辛从叶予身下爬起来，轻轻推了推叶予：“大哥哥？”
自然无人回应牧辛。
牧辛心里一阵慌乱，小心地凑近叶予胸口。听见叶予心脏强劲的跳动，牧辛松了口气，安静地等在原地。
见叶予嘴唇干裂，牧辛跑去溪流边用手捧水，想给叶予喝一点。奈何他手小，捧的水都在途中漏了个干净。如此来回数次，牧辛不得不放弃用手捧水，急中生智，改为用嘴。
叶予只是力竭一时失去意识，恢复得也快。迷迷糊糊感觉唇上痒痒，紧接着甘泉便被注入口中。他本能地含住泉水源头索取更多，微微睁眼，看到的是小牧辛放大的脸。
“咳咳……咳咳咳……”
叶予被眼前一幕惊到，一口水呛在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
牧辛见状连忙扶起叶予，帮叶予拍了拍后背：“大哥哥，你怎么了？”
“咳咳……臭小子……你喂我喝口水啊？”
叶予故意歪曲事实。
“不是的，是溪水，那条小溪里的水。”
牧辛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溪解释道。
“就信你了。”
叶予爽朗一笑，揭过了这茬。而后便撑起身走到溪流边。
叶予将水一把把泼到脸上、头上，清洗上面凝结的脏污。干涸的血液遇水化开，将小小的溪流都染红了。洗过头、脸，再洗身上污迹。污迹洗开，便露出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来。
牧辛见了叶予身上那些伤，鼻子一酸，心疼。他走到叶予身边，凑近叶予背后最大的伤口轻轻吹了吹，以期减轻叶予的痛苦。
叶予却受不了他这轻飘飘的吹拂，弄得他伤口发痒。将他拎到一旁，让他不要乱动。
“你看这溪水里有小鱼，去捉起来正好当晚餐。”
叶予给牧辛找了点事儿做。
溪水很细，里面的小鱼都是半透明的，长短不超过一指。若是拿这样的小鱼当晚餐，牧辛捉一整天都不一定够他一个人吃的。
但对叶予的安排牧辛没有任何异议，当即卷起袖子蹲到溪流边开始捉鱼。
叶予见他有事做了，在原地安心打坐修养。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重返磨石城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