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身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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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走的时候，牧辛哭得很厉害。
“大哥哥，我要大哥哥……”
牧辛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伤心又绝望。
然而他的大哥哥还是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哥哥告诉他：“好孩子应该乖乖待在父母身边，听他们的话。”
“小辛啊，别哭，妈妈给你煮好吃的。”
牧辛彪悍泼辣的母亲笑容满面，对牧辛还算温柔。
这是第一天的时候。
叶予走后牧辛那位母亲就不怎么搭理牧辛了。
还有那位总是颓靡，看起来总也睡不醒的父亲也一样。他一开始对牧辛很好，后来就不理牧辛了，还拿绳子绑住了牧辛的手和脚。
“小辛别怕，这样你就不会走丢了。”
那位父亲是这样说的。
牧辛被绑在柴房里。村子里的小孩来找牧辛玩。
他们叫牧辛“白毛鬼”，说牧辛是妖精，会被道士收走。
牧辛大声辩解，他不是鬼也不是妖精，但没人听他的。有孩子拿树枝抽他，拿石头扔他。母亲发现了，就怒骂着将他们驱散了。
这位母亲脾气不好，牧辛小声哭泣，也会惹来一顿怒骂。
牧辛觉得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更恐怖的是，晚上牧辛听见那两人讨论，说收妖精的道士要来，说要把他卖给那个道士。
牧辛的内心是崩溃的，他确定自己是个乖孩子，不是害人的妖精。为什么连亲生父母都不信？为什么一开始那么迫切地想要回他的父母，才过一天就要把他卖给道士？
“大哥哥……我要大哥哥……”
牧辛难过地哭泣着。
柴房门突然开了，是那个颓靡的男人。
男人将水和食物放到地上，摸了摸牧辛的脑袋，笑着说：“别哭啦，吵着你妈妈，你妈妈会生气。”
“为什么……为什么……”
牧辛哽咽着，像惹人怜惜又引人施虐的笼子里挣扎的小宠。
“儿子啊，你不能怪我们。我们这地方，穷啊。”
男人叹了口气。
“你刚出生时我们就想淹死你，你头发眉毛眼睫毛都是白的，不吉利。但你命大没被淹死。那辛老头，就是你大爷爷，说你是来报恩的，把你收养了。后来你大爷爷死了，我们也养不了你，就把你贱价卖给镇上的老员外。嘿！万万没想到你脑袋瓜聪明，居然自己逃回来了。”
男人说着，停顿了片刻，喝了一口原本是给牧辛准备的水。
“逃回来也好，可以多卖几次。”
男人接着说。
“最后那一次，那个道士把你带走了，你就没回来了。不过那道士出手阔绰，把你卖给他，他还会送我们神仙丸呢！那可是皇帝也吃不上的好东西！”
提到神仙丸，男人眼睛放出异样的光彩，面色都红润了许多。
“神仙丸啊，神仙丸，我终于……终于又可以吃到了……”
男人突然站起来，摇摇晃晃转起圈儿，整个人如痴如癫。
牧辛满目惊恐，不断后退，将自己藏进茅草堆里。他闭上眼睛逃避现实，脑海里却不期然闪现未曾见过的更加恐怖的片段。
变态的光果的老头，喜欢吃人的华服少年，强迫他喝下黑色药水的道士……还有唱着童谣，围着他转的大人小孩男人女人……
“白毛鬼，小妖精，扔进茅坑淹不死……”
他原来是要化入粪池做肥料的，他为什么活了下来？
牧辛呼吸急促起来。
为什么活了下来？
“小杂种，你怕什么？你不是来报恩的吗？”
男人将瑟缩着身体的牧辛一把拽起，扬起手掌狠狠落下。
牧辛皮肤娇嫩，这一巴掌要是落在牧辛脸上肯定要起五指印。
但男人的巴掌并没有落下，准确地说是没来得及落下。在男人巴掌落下之前，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倒下了，倒在地上，像条死鱼一样。
男人倒下了，他硬拽起来的牧辛便失去支撑摔向地面。
好在有人在牧辛摔下去前接住了他。
接住牧辛的，正是本已离开的叶予。
“喂，别哭了。”
叶予抱着牧辛，安慰人的语气冷冰冰，不带感情。
他是本着看戏的态度留下来的，顺便研究一下死对头的身世。他第一眼看见牧辛的父母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他只是想确定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个坏法，看看牧辛作为《至尊魔帝》这本书的主角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去。
没想到牧辛的身世这么狗血。
“大哥哥……呜呜呜……”
牧辛见是叶予，终于放声哭出来。
这地方太可怕了，爸爸妈妈大概是这世界最恐怖的生物，牧辛甚至开始担心离开他去寻找妈妈的小兔兔的安危。
“别哭了。”
叶予头疼地说。
牧辛抓着叶予的衣领，将小脸埋了进去。他哭泣的声音是小了，眼泪却没停，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叶予的胸襟。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压低的抽泣声让人心疼。
叶予看了一眼被他用石子打晕的男人，眼里杀气一闪而过。但他并没有动手了结男人，留了男人一个活口。
走出柴房，外面黑漆漆的，不时响起犬吠。牧辛那位彪悍泼辣的母亲趴在路边，呼吸间巨大的身体微微起伏，也是被叶予放倒的。
牧辛伏在叶予怀中，没注意外面。他亟需叶予的怀抱寻找一点安全感，忘记在柴房发生的一切。
叶予带牧辛去了主屋里。主屋里只是比外边暖和一点，仅此而已。没有桌椅只有一张床。那床也是极简陋的，稻草做的垫子加一床脏得结块的棉被。
叶予本意是带牧辛在这屋里将就一晚，总比在外面露宿强。但牧辛对这屋子似乎心有恐惧，死活不肯待在里面。
“不要，不要在这里……大哥哥带我离开这里……”
牧辛抓着叶予的衣服，一刻也不肯放松。
叶予无奈，只好抱着牧辛离开。
此次牧辛认亲被吓得不轻，叶予作为亲手把他送回豺母狼父手中的人，总有一种送羊入虎口的罪恶感。不能避免地，叶予对牧辛的态度产生了一丝动摇。
在他怀里哭泣的小牧辛没有魔帝的记忆，小牧辛还是个孩子，一个异常好骗、单纯、善良的孩子。
叶予带牧辛离开了村子，在村外不远的山头露宿。他不打算马上赶路，准备在村外逗留一段时间，会一会那个要买牧辛的道士。
等了不过两天，那买人的道士果真上门了。叶予老远就闻到魔族的腐烂气息。
“原来是个魔族。”
叶予暗道。
魔族道士亲自上门找程家夫妻俩要孩子，程家夫妻自然拿不出人来。魔族脾气都不好，感觉被骗了，哪肯饶人，将程家夫妻一顿好打。
那颓靡的男人被打断了肋骨，一直吐血；看似彪悍的女人被魔族一巴掌扇飞，大气都不敢出。虽如此，两人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若是叶予出手，这两人恐怕就没那么好运了。叶予没有出手是因为修士不能干扰凡界事务，更不能无故伤了凡人性命。
魔族道士发泄完拂袖而去。叶予在村外布下伏魔阵，只等道士自投罗网。
“牧辛，看我把那个坏家伙抓起来。”
叶予将牧辛放在一棵树下。这个位置离村口距离足够远，但能看到村口的情况。
牧辛生怕叶予再次抛下他，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
“你在这里等着，不然会有危险。”
叶予对牧辛笑了笑，安抚的意味很明显。
牧辛看了看叶予，低头迟疑了片刻，抓叶予易休的手慢慢松开。他背着小手，忍着扑向叶予的冲动，冲叶予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大哥哥加油！”
叶予本就对牧辛有几分愧疚，这孩子又乖得让人心疼，不由对牧辛更加心软。
“别怕，我很快回来。”
叶予言罢叶予提着玄虚剑走向村口。
牧辛看着叶予离开的背影，紧张得捏着小手。不多久便见那魔族道士出村，被困在伏魔阵中。
那魔族道士在伏魔阵里挣扎得厉害，隐约化为黑雾的形态。这家伙应该是中级魔族，体表看不出魔纹。
“啊！我记得你！叶予！哈哈魔王殿下会为我复仇的！叶予！你死定了！”
魔族道士痛苦地尖叫，又嚣张地狂笑。他的身体在伏魔阵作用下逐渐溃烂、消散。
伏魔阵是伏魔，不是屠魔，按理说不会将道士立刻杀灭。叶予用伏魔阵不用屠魔阵，便是要留这道士一个活口，好进一步审讯，问出其巢穴。
从牧辛父母口中得到的信息来看，道士四处骗取幼童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牧辛父亲说牧辛最后一次被卖给这个道士就没再逃回去，可见牧辛身上被种魔蛊成为魔族药人罪魁祸首就是这个道士。
道士诱拐体质合适的幼童回去培养成药人，必然要在凡界寻个巢穴统一处理，否则幼童体弱，直接进入魔界怕是十个也活不了一个，损耗太大。
如今这魔族道士故意自毁，恐怕是为了保护其培养药人的巢穴。但他叫嚣着魔王殿下会为他复仇，却不知是何缘故。
叶予盗走魔王的彼岸花已经遭到通缉，倒也不怕魔王多给他安一个罪状，有本事先把他抓起来。这魔族道士信誓旦旦魔王会替他复仇，难不成给魔王留了什么线索？他被困在伏魔阵里，总不能传信儿出去吧？
叶予一时想不通，拿着玄虚剑在那道士留下的衣衫里翻找起来。找了半天只找到几瓶药丸和一些碎银子而已。
想起牧辛还等着他，叶予放弃了对道士遗留物的搜查，转身往牧辛等他的大树走去。
“大哥哥！”
牧辛看见叶予回来，高兴地向他飞奔过去。
小孩子兴高采烈的迎接总是很容易感染人。无论是在农家小院，牧辛等待叶予回家的时候，亦或是现在。被等待被需要，很少有人会讨厌这种感觉。
此刻叶予心情就不错。他甚至向牧辛张开双臂，爽快地准备接纳牧辛入怀。
然而牧辛快要扑进他怀里的时候却猛地停住了脚步，表情也从兴高采烈变得迷惑迟疑起来。
“大哥哥，你头上的影子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身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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