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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殡仪馆记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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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臭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尔语走了,跳的楼,我当时在吃饭,百般不是滋味,往常一顿饭一刻钟就能解决,这次就过了几个世纪,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了,我进入了另一种空间。
有客人到,三号化妆师准备,三号就是我,我叫张拉拉,毕业后,我既没找工作也没继续学习,就整天混着,从村口这头混到村口那头,大脚一翘,身子一躺,床就是我的工作地,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多,天天睡醒了吃,吃饱了睡,过得日子就是待宰的小母猪,后来老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托人在镇上给我谋了一份工作,我嘞,继续还是三天一晒鱼,五天一打网,压根就没好好做,老爹又是看不下去,天天给我做思想工作,可那时候的我哪里听得进。不过工作也不算繁琐,就是给人化化妆,收拾收拾,不过是死人而已,其实我学的是新闻,不过也差不多,因为我化的妆大部分家属还是满意的,庄重自然大方美观既可,就我一个,也没得选。所以啥专业不重要,认可最重要。小镇虽小,五脏俱全,所以该有的设施还是全的,由于只有我一个化妆师,我自然是香馍馍。这天送过来一个孕妇,车祸,据说还没来得及送医院,半路就去了,长得挺漂亮的,跟韩国明星的,瓜子脸,樱桃小嘴,大眼睛,皮肤很白,肚子大大的。丈夫哭的是肝肠寸断,人都直不起来,需要别人搀扶着,听者也流泪,一看就是一对璧人,但没办法,有时候命运就是爱跟人开玩笑,有时候是小玩笑,有时候就是送命的玩笑,叽叽咋咋的人群说不停,我也是个爱热闹之人,免不了跟大妈一顿交流,才知道他们从小就认识,校园爱情,毕业就结了婚,步入婚姻的殿堂,五年多没孩子,急坏了小两口及父母,不过更急的应该是父母而已,于是求子辅助生殖,好不容易怀上了,离预产期还有几天的,想着拍组孕期写真,不巧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大货车。
姑娘生的美,稍稍一画,甚是美艳动人,捧盒子的没看到丈夫,据说送医院了,看来夫妻俩感情真是好,越是相爱越不能别离。
这事也就过了,毕竟这里天天都是悲欢离合,天天都有,医院是生与死的交接,这里是死亡的焚炉,一进,这一生就要重新开始了,前一生就没了。
晚上轮到我值班,馆里就我一人,之前我还是有师傅带的,毕竟是守夜,其实还是很重要,阴阳交替,最为关键,虽说现在的人不信的多,但是心中还是要敬重。
我买了很多的东西,吃的,喝的,提神的,啥都有,就恨没把超市带进来,被子裹身上,电扇开着,录音机放着,不听也放着,师傅吩咐的,一切照办,老爹也给我送来吃的,其实我啥都有,但是狂风大雨的送来,心里感动的不行不行的,我吃了五个汉堡,三对辣翅,六个蛋挞,一盒饼干,两个大芒果的情况下,义无反顾的把老爹带的都吃光额,老爹很欣慰,说下的面不够多,看我吃的这么开心,决定下次再轮到我值班带个锅过来,应该就能吃饱,内心很激动,脸上很抽搐,由于馆里有规矩,不能让人陪着,即使老爹很担心我,从吃饭的时候老爹就不听的给我讲馆的建成和故事,一顿饭吃下来是又惊又喜的,说是为了给我壮胆,感谢老爹。老爹的理论是,多听听,就习惯,自然不怕。
好不容易熬到了前半夜,到了下半夜,我出去巡视一周,顺便进了厕所,通常来说,这是要睡觉的信号,离天亮不远啦,想着我就开心,我唱着小歌,叼着五香蛋,手里拿着灯,一路屁颠屁颠的去了,进去我就晕了。两眼一抹黑的晕啦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其他的同事都来了,师傅说我睡得太香,隔老远都能听见我挖掘机的呼噜声,一姑娘打呼噜的声快赶上男的,一看就是干这行的料。嘿嘿笑了笑,我赶紧回了家,第一次守夜总算事平平安安的,人平安。
等啊等,老爹快天黑的时候回来了,我迎上前,抱着老爹就是不撒手。老爹笑我是怂包,才守一个晚上就这样,以后可咋办。不理会,就是想抱着老爹,我隐隐约约总感觉我昨天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也许感觉是错的。干这行的,都有点信的,毕竟阴气之地。
新建的楼盘,没开盘多久,一整栋楼就塌了,死了不少人,缺胳膊少腿的,死状太差,我都没忍心去看,送来的时候我见到,不成人形,但是妆还是要画的,恭恭敬敬的画了,家属哭喊声连天,天气也不好,下暴雨的征兆,送人接人的必须得是好天,阳气重,压得住,这天连师傅都说:“不好的征兆。”果不其然,在运来的路上就有人掉河里,走的是桥,还是座新建的大桥,按理来说是不可能的,那桥我也走过,除非是寻死,不然还得爬上去,才能跳进河里。死的是家属中的人,好好的一个家庭又添一人,赶工又画了一个人。下午我有事,师傅接了手,回来就跟我说:还记得上午送葬的嘛,回去的时候又死了好几个人,车撞的,这下有得忙了,你要辛苦啦,我就快退休了,以后你自己要多担待点。我点了点头。
很忙很忙,从早上一直忙到后半夜才结束,画的我手都疼了,再忙再累,都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毕恭毕敬的把他们安置好。
路过那栋死了不少人的小区,我看见里面请了好多的法师,和尚,诵经念佛,另外我还看见道士,就跟电影穿的一样的,很容易区别,有种大事征兆,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请这么多人,我从小就在这里生活,屁大的事能传遍全城,尤其是像请了这么多有道行的人。
感觉阴气森森的,加快了脚步,到家门口的时候,我总算是送了一口气,之前我总觉得有人掐着我,上不来气,压抑。老爹在家等着我,老爹就是我的救星,从老爹的嘴里,我才知道,这个镇上原来有个墓,据说好像是古代帝王的墓,建在这,没人懂,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不起眼了,有一年兵荒马乱的,当兵的胆大,进去了,这个墓就是建在乱葬岗的下面的,因为这个很不吉利的,所以也没人去,当兵的酒喝多了,自然,胆大了起来,几个小兵就摸了进去,看见了值钱的东西自然想要的更多,大部队开进去,也没几袋烟的功夫,里面一片惨叫,屁滚尿流的爬了出来,一直大部队,最后就剩几个人的,说了触了啥东西,没看清的,就看见前面的兄弟没了,一片血光,后面的人抬头往上看,残肢都贴在墙上,头跟身体分开,先进去的先死,后进去的只有洞口距离不远的活了,隔山打牛的功夫似的,爬出来他们就疯了,当夜夜里,全镇的人畜全都死了,也就是说是死城。怨气很重,过了不晓得多少年,有道士跟和尚路过,在这里不晓得弄了啥,反正肯定是啥布阵施法诵经的啥的,弄了好久才结束。然后他们就走了。到了现代,发现了这里,肯定要发展,自然就要把人都牵过来,有人生活的气息。
在牵过来之前,地方上的人,也请了人重新看过,毕竟这地真的有点邪,查其他地方日志上面是有写,全镇人畜死亡,邪气作祟。为首的就是本镇现在的方丈,道远方丈,从哪里不晓得弄来柱子一样的石狮,就是加长版的石狮,嘴里都有玉,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放着。镇门口还有蜘蛛网的天线,小的时候,我一直以往是晾衣绳,挺结实的。挨家挨户都要常挂灯笼,镇的中心还有一个大圆形的圆规状,常年插着一根破旧的旗子,是黑色的旗子。
地方上的人弄完这些,才迁来一部分人,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过了好多年,我和老爹才过来这边,我自幼就在这里生活,听到这些,吃惊的很,毕竟到我出生这代,这边已经是非常的繁华,而且也没有听到啥怪事,除了我一些不能理解的建筑物。老爹还说,那小区就是当初布阵施法的乱葬岗,建这个小区,还加厚好多层,怕阴气上升传到活人身上。
这段饭吃的我是五味杂陈,不晓得说啥,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我也不能例外,虽然老爹无数次跟我说,不要去那边玩,但是人的思维是很怪的,越不去,越要去。
一天下班归来,老爹跟我说,有喜事,参加婚宴,我自然乐的屁颠屁颠的,有的吃就行,婚礼上新郎痛哭流涕说着跟新娘的爱情,新娘听着也是频频拭泪,为了追新娘从上海南京的一路追过来,追了好久,就怕别人不能好好对她,所以他要娶了她,一辈子给她幸福。我光顾着吃,也没细听,听来听去,也就是爱她,疼她,给她幸福,到这桌敬酒的时候,终于看见了新郎新娘,果然又是一对佳人,很配,细细看新郎,有些眼熟,想了会,原来是那天肝肠寸断的男的,果然是感情深重之人,又找老婆了,看得出他们很恩爱,我嘞,还是继续吃东西的好,感情的事外人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