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伦理剧，但是中世纪版》一宫兴子

7、至高主

　　“怎么回事？”尤利乌斯问，他和骑士——应该是斯普里同队的护卫——一起走在走廊上，周围还是静悄悄的，但是王宫内向来是和王城隔绝的世界，因此没有看见逃难的贵族和农民也不足为奇。

　　“今早黎明时港口的守望人看见在海平面上出现了船只，他们挂着银火城的旗帜，有划小船前去探查的人说他们的船上全是武器精良的士兵——”骑士道，“陛下命令护卫队带着王后和王子们前往避难所，也向城市呼起警报，现在除了士兵，人们应该都在前往城外的路上。”

　　“陛下呢？”尤利乌斯问。

　　“陛下在港口指挥防务，银火城的人还没有派来使节，我在护送您到达避难所后也要去港口——”

　　“你的意思是，爵士。”尤利乌斯道，“我的父亲不顾我有龙的事实，不让我去港口参加战斗部署，反而让你来送我去避难所躲过战争？”

　　爵士和斯普里对视一眼，他犹豫道：“殿下，鹰喙帝国的战争向来不允许王位继承人和国王共同作战——”

　　“而我，显然，不是王位继承人。”尤利乌斯道，他站定，不再跟着骑士走向堡垒，四周逐渐出现拿着细软的贵族妇女们和孩子们，她们急匆匆的走向堡垒的方向，尤利乌斯皱眉：“你去回复国王，就说我会骑龙前来助战。”

　　骑士震惊：“殿下，国王陛下亲口吩咐——”

　　“而陛下显然是因为他的爱蒙蔽了双眼。”尤利乌斯不耐烦道，“斯普里，和我一起去贾马科斯的巢穴。”他头也不回的走向马厩的方向，骑士在身后跟着他们想要劝说什么，却被斯普里挡住了胸口。

　　“殿下已经下达了命令。”斯普里道，“去复命吧。”

　　尤利乌斯和斯普里骑马到达了贾马科斯所在的地方，那是一个离王宫不远的山坡，贾马科斯的居所之前是用于表演的大剧场，但是这条龙到达盛夏城后狂喜的国王立刻将剧场空置以容纳巨龙。尤利乌斯偶尔会去看它，贾马科斯显然过的非常开心，山坡后就是专门为他养殖的羊群和牛群，他随时可以飞出中空的剧场去附近的地方玩乐，因为他并不会伤人，毕竟这里也没有它喜欢吃的奴隶主。当尤利乌斯赶到的时候，贾马科斯正在剧场的中央对着个血肉模糊的动物在啃，看形状似乎是条鳄鱼——估计是去风临岛找来的零食。

　　感觉到尤利乌斯的到来，贾马科斯欢喜的长吼了一声，沾染着血肉的嘴巴往尤利乌斯的衣服上蹭了蹭。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尤利乌斯情绪稳定。

　　贾马科斯委屈的叫了一声。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尤利乌斯道，“现在乖点，我们要一起去港口对付银火城的人。”

　　听见银火二字，贾马科斯的瞳孔瞬间缩成细线，斯普里在一边忽然感到一种来自远古血液里的恐惧催促着他逃跑。

　　“我知道你讨厌他们，我也是，贾马科斯。”尤利乌斯道，他抚摸着贾马科斯的头部，手上也沾染了血液，“让我们去看看这群蛇又有了什么阴谋诡计吧。”

　　他带着斯普里一起前往港口，斯普里被他放在了城墙上，他则骑着龙飞向海面上方，银火城一共有二十艘船横在海面上，每一艘上都立着数百的士兵，挂着星星和月亮的旗帜，至少一半装备了火炮，尤利乌斯不清楚银火城到底是怎么在靠近鹰喙的地方得到如此多的兵力。按理来说银火城处于索斯特大陆的中央地带，虽然是个富裕的城市，规模却只能算中等，不应该有财力和物力在离大本营这么远的地方支撑如此多的士兵和船只。

　　他骑龙飞过船只的上方，飞鸟纷纷避开，在到达船队中央时他忽然看见一个女人从船长室里推门而出看向他的方向，那是一个穿着白袍的黑肤女人，眼睛却亮的可怕，尤利乌斯心中警报声响起，他立刻让贾马科斯飞的更低，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脸。

　　在心底里骂了一万句脏话，他回到了港口的城墙上，斯普里立刻迎上前来：“殿下，银火城的人派来了信鸽——”

　　尤利乌斯挥手打断他的话，语气恼怒：“让人尽快告诉国王，银火城并不是来挑起战争的。”

　　“什么？”斯普里惊讶道。

　　“这群智障，”尤利乌斯咬牙切齿，“他们是来让我去当他们的城主的。”

　　——

　　船队果然在靠近港口数百米的地方停止，一艘小船载着黑肤的女人从船队所处的方向前来港口，她的脸逐渐清晰，尤利乌斯当然熟悉这张脸，银火城的艾利西斯，蛇的主人，也是一个脑袋多少有点问题的疯女人，并且和尤利乌斯疯的不是一个方向。

　　国王现在在离港口最近的教堂里被保护着，等待与银火城使节的交涉，他的身体不能承受战争，最多只能在室内指挥。

　　过了十几分钟，划着的小船才到达了陆地，为艾利西斯划船的是尤利乌斯之前没有见过的人，一头浅金色的头发和斯普里非常相像。

　　“你就是不肯放弃，不是吗，艾利西斯。”尤利乌斯在女人上岸后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候，而是冷冰冰的质问。

　　“啊，我的至高主。”女人道，语气夸张，“你的话如同冬天的冰雪一样伤透了我的心。”

　　“银火城没有冬天。”尤利乌斯道，“把你的船队带回去。”

　　“或者呢？”女人道，“您想再次杀了我吗？”

　　尤利乌斯懒得和她说话。

　　“我这次前来是与您的父亲，盖乌斯陛下进行交涉的。”艾利西斯道，“我想您在这里的任务也是带我去与您的父亲谈判？”

　　尤利乌斯和她靠近，确定附近没有任何人听见他的声音：“你知道我不是他的孩子。”

　　“不，我的至高主。”艾利西斯也轻声道，“神意以不可捉摸的方式运行，我们谁也不知道谜底，不是吗？”

　　尤利乌斯眯眯眼，拉开和女人的距离，看见她身后戴着面具的划船人：“新的护卫？”

　　“您的熟人。”女人微笑，她挽住尤利乌斯的胳膊，走向城内，“您最近没有感觉到生活异常的安宁吗？”

　　安宁？尤利乌斯不想提醒她自己上个星期才在王家的猎场里被刺穿了胸膛，但是平心而论，他在这里的日子的确比想象中的更加安宁。被箭刺穿胸膛和他曾经在索斯特大陆遭受的事情来说只能称为配菜，如同他提到过的，他分别在许多城市立敌无数，因此在他的旅程中，追杀和被追杀，下毒和暗害都只能说是日常，到达鹰喙大陆后他的食物里没有一次出现怪异的味道，王宫的仆人们也没有在他经过时突然从怀中掏出匕首，这对他来说反而奇怪。

　　“我以为那是因为陛下对我的保护。”尤利乌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