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 ...
-
九
接下来的十几天其余的时间拉斐尔干的事情不过是趁着半夜偷偷摸摸去给枯死的生命之树放两个大魔法，看园子的拉□□亚还嘲笑他：“如果不是和你太熟了我一定会把你当成小偷打出去。”
不过这园子其实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拜访了吧。自从生命之树毁去之后这里也没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后来梅丹佐把它修整了一下建了个别院，没事在这里开开宴会，除此以外也没什么了——比如说，梅丹佐这次的生日宴会就准备在这里举行。
咦等下梅丹佐的生日宴会不是在他家举行的吗？算了这不是什么大事，大家不要太在意，意思带到了就行。
“今天是最后一次啦！”毛团看着拉斐尔按着《生命之树种植手册》上的指导最后一次把生命力注入到被毁灭之后只剩个树桩的生命之树内部——书上说，虽然生命之树死去了，但是它临死前在根须处保留了种子，只要采取合适的培养方式就可以再长出来。“看着树桩就知道它很大啊当初你是怎么一剑劈开它的啊？”
“天知道。”
“不是你劈开的嘛？”毛团一愣，“不会是问到黑历史了吧？”
“”拉斐尔表示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看来还真是这样。
“总之，明天补个大魔法，它就会刷的长出来了。”拉斐尔坐在树桩上，用手抚摸着树桩的年轮，内心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
对于从小在生命之树底下长大的他来说，生命之树应该不仅仅只是一棵树那么简单——
这么久了终于
“拉菲菲，明天送完生日礼物我想你可以张开双臂管你男神要个抱抱！”
毛团看着他家饲主似哭似笑的表情，认真地提了个建议。
“他抱你就说明有希望，不抱你的话你正好正好就确定他是因为别的事情生你气重整旗鼓卷土再来呗。”
“抱我，就有希望？”
“嗯呢呗。”毛团很有道理地说。“你想啊，你总不能和他靠□□确定关系，那就只好做点别的努力一下，确定自己还有戏咯”
“哦。”拉斐尔努力在脑中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发现自己实在是想象不出来成功了是什么样。反而是感觉张开双臂之后被人甩了一脸呵呵僵在那的场景真是不脑补自己就跳出来了，还盘踞在他脑海中经久不息。
“你那什么表情哦”
“我觉得希望不大。”拉斐尔这回学了一把乌列的实诚。
“希望不大你也要上啊！”毛团顿时尖叫起来，“你再不努力你的爱情就真的没戏了！不要相信什么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守候好不好你要主动出击——现在已经是再不反击就完蛋了！你看人家”
“停停停不要再举例伊撒尔了！”拉斐尔举双手投降，“我知道他为爱情也挺努力的，你别再说了，我试，我试。”
“哼。”
“你究竟是要和我过一辈子还是要和伊撒尔过一辈子”拉斐尔揉揉太阳穴。“再这样下去我感觉我应该去和伊撒尔过一辈子。”
“那正好，他开朗点能带着你也开朗点。”毛团哼了一声。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回去了。”拉斐尔最后摇摇头看了一眼布满风魔法气息的生命之树树桩，将毛团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那只毛团自始至终用他黑豆豆一样的眼睛看着拉斐尔，最后才开口。
“拉菲菲，你为什么要喜欢梅丹佐？”
“为什么要喜欢梅丹佐？”拉斐尔有些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就是喜欢了啊，需要为什么吗？”
“不，我的意思是，他明明一直在拒绝你。”毛团看了一眼生命之树，又继续说。“他甚至什么都给不了你——虽然你也没有什么所求，但是明明你和他待在一起一点也不开心。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想要和他在一起呢？”
“……爱他，喜欢他，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开心吗？”拉斐尔摇了摇头。“并不是……并不是这样。”
“但是爱本身不就是因为向往幸福吗？”毛团抓紧时间反驳。“两个不相干的人，如果从一开始在一起就满是痛苦的话，也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吧？”
“……真是难得从你这里听到大道理。”拉斐尔想了想，最后摸了摸毛团。“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
“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即使很痛苦，想要接近他的心情……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拉斐尔说着，眉眼就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似乎想到了很开心的事情一样笑的很温暖。
他因为喜欢梅丹佐而不安、因为喜欢梅丹佐而彷徨、因为喜欢梅丹佐而卑微痛苦……毛团很坚定的认为如果拉斐尔不再喜欢梅丹佐，他应该是幸福的。但是它现在又有些不确定了。
或许爱情就是这样，期间经历的无数不安与痛苦，都会在想起心里那个人的时候露出的笑容中消融。
那么……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了吧。它想。一切痛苦都会停止，一切失望都会过去。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了。
当然一个故事总有转折和高潮。换句话说，半夜偷偷摸摸办事总会被别人撞见，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
所以两个人离开的时候遇到了路西法……啊深更半夜在这里遇到应该在床上的某位殿下果然还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那位象征着光辉晨星的大天使殿下遇到刚从院子里劳动改造出来的一人一团，首先扯出来一抹邪魅狂狷美丽温柔典雅帅气……以下省略一万字赞美词的微笑，毛团当场被美色所俘获呻吟着倒下了，留下拉斐尔一个人盯着脚尖定了定神，自信微笑技能cd再次上线之后才抬起头。
“拉斐尔殿下。”
“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拉斐尔。”
两个人在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同时开口，说出的话截然相反但语调又一场一致。这诡异的默契让两个人同时对视了半天之后以路西法一声浅笑结束。
“拉斐尔殿下最近果然开朗了很多，连玩笑都会开了。”
很好，上来就是一记大招。拉斐尔自信微笑技能堪堪挡住这一击——好在最近的练习强度比较大技能升级比较快没有再次让他露出类似于【生无可恋】表情，反而让他愈挫愈勇，突然灵机一动找到了解决办法。
——当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就！微笑！就！好！了！
笑的越发礼节的拉斐尔用手指点了点嘴唇，露出来一个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效果的表情——停顿几秒之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和路西法打起来招呼。
“路西法殿下夜安。”
他看着路西法先是愣了一下，思索的表情一闪而过，之后立即换上了富有深意的微笑。他先是表现的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最后才开口道：“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是呢，在这样的月光下行走，感觉整个人的心胸都开阔了。”
拉斐尔一边回答一边点头，最后决定假装看不到天际刚刚完全消失的夕阳——说起来刚刚那句打招呼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啊，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大概。
已经被美色震慑的毛团终于复活过来，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开始嗷嗷叫唤，拉斐尔十分淡定地装作整理头发一把把它握住让他闭嘴，然后垂下头来装做看自己手指一样给毛团一个眼色。
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毛团终于在傍晚的冷风中清醒，扭动了两下才小声说。
“拉菲菲他好帅啊。”
“……”
“怪不得神大人会和他在一起耶。”
“……”
“拉菲菲你不要追老梅了，你和他在一起吧！天天看着他的脸自己心情就好好啊……”他说这说着又阵亡了。
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裂了微笑的拉斐尔在成功之后感觉到自己的自信微笑技能又升级了，才再次抬起头，解释道：“抱歉，见到路西法殿下我的心情略微有些激动。”
“菲亚，我记得当初咱们两个还曾并肩作战过？”路西法这次终于换上了男主角必备的似笑非笑，刚恢复过来的毛团被刺激了一下，这次却没过去，反而开始在拉斐尔的肩膀上尖叫起来：
“传说中的似笑非笑技能！拉菲菲！这个人，这个人可能是传说中的主角！”
毛团曾经很多次和拉斐尔提过主角这种事情。
据毛团本人说，主角是一类强大的人，他们从小天赋异禀身份呢尊贵血脉优越天生就是用来藐视凡人的。他们成长路上可能也不可能遇上各类困难，但是一切困难在主角面前都是小case，都将注定被消灭，直到主角踏上人生巅峰。
它还曾经说过，拉菲菲你要是一直这么温柔啊也可以当个主角，不过可能过程稍微艰难点。可是……算了，拉菲菲不可能是boss的。
诶？boss是什么？boss就是反派啊，就是苦逼的想要什么东西永远都得不到，最后一无所有被主角杀死的可怜家伙咯。
拉菲菲不可能一无所有的，因为我不会离开拉菲菲，所以拉菲菲不会是boss。
今天毛团这么一说的时候，像中了邪一样拉斐尔不自觉地就把那些条件往路西法的身上带——然后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果然这个是主角呢。
所以那又怎么样？
拉斐尔继续着他的完美微笑，不露痕迹和毛团眨眨眼，随后继续与他【自信微笑】技能配套的【客套性瞎扯】技能。
这个技能是他最近才领悟的，之所以会领悟完全都是被身边一群……给逼的。不过使用之后拉斐尔发现这个技能配合自信微笑和圣光buff之后讲经的效果极好，所以即使最近才领悟，在通过圣祷和讲经榨取大量经验之后，这个技能的等级反而相当拿得出手。
“是啊。”他弯眼睛笑笑。“眨眼间就要创世日了。”
路西法没有再接话。
他只是微微笑着，圣光的六翼在初显的夜色中闪烁着晨曦一般的光华。拉斐尔感觉他的视线并不在自己身上，反而好像在看自己身后的什么人，但再仔细看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眼眸已经对上了他的眼睛。
是蔚蓝的、深沉的双眸。
夜色深沉中路西法那戴着白手套的手握住了他空出来的另一只手，紧接着是一个向前的力。路西法已经大跨步拉着他向着园子的入口走去，边走一边用他sq音质如同最高级的象牙钢琴的嗓音问他。
“我以为平时没什么人会来这里闲逛，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
“……”
“你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所以只能保持微笑了？”
“……”
拉斐尔的微笑终于破功，多年点头之交眨眼间变成一脸深情的温柔脸让他有点吓着了。好在现在的状况只能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所以他只是低下头给毛团一个眼神。
毛团心领神会：“拉菲菲！”
真棒，没有让我失望。听到毛团回话之后拉斐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但紧接着毛团又开口了。
“我看不懂你的眼神！”
“……”要你何用？
路西法没有拉着他走太远，只是到了园子的入口就停了下来，松开了他的手。拉斐尔还没想好应该说什么，对方倒是先开口了，和刚才让人摸不清楚的诡异状况不同，他语气依旧很平和，但是却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从开口第一个字开始两个人的距离感就出现了。
“拉斐尔殿下，他去找你了？”
拉斐尔稍微一愣，就知道他指的是谁了，心里立即有了数。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反问道：“您觉得呢？”
路西法笑意更深。
“他总是这样。”光辉晨星殿下摇摇头，随即又有深意的点点头对着拉斐尔说。“不过我这次难得的赞成他的看法。”
“……”
“而且既然刚刚你拜托我了，我也就帮你一把。”路西法说着突然大力把他搂在怀里，不一会又松开他。
拉斐尔这次整个人真是彻底蒙逼了，连毛团的尖叫都没让他回神。他在凉风中站了好久，久到看不见路西法背后发光的六只翅膀，才回过神来，扭头对自动自觉跳到他肩膀上的团子说。
“……我刚刚在想。”
“想什么？”
“我是不是让他,误会了什么？”拉斐尔最后也猜测不出来自己到底做出来怎么样的表情，也想不出来路西法到底理解成了什么。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刚刚那附近一定有人——路西法富有深意的眼神不是随便外放的。
……
拉斐尔永远想不到偷窥的人是谁，若是知道了他一定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各种意义上的。
补充一句，路西法刚走到生命之树的树桩前，就有黑影闪过猛地落到地上。金瞳的天使如影般落下，摸了摸头发，然后跪下行了一礼。
“他最后什么表情？”路西法一边伸出手摸着生命之树的魔力纹路，一边挑着眉问道。沙利叶再次摸了摸头发，学着拉斐尔一脸蒙逼的表情努力还原当时的场景。
“他说，'我刚才是不是让他误会了什么'。”沙利叶学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看他完美微笑了好几万年了，冷不丁这么一蒙逼反而让人感觉亲近了很多。”
“嗯。”路西法点点头，抚摸着树干的纹路，手指突然发出光芒来。有肉眼可见的青色魔力从树干中被吸取，化为光芒，缓慢地缠绕在他的指尖。“弱者总给人亲近感。”
“……什么意思？”
“哦，就是他蠢的坦然，让你觉得不如以前心机深沉那么危险，所以自然可爱了。”
路西法说着，看着生命之树上的气息一点一点虚弱下去。他看到旁边沙利叶也很坦然的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已经准备发问了，才摆摆手对着青年说：“你先回去吧。”
“……哦。”
青年虽然语气迟疑，但是动作却极为利落，不过一阵风吹过的功夫就彻底没了影子。路西法看着周围再没有了别人的动静，才挑挑眉，突然加大了抽取魔法的速度。
拉斐尔精心准备了半个月的魔法，现在在路西法手指尖不断流动着凝结成实质。树桩原本经过生命力的滋养焕发出生机，现在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变成一团死物。
终于，在魔力值达到临界点的时候，森林深处响起了树叶拂动衣角的声音。有人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六翼金翅优雅舒展出一种霸道的气势。
“路西法殿下。”梅丹佐扶了扶眼镜。“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做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出来了。”路西法神色不变，只是手指优雅地回收离开了树桩。青色的魔力在他的控制下结成透明微小的晶石，褪去光华后被他握在手中。“如你所见，给人使绊子。”
“……您……”梅丹佐眯了眯眼睛，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坦诚。他最后扶了扶单片眼镜，咬牙切齿地说：“……生命之树事关重大，殿下还是不要随便拿这个开玩笑比较好。”
“哦，他都死了。”路西法摆摆手，看着梅丹佐的表情又把手按了上去。“这么多魔力留着也是浪费，不如废物利用。”
“……”
“风系的魔力本身意味着生命，说不定对造人有益。”路西法看着梅丹佐铁青的脸色，继续似笑非笑地说。“就像拉斐尔殿下——”
“和我有什么关系。”梅丹佐瞬间使用了技能：嘲讽，可惜目标人物过于强大，免疫了此技能。
“是，所以梅丹佐殿下不如去看看月色。”路西法指了指旁边的空路，示意他自便。
“……”
最终老梅还是没有离去，只是神色回晃了好几回合，终于开口：“请您住手。”
“所以您是打算接受拉斐尔殿下的拥抱了？”
“我可没有说过。”
“那我抽走了有什么关系。正好帮他断了念想。”路西法说着，想了想不能把人逼得我太急，最后补充了一句。“不过刚刚抽取的那些已经够用了，接下来还是看你了。梅丹佐殿下。”
他说着最后给了梅丹佐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后离开了这片荒原。他身后梅丹佐已经走过去把手放在了树桩上，表情隐没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不远处树梢枝头有一道银光闪过，那位天界的晨星感受到有人在他的耳边吹了口气，才再次轻轻开口。
“你都看到了？”
“对，你觉得呢？”
“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每说一句话都会停顿一段时间，好像旁边有人和他对话一般，而且最终不欢而散。最后路西法缓缓地行走，一边看着远处清透的月光，恼怒的表情一点、一点褪成无力，最后变成一声叹息。
静夜无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