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你就输了！》Air球

8、八

　　八
　　拉斐尔很喜欢梅丹佐。
　　有多喜欢呢？这个没有人能说的清楚。因为爱本身就是不可以量化的，同样的他的存在与否也不知如何去界定，似乎可以取决于一个人，也可以取决于两个人。
　　但是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即使这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看到他你的灵魂也会开始发光。所以拉斐尔喜欢梅丹佐，这是大天使们都知道的事情。连梅丹佐本人都知道。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他不喜欢你，所以你送啥生日礼物都一样。”毛团今天也在兴致勃勃地给拉斐尔无望的爱情补刀，看着对方认认真真地再次划掉一个礼物的备选项，理由是【上次梅丹佐告诉他他不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
　　“你看，你这些礼物被pass的原因哦！去年他告诉你他不喜欢金光闪闪的礼物，前年他告诉你他不喜欢没见过的礼物，大前年他不喜欢放着没用的装饰，大大前年他不喜欢魔界的礼物因为这降低品格，大大大前年他不喜欢天界的礼物因为太常见了，大大大大前年他不喜欢这么复杂的吃的理由是看起来好麻烦”毛团看着礼物清单一个一个数，“我跟你说，这么多理由总结起来，就是他不喜欢你的礼物！否则他想要啥！价值连本身就是城的帕顿城啊还是第二天街边卖的大饼子啊？前面的你根本送不起，后面的后面的你信吗？”
　　“天底下东西那么多，总会有东西在交集里面。”拉斐尔笑笑，再次把一个礼物备选划掉，备注的理由是——前前前前前前前年梅丹佐说他不喜欢太花哨的礼物。
　　“我说你啊！对加百列大美女都没这么上心过。”毛球被拉斐尔的话弄得已经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只能不断抱怨。“你现在一有空就看礼物单挑礼物，也不给我做点心了，都一个星期了”
　　“那是因为加百列有合适的我可以送的她想要的东西。”拉斐尔懒洋洋地回答着，一边又在羊皮纸上打了个钩，“而且虽然我没有给你做，你的零食也没断过。”
　　“那不一样！你做的比他们做的好吃多了！”毛团蹦到拉斐尔肩上，委屈的抖毛。“拉菲你要对我好一点，梅丹佐你能不能追到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要和你过一辈子啊”
　　“你这是哪来的自信。”
　　“嘿嘿嘿我赖着不走你舍得赶我走嘛！你舍得这么可爱的我饿死冻死被流浪猫咬死在外面嘛！”毛团蹦哒了两下，“不过你和你男神的相处状态也超过了一般人的相处模式了。我说，你们是不是有仇啊？不然你也不是那么黏人也没有多讨人厌，为啥他就能那么烦你？”
　　“这个啊。”拉斐尔突然停下笔思索了很久，才抬头，“我砍了生命之树。”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啊。”拉斐尔把笔放回水晶笔座，然后靠在了椅垫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大半张脸都埋在阴影里，在暖黄色灯火的映衬下显露出一种莫名的疲惫感。“就是我砍了生命之树，所以他恨我。”
　　“嗷？”
　　“啊我和梅丹佐从小就认识。”拉斐尔看着一脸迷茫的毛团，缓缓开始解释。“别看他现在一副嗯，你说的花花公子霸道总裁的样子，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上他。”
　　“诶！？”
　　“我其实是混血出身。在天界并不受待见。”拉斐尔理了理头发，自顾自说到。“小时候是梅丹佐庇护我。当时他是少见的不顾阶级观念的人，而且相当的相当的，嗯，可爱。”
　　“虽然那个时候也会说冷笑话，但是人很温柔。他出身高贵、性格还好，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就感觉到自惭形秽，当然啦，更容易的是喜欢上他。”
　　“当时我就是在生命之树那里守园子的，现在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对吧，不是四翼根本到不了第四天，更何况还是混血。不过反正我就是在那遇到了他，然后还成了好朋友。”拉斐尔似笑非笑地补充了一句。“都是天注定的事。”
　　毛球点点头。
　　“我从还是双翼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想追上他，想配得上他，想和他在一起。于是我开始努力，修炼学习加翼，为了成为炽天使。等到我成为白六翼的时候，他已经成了火系天使长，天国宰相了。”
　　“听起来好励志哦！所以拉菲菲你是成功了？帅死了！”毛团蹦哒着看他，语气是少见的崇敬。“咱不和拼爹的比！咱自己努力！”
　　“所以我失败了。”拉斐尔挑眉一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砍生命之树？”
　　“呃。”毛团语塞，“没，没关系拉菲菲你已经足够努力了拼，拼不过爹也没办法我们只能想别的办法嘛”
　　“生命之树承担着死去天使灵魂轮回的重任，我砍生命之树的时候正赶上天界战事结束，无数大天使战死。梅丹佐当时喜欢的姑娘也在战死的范围内。”拉斐尔面无表情的继续补充。“换句话说，我杀了他们所有人。”
　　“”
　　“我为了升炽天使，为了清除情敌，杀了滞留在生命之树内几千万的灵魂。”
　　“”
　　毛团彻底闭嘴，只能呆愣着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直起身坐着的拉斐尔看着他，表情是他从没见过的让他发寒的阴冷。
　　“现在你还想和我过一辈子吗？”拉斐尔用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摸着毛团的茸毛，有细微的风从他的之间流过，带来一丝清凉。
　　“”
　　半晌毛团终于开口。
　　“拉菲菲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它说。“你不要骗我了。”
　　它跳到桌子上，虽然样子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那双黑豆豆的眼睛透出来的慢慢是认真。它直视着拉斐尔的眼睛，语气很认真。
　　“表情确实很阴狠到位有反派boss的气势啦，但是也难看死了。”毛团点头。“你很温柔，真的，不可能做那种事情的。”
　　“我没有骗你。”拉斐尔强调。
　　“那就肯定是有原因的。”毛团重复道。“你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情害死那么多人。我要和你过一辈子，你不要拿这种事情吓唬我。”
　　房间在那一瞬间很安静。
　　是死寂的安静，除了风流动的声音和壁炉内的柴火噼啪作响外，就连原本可以听到的门外仆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都消失了。
　　你才认识我多久，你知道些什么呢？你什么都不知道。拉斐尔看着已经有些不自在在桌子上扭来扭去的毛团，在心底冷哼。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梅丹佐都不信任我，你又凭什么相信我呢？
　　——但果然还是很开心啊。
　　“真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自信。”他最终用嫌弃又无奈的语气说了一句，紧接着又笑了出来。“蠢货。”
　　“我才不蠢我比你聪明多了！！！”毛团先是一愣，随后立即跳到拉斐尔肩膀上开始闹腾起来。“你刚刚吓死我了嘤嘤嘤你要对我负责你要治愈我幼小的心灵嘤嘤嘤我今晚想吃玫瑰千层酥巧克力布朗尼抹茶冰淇淋加上华夫饼还有京都八重樱慕斯和风水晶饼巧克力熔岩蛋糕千层黄油烤饼鸡肉咖喱角盐烧秋刀鱼牛柳塔可”
　　“就两样。”
　　“那就牛柳塔可和香蕉冰淇淋可丽饼！”
　　“好。”
　　拉斐尔最后看了一眼划得七七八八的礼物单，又扫了一眼活蹦乱跳的毛团，摇摇头。
　　果然今天还是挑不出什么合适的礼物来了。
　　不过很开心啊。
　　真的很开心。
　　在背光的地方，有风从指尖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存在过。

　　-Caught in the thought of that time
　　When everything was fine, everything was mine

　　“唆以辣个姑娘是死了债也唔活不来了姆”
　　“把吃的咽下去再说话。”
　　“瓜不得梅蓝神辣么吐艳里啊好好吃！”
　　在书房里毛团在盘子里拼命的吃着零食，旁边拉斐尔用手戳着他的茸毛不知想什么——毛团已经习惯了拉斐尔在思考的时候摸它的毛的习惯，所以只是自顾自又咬了一大口蛋糕，撑的他整个人都胀大了一圈。
　　“唔过初年都似维好的”它终于咽下去最后一口。“你不要太悲观了，反正也不会比现在状况更差了。”
　　“”无法反驳的拉斐尔只能望天。
　　“而且相比你最开始说的状况现在不是已经改善很多了吗，说明梅男神还没有恨你恨到一点he的可能都没有！”
　　“he？”
　　“就是happy ending！”在毛巾上滚来滚去擦干净嘴的毛团重新跳回拉斐尔肩膀上，“对了，那现在生命之树怎么样了？”
　　“嗯，就，就那样呗。”拉斐尔想了想补充到。“当时烧毁了一部分，然后抢救出来的木头一部分变成了七天的路西法殿下的雕像，另一部分变成了耶稣殿下的手杖，然后剩下的边角碎料一部分变成了饰品，另一部分估计是被工匠收起来了。”
　　“你们天界还真是讲究废物利用哦。”毛团无语，“等等你的意思是生命之树砍了就砍了，也没再种一棵之类的？”
　　“”拉斐尔点点头，表示他并不知道怎么再种生命之树。
　　“这可麻烦了，树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能再给他一棵生命之树，你he的几率刷地就降了一大截。”毛团悲戚地摇摇头，“要不你可以送他一棵生命之树当生日礼物。”
　　“生命之树这种级别的东西要父神批准才可以种植或者修复。”拉斐尔面无表情。“而且就算复活了生命之树，过去的事情也不能一笔勾销。”
　　“起码你把认错的姿态做足了嘛！”毛团跳了两下强调。“这错你要是想和老梅在一起，早晚要认的。”
　　“”不，我都认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不过说不定活了生命之树真能改善一点也说不定拉斐尔想了想，开口。“也对，那我去请求父神”
　　“准了。”
　　有清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人一团才惊醒过来。书房早已不在是火光映衬下的暖橘色，而有一种冷冷清清的银光将整个空间笼罩，就连深棕的地板都显得寒冷。
　　拉斐尔和毛团同时一惊，下意识抬头，就看到在第四天斑斓星光的背面有一道银色的身影站立在那里，似虚似实。
　　“父神！？”
　　拉斐尔一惊，下意识站起来就要行礼，但银色的人摆摆手阻止了他。同时毛团也跳了过来，摆了造型就开始尖叫。
　　“父神父神你是父神吗！”
　　“是。”
　　“朝会圣歌能改成rap吗！”
　　“”一瞬间的沉默，反应过来的拉斐尔一把握住毛团藏到身后，小声对他吼了句闭嘴，然后开始想办法和对方解释。“父神它刚刚不小心磕到了脑子。”
　　“”
　　“不其实他本来就这么蠢。”拉斐尔试图从一团银光中看出神的表情，但是他失败了。猪队友实在是太蠢，造成的局面太可怕，敌人又太凶残，所以虽然最近找借口的能力高超了很多但是在父神面前他的脑子还是不可避免的罢工了。
　　最后他生无可恋的跪了下来。
　　“总之您不要管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什么玩意了。”他用特真诚的眼神和顶头上司解释。“您的目光不值得浪费在这样的小事上。”
　　“”
　　很长时间这个屋子都没有半点声音，拉斐尔的冷汗已经不受控制的留下来了。那一刻他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比如说找什么理由阻止父神杀了这只死蠢的团子，或者如何把这样的局面糊弄过去被他藏在背后的团子终于体会到了气氛的凝重，老老实实的闭了嘴，偶尔不安地蹭蹭他的背部，似乎在试图安慰他。
　　好在最后父神开口了。
　　“什么是rap？”
　　“就是一种歌曲特别带感特别帅气我给你唱一段！保证所有人都喜欢！”
　　第二秒原本战战兢兢的毛球已经精神百倍地站在拉斐尔身边开始开口了，还不忘对着下面的拉斐尔打手势。“拉菲菲，music！”
　　“”拉斐尔看了看已经蓄势待发的毛团，又看了看自家窗户架上一身兴致盎然的父神，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
　　我早就该知道这个世界不正常了。他看着父神的示意一边憋屈地给毛团配乐一边想。那刚刚我为什么要如临大敌。
　　突然感觉我也正常不了多久了。他最后叹息着想，看着跟着节拍在他肩膀上蹦哒的毛球，保持跪姿的同时偷摸摸支起了下巴。

　　-你知道你是谁吗不你不知道
　　这只是个名字一个代号②

　　“搞基就是力量？”听完全曲的父神大人总结能力一流，一下抓住重点。
　　“搞基就是爱情的意思！爱情能给人极大的力量！”毛团很认真地解释，“这首歌的中心思想是思考人生思考自我和向世界传播爱！”
　　“是这样吗？”神很怀疑地看向拉斐尔。
　　“大概吧。”很想装死的拉斐尔最后给了他一个勉强的微笑。
　　“”神又没声了。
　　其实拉斐尔很理解他的心情，任何正常人单纯听了毛团的解释都会有一种你玩我呢的感觉，但偏偏现在说话的人一脸的严肃骄傲外加它本身就是公认的蠢
　　——看来他是真的这么认为得了。
　　一瞬间拉斐尔和父神眼神交流达到意见一致。
　　“朝会气氛神圣肃穆，不适合这么活跃的歌。”父神开口，“以及拉斐尔，你当复活生命之树。”
　　“是。”拉斐尔咽回一瞬间的谢主隆恩，“那是否需要什么”
　　“不必。你开心就好。”父神想了想补充到。“你是我最宠爱的天使，偶尔的愿望可以满足。”
　　“”行了我知道了，您一定是又和路西法殿下吵架了呵呵。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拉斐尔想。上次你们吵架我砍了生命之树，这次吵架我复活生命之树看来下次我得申请学习生命之树的种植方法了。
　　真-上司婚姻调解员-估计要打光棍一辈子的-拉斐尔觉得自己看的真是越来越开了。
　　之后他在地上跪了半个小时，听着毛团和父神扯皮，主要内容围绕在【如何和一个傲娇谈恋爱】和【婚后生活如何保持幸福和谐】以及【我的媳妇想要出轨怎么办】之间来回切换。
　　期间他看着父神忽闪忽灭的银光，几次想把肩上那个喋喋不休的蠢货毛团握住让他闭嘴。
　　——早知道你这么蠢惹怒了父神被杀，不如我刚刚直接下手了。
　　不过好在最后父神都没生气，只是饶有兴致地听着团子喋喋不休，临走前才富有深意地对拉斐尔说了一句：“你好像很在意这个团子。”之后没等他回答就瞬间消失在屋中无影无踪。
　　一瞬间冒了一身冷汗的拉斐尔欣慰的表示，虽然可怕了点，但是这才是他活了这么多年熟悉的世界。
　　——至于卷入路神家庭纠纷？呵呵我都掺和了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会在意这种小事吗？我是早就见过世界终极的男人了。
　　从地上站起来感觉心好累的拉斐尔微笑着想。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技能【自信微笑】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