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雪天[网王同人]》六角枫

35、一个人承诺

　　困倦的睁开眼睛，千雪只觉得喉咙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挣扎着想坐起时，有人扶着自己的肩，帮她靠到了床头。

　　“谢谢！”
　　千雪勉强开口，声音沙哑的说到。

　　然后她突然一愣。
　　等等，这，不太对吧，！突然间反应过来，猛的抬起头来。

　　面前，是一脸温柔笑意的真由子以及，在她身后,表情复杂的凤。

　　“长太郎下午去你家，见千雪你晕倒在地上，就把你带过来了！”
　　见千雪一脸困惑的神色，真由子主动解释到。

　　怎么自己晕到了吗！？她皱着眉头努力的回忆，记得是想下楼喝水来的，然后一阵头晕，再然后……好象，是有这么一回事吧！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忍受着嗓子的痛楚，千雪艰难的道歉到。

　　“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还没等凤回复，门口传来的温和声音就吸引了千雪的注意力，“那是发烧引起的并发症！”
　　凤的母亲微笑着走近，俯下身子，温柔的将她挡在眼前的头发拢至耳后，手背贴上千雪的额头，片刻后拿开，面露沉静的笑容，
　　“好了，烧退下去了呢！”

　　下意识的，千雪抬手抚了抚额头，这过于急促的动作牵扯出手臂一阵轻微的刺痛。

　　“小心！”凤连忙赶到床前，轻轻的把她的手放正到，“你的手臂受伤了！”

　　经他一提醒，千雪这才发现手臂上缠着的一层薄薄的纱布。
　　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是杯子掉到地上后的玻璃渣子给弄的吧！这也太……
　　唉！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怎么每次受伤都这么后知后觉，自己的神经难道真有这么迟钝吗？

　　“真的是麻烦你们了，不过……”掀起被子，舒适感瞬间消匿无踪，短暂的留恋，她还是决定开口，“我想我也应该回家去了！”

　　“今晚还是睡到这里吧！”凤的母亲走到窗前撩起窗帘，让千雪看了看天色，“已经太晚了呢！”

　　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她看到了窗外阴沉的天色，
　　“不会吧，这么晚了！”
　　自己真的有睡这么久啊！

　　“所以呢……”真由子坐到千雪的身边，轻轻摁了摁她的肩，“千雪今天晚上就乖乖的睡在这里吧，我就在隔壁，有事随时叫我啊！”
　　说话间就起身，一幅她不许再推迟的表情。
　　再看看身边一脸关切的凤和走到他身边的他的母亲，这种时候，千雪除了点头还能怎样呢？
　　“……恩！”

　　缩在柔软舒服的被子下，千雪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眯着眼睛心数着木质地板上一圈圈或疏或密的纹路，淡淡的蓝色月光透过玻璃印在枕边，困倦的睡意来袭。

　　意识朦胧中，有什么响起，穿透这无边际的黑夜异常清晰，那犹音在耳的悠扬。
　　小提琴，夜曲，纯白的栅栏，红色的屋顶，绿色的藤蔓怡然的生长，暮色中的摇椅兀自摇摆，软格子纹的桌布边有谁在向自己招手，透过花架细细的缝隙，母亲一般的温柔笑意。
　　“妈妈……”
　　月色黯淡挥洒的房间中，一声无意识的呢喃低低回荡着。

　　第二天，千雪早早的就起床了，喉咙间那浓烈的痛楚使她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揉了揉脖子她刚准备起身，就闻到身边一阵淡淡的清香。
　　低下头看去，只见枕边摆放着一套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最上边有一张字条——

　　千雪的衣服还没有干，这是我件最小号的衣服了，应该可以穿上吧，而且就算穿不上千雪也勉强一下吧！因为你总不能穿一件湿的衣服回去吧，嘻嘻！落款是善良的真由子，旁边还专门画了一个笑脸和Yeah的手势。

　　恩……应该说是相似，还是不相似的姐弟呢！
　　下意识的偏头一笑，千雪换好衣服，细心的把纸叠好，放到口袋，然后推开房门……

　　踏下一阶阶的楼梯，楼下渐渐的有喧闹声传来——

　　“……看一下又怎样啦，长太郎你未免也太小气了点吧！”
　　“看一下可是会没有的！”
　　“那……”
　　“不要！”
　　“真由子，好了……”
　　“我不管……”

　　转过平台，楼下的情景一点点的呈现在眼前，餐桌前，凤正从母亲的手里接过牛奶，一旁的真由子气鼓鼓的看着凤的那份，凤却仿佛没看到一般的将早餐往嘴里送，眼见只见盘中只剩他们最喜欢的胡瓜鱼了，真由子终于忍耐不住气急败坏的扑过去，凤却及时的将它高高举起，周旋间一抬头，却只见千雪呆呆的站在楼梯口……

　　“紫式……”
　　一瞬间的愣神，手垂了下来，真由子看准时机，瞄准凤手中的碟子，直接扑上将其拿下。

　　看到千雪站在那儿不动，凤刚还没来得及奇怪就感觉手上一空，回头，身后的真由子正得意洋洋的挥舞着已经空了的盘子看着自己。

　　“千雪起来了啊！”凤的母亲放下手中的瓶子，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越过他们两个，“正好，过来吃早点吧！”

　　千雪一愣，面色煞时有些微红，慌忙之间应了一声。

　　察觉到她情绪的微妙变化，凤和真由子忽然安静了下来。

　　“不如，我先送紫式回去吧！”
　　看着她拘谨的样子，片刻的沉默后，凤突然开口说到。

　　呼吸着清晨特有的纯净空气，千雪偏头看着从刚才开始就没再说话的凤，她可以确定旁边的凤一定有古怪，因为……
　　回过头去，千雪看了看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房子，终于忍不住，抬起手，小心的拽了拽他的衣角。
　　凤好象在想什么，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直到千雪踮起脚尖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恩，紫式？”
　　顺着千雪的手指看清了周围的景色后，他连忙向千雪道歉。

　　没关系，不过，你没事吧？
　　千雪打着手势，有些吃力的“问”到。

　　可能她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吧，凤好久才弄明白她的意思，愣了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这样啊，一起转身往回走着，千雪在心里自言自语，虽然担心，但也没再问下去，那……
　　恩，旁边没人，她连忙回头，身后，是凤看向自己略微踌躇的面容。

　　风犹如叹息般掠过枝头，吹得叶子仿佛不甘心般的沙沙颤抖。

　　怔怔的看着微笑着站在原地等着自己走上前的千雪，白色的裙侧边包着纱布的手随意搁下，湛蓝的色泽依旧恍如天空般清澈和煦，但微微红肿的眼眸却掩饰不了昨晚流泪的痕迹，清秀的面容裹在早晨微凉的空气中安定自若，眼前一晃而过的是方才惊慌的无措。
　　手不自禁的抬起，犹豫着在空中静止了许久，终究无力的垂下。
　　微微一笑赶上，重新站到千雪的身边，然而隐隐已有看似不经意的微小距离。
　　只是一公分的距离，却永远的落在了她的身后。

　　挣扎在树隙的风眷恋着离开，摇摆不定的树叶终于又重新归于宁静。

　　知道吗？我会一直站在紫式的身后，就像刚才那样，只要你一回头就可以看到我。所以，下一次，不要再一个人独自哭泣了了，很久以前就这样觉得了，眼泪，悲伤，这样的东西，从来就不适合紫式。

　　回到家，千雪先是翻出青山医师给自己的药箱，找到一瓶糖浆和几包药，吃完药后上床给小松老师打了个电话请假，随后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嗓子虽然感觉好了一点，但还是很疼，尤其是想说话的时候，千雪走到桌边倒了一杯热水，打开窗户，借着外面的风给它稍稍的降温。
　　单手拢了拢因为睡觉和吹风而凌乱异常的头发，嘴凑到杯边轻轻抿了一口。
　　舌尖的水带着风的温度侵蚀着她的思绪，有什么想法浮出水面。

　　要不然，出去走走吧！

　　这样想着，千雪直接拿出一件外套披上就出去了！

　　四月初的天气渐渐褪去了温和，因为昨天下雨的缘故吧，空气少有的干净，傍晚的阳光朦胧的绽放在城市的一角，映出来往错落的剪影，路边的樱花撒落了一地的艳丽，踩在脚下轻微的柔软，歪着头，千雪双手抵着略微有些冰凉的玻璃，微微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眼前的植物。
　　小小的仙人掌安静的待在阴冷角落，因少见阳光而略微苍白的的绿色上，一根根刺幼稚而尖锐的伸张着，像与周围的橱柜同化了一般淡漠的色彩，如果不是她的吊坠掉到了这里，或许根本就不会注意。

　　手滑过吊坠冰凉的轮廓，她的思绪定在了那里。
　　二十分钟后，千雪从商店里走了出去。

　　忽略掉刚才跟老板交流的艰辛，千雪小心翼翼的捧着它向前走着。
　　身边有人擦肩而过，手不经意举起之间，黑色的制服袖口轻轻的蹭过掌心的刺。

　　一根细细的头发顺着气流飘落到她的肩头，在白色的领子上泛着柔柔的光芒……栗色的光芒。

　　似乎感应到了袖边的阻力，不二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弯弯的眼眸眯开一条缝，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对着千雪手中捧着的小小植物，
　　目光从她的手向上移至千雪欣喜还停滞的脸庞，蓝色的眸子毫无预兆的睁开，漫上一丝丝的复杂，一晃而过。
　　“恩，好巧，又遇见了呢！”

　　“好久不见！”
　　遏制住紊乱的心跳，千雪微微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
　　“你……”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点惊讶的表情，
　　千雪连忙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做了一个抱歉的姿势。

　　“紫式也喜欢植物吗？”
　　不着痕迹的细细观察了千雪的脸色后，思忖片刻，不二低头向她问到，

　　“让我猜猜，恩，应该是很喜欢吧！”似乎是在对她说，但更多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样啊！那该怎么办呢？”
　　用食指抵住下巴，眉头微微起伏，不二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什么怎么办哪？
　　千雪好奇的抬起头来，刚刚试图“问”……

　　“因为我也很喜欢呢！怎么办？不如……”像是意识到了千雪的问题般，他继续到，随即恍然大悟般转身，“不如紫式的送我吧！”
　　停住脚步，身子微微弯下偏到千雪的面前，笑容纯净，说不出的孩子气。

　　呐！千雪一怔，下意识的抱紧了手中的盆栽。

　　“我开玩笑的！”
　　看到千雪紧张的表情，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吃惊，转眼轻轻的笑出声来。

　　伸手抬上额头，似乎是想将额间的头发撩开，不料刚抬到一半，就被千雪用手制住。

　　仰头，千雪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袖口。
　　虽然奇怪她的行为，但不二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向袖口看去，这倒是让千雪大大的没想到。
　　抬起的袖子上，不再崭新却依旧干净洁白的袖口边缘毫无知觉的缀着几根细小的刺，像极了梦里黑白分明的琴键上错落的藤蔓。

　　可他依旧毫无反映，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腕，只是微笑的看着千雪的眼神，刹那而过的凝滞。

　　不二身高1米67，千雪1米61，面对面时，她的头发刚好碰到不二的鼻尖，也是因为这样的角度，不二可以清楚的看到看到千雪抓着自己的手腕深处，那淡色的衣服下隐隐若现的白色纱布……

　　察觉到他的目光，千雪敏感的将手放下，微微的靠近后侧。

　　黄昏后晚，将近夏天的空气仍旧微寒似水，薄凉的风吹过未经梳理的发稍，飘着几瓣樱花的积水倒影着他们的身影停滞不前，在路边的一家超市时，
　　“紫式在这里等一下啊！”
　　几净的玻璃上记得不二的影子对着她说道，一个人无聊的千雪张开空闲的右手，神情散漫的打量着。
　　复杂到近乎凌乱的线条，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预示，那如果是过于简单的纹路呢？
　　脑中蓦的浮现一副掌纹，手心一条完整的线上突兀的挑起一道弯弯的弧线，就像……

　　手一重，触手可及的温暖，一瓶热乎乎的水被塞到千雪的手里。
　　傻傻的看着手中的矿泉水，良久，她才抬起头来，
　　“这……”

　　“紫式不是有些冷吗？”
　　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顶，栗色的头发散开在歪向她这侧的脸颊上，他无害的笑着。

　　把瓶子捧在手心，执着瓶子的右手热的有些发烫，左手却依旧冰凉。

　　然后，他接过花盆，拉起她冰凉的左手覆到温暖的水瓶上。
　　想抬头，想做什么，想说什么，而就在千雪还没来得及抬头的下一秒，就在不二身后街道上，惊鸿一瞥间，一个人影匆匆掠过。

　　神情一瞬间呆滞，瞳孔急剧缩小。
　　是那个人，那个在雨天相遇，又在同样的天气离开的少年，那个名字叫瞬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