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笼寒天水》风间灵月

27、第 27 章

　　台下静了很久。
　　秦楚是谁？没人知道。
　　在场的最少也是江湖上的小有名气的人，对于其他成名人物，知道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无人听过秦楚这个名字。
　　只有洛非夕微微皱眉，下意识地重复道：“秦楚？”
　　如雪不愧是最了解自己夫君的人，闻言笑道：“你知道秦楚？”
　　“我记得当年天一门的门主‘天一剑’白寰有个关门弟子，就叫做秦楚。但天一门早已遭人灭门，不知这位姑娘说的，是不是此人。”
　　如雪一怔，失笑道：“关门弟子？这你都知道？”
　　洛非夕笑了笑：“江湖事就是无忧谷的事，若无法做到事无巨细，如何防患未然？”
　　如雪看了看仍兴致勃勃的洛盈，幽幽叹道：“盈儿生为你的女儿，不知幸与不幸……”
　　红衣女子独自立在台上，仍无人应答。
　　人群不由得躁动起来，有人笑着叫道：“姑娘，你找的人不在，不如换我来吧？”
　　“姑娘，不比武就下来，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是啊，不比就下来，换人！”
　　那红衣女子恍若未闻，又朗声道：“秦楚，我知道你在！还不上来，莫非怕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窜出一条淡青色的影子，速度极快地朝那台子掠去！跃起的方向，却恰是洛非夕五人身后不远处。
　　等洛盈急急忙忙回过头去，人迹早杳。再回头，那青衣人已落在台上。
　　“难道他就是秦楚？”洛非夕微微动容，“或许，七星龙渊真的……”
　　如雪奇道：“什么七星龙渊？”
　　洛盈也转过头来，一双大眼眨啊眨，似乎很感兴趣。
　　“七星龙渊是一把宝剑，也是天一门的镇派之宝，只是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它的价值。据闻，当初天一门被灭门，也是因此剑而起，但下手的人找遍整个天一门，却未发现这把剑的下落。”
　　如雪道：“难道那把剑失踪了？”
　　洛非夕点点头：“和七星龙渊一同失踪的，还有白寰的关门弟子秦楚。”
　　“这么说来，是秦楚带走了七星龙渊？”
　　“此事至今尚无定论，只知道秦楚当日被白寰逐出师门后就不知去向。”
　　洛盈插口道：“爹，你见过七星龙渊吗？”
　　“只在很早时见过一次。”洛非夕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当年我就像你这么大，是随你爷爷上天一门做客时偶然见到的。”
　　“那把剑很厉害么？”
　　“这个……爹也不知道。”
　　“为了抢它不惜灭了人家整个门派……嗯！一定很厉害！”洛盈用手托着下巴，煞有介事地皱起眉头。
　　兔儿忽然道：“咦，他们两个一直站着干嘛？”
　　几人这才将注意力转回场中，只见那青衣男子和红衣女子仍立在原地，遥遥对望。
　　洛盈看了又看，才道：“他们好像在说话……”说完立刻噘起了嘴：“可是下面的人好吵，我听不到！”
　　台下众人早已等得不耐烦，纷纷嚷道：“快点！快点！”
　　台上两人自顾自说话，根本无视台下众人越来越大的抗议声。
　　红衣女子看了一眼青衣人手里的剑，冷冷笑道：“秦楚，你终于肯出来了么？七星龙渊呢？”
　　青衣人垂下眼，淡淡地道：“我已不叫秦楚。”
　　“不叫秦楚叫什么？”
　　“卫临。”
　　“卫临？”红衣女子一愣，又笑起来，“你以为改个名字，就可以躲得开么？可惜，纵然秦楚已不是秦楚，颜若涵却仍是当初那个要杀你的颜若涵！”
　　“小涵，你又何必如此……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么？就算让你得到七星龙渊，他们也未必会给你自由。你若是愿意……”
　　“不必多说！七星龙渊呢？”
　　“小涵，你应该知道，七星龙渊对我而言并不只是一把剑。”
　　“这么说，你还是不肯交出来？”
　　“小涵……”
　　颜若涵蓦然大笑起来：“不用说了！秦楚，当年杀不了你，今日我一定会杀了你！”
　　谁也没有看到她出剑，但最后一个“你”字刚说完，冰冷的剑光已在卫临眼前！
　　细雨中忽然出现一道晶虹，划过优美的弧度，快若闪电！
　　洛非夕忍不住道：“好快的剑！”
　　只听到“叮”地一声脆响，长虹一闪而没。
　　卫临的剑不知何时也已出鞘，像是早已等在那里一般，一带一削，轻易化解了袭来的攻势。
　　颜若涵似乎也不意外，一击不成，立刻变招。
　　卫临再次架住。
　　两人以快打快，雨幕也仿佛被剑光绞断，雨水竟无法落进剑网中。
　　凌琢言和水依然一行离右首台子较近，看了片刻，凌琢言忽然道：“那青衣人似乎未尽全力。”
　　水依然点点头：“那青衣人我见过，想不到武功竟如此高。”
　　“若他全力以赴，当是武林第一快剑了。”
　　“凌城主博学广闻，是否可以看出此人剑法来历？”
　　凌琢言笑道：“水宫主谬赞了，在下见过的剑法高手不少，却第一次见到如此快的剑。”
　　“是么……”水依然笑了笑，不再开口。
　　当日卫临以晏秋尘要挟，她曾自责，若非受伤，必可以保护他。但如今见了他的剑法，她自问即便毫发无损，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三月的扬州，雨菲菲，人无迹。
　　她有什么资格保护他？他离开她，或许……是对的。
　　铅华几处怀久，唯一汀烟雨，满城风絮。
　　台上两人还在交手，但明眼人已看出来，颜若涵一味抢攻，而卫临却是守多攻少。
　　颜若涵也已发现，心下更怒，出手也更是狠辣！
　　她猛然跃起，凌空倒击，身子竟像陀螺一样急转，长剑如灵蛇般卷向卫临右手！
　　卫临一见她的招式脸色已微变，轻轻一叹，忽然换作左手持剑，身子一侧，右手一掌横拍过去！
　　洛非夕远远观望，此刻一见，不由得叹道：“果然是天一门的‘擎天七式左右手剑’。他竟能练成，白寰毕竟没有选错人。”
　　洛盈好奇地道：“‘擎天七式左右手剑’是什么东西？很厉害么？”
　　洛非夕淡淡笑道：“使剑之人通常只用右手，若是左撇子便用左手。但左右手剑却是左手与右手都可以使剑。”
　　洛盈“哦”了一声。兔儿和燕儿也恍然点头。
　　洛非夕接着道：“左手剑法和右手剑法的出剑方式不同，去势相反，因此应对方式也不同，但只要看这个人是如何握剑的便可判断。可左右手剑却无法判断。”
　　洛盈抢着道：“爹，我知道了！因为他左手和右手都能使剑，所以就没有人能猜测到他下一剑会用哪一只手出，也就没办法事先想到破解的方式！”
　　洛非夕赞许地轻抚女儿的头发：“盈儿果然聪明，一点即透。”
　　如雪笑道：“盈儿长大了。”
　　台上两人已分出胜负。
　　卫临一侧过身，颜若涵就已大惊。
　　卫临的左手剑法并不弱于右手，而他在错步一缓之下，横击而出的一掌便由直拍向剑锋改为拍向颜若涵！
　　她落势不变，左手剑已迎了上来！
　　“叮叮叮”数声轻响未绝，掌风也刮到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