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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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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秩国皇帝梁苏送来书函,约定熙航和海潮在四清城会晤。
熙航心疼海潮:“你不方便,不用去了,而且梁苏反复,也恐有什么事端。”
海潮快生产了,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七,八个月的肚子差别不大,肚子大小也因人而已,故黎地皆以为是熙航的孩子。
海潮说道:“我们上次从秩国逃走,梁苏早有成见,既然约你我一同前往,我不去怕是不妥。没关系的,路途不远,只在江北。而且你在外,我心里也不安。”
她就是这样,只要熙航不在她身边,她总是不安心,就如同她在幕城时,有梁秦在身边,她才心安一般。熙航见她坚持,只得答应了她。
她问自己还有其它的原因么?她心里竟然企盼着能够见到他,不知他近来可好?
他送她回到黎国后,他回到了沧原的大营。他像以前一样每天早起训练将士,每晚处理军务。他像以前一样的绝傲孤僻,一样的冷漠少语。可是余子豫知道他不一样了。他每天傍晚都会牵着白龙去草原,去小溪边,独自呆到太阳落山才回来。
有天早上,他没有起来,余子豫像以前她在的时候,在帐前喊:“将军,将军。”没有应声。他不在。只有余子豫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夜里离开营帐,一路骑马飞奔,来到伊黎秩三国的交界,那是他遇到她的地方。
他来到那个破庙里,躺在暗龛里。曾经用过的小木碗和小木勺还有那些香炉被她临走时用布包好,藏在暗龛里。他摸着这些小木碗,仿佛这些就是她一般。曾经他笑她孩子气,这些值什么啊,她那么恋恋不舍的。然而如今这些东西如同他的性命一样。
他来到河套的上游的树林里,坐在他们曾经坐过的树桩上,那冬日掉落的栗子,已经埋入土中,成了枝芽。
他脱了衣服,走下那个小温泉池子,浸没在水中,想像着她肌肤的柔腻。
以后每月,他都会离开大营,骑马赶几天路程,来到这里呆一会。
总是有消息传来。她和殷熙航大婚了,她领着黎国妇女去前线了,秩国全军覆没了,黎秩两国准备和谈了。再传来她和殷熙航准备渡江和梁苏在四清城会晤。他骑马飞奔回到都城,和梁苏一起南下。
为什么传来那么多消息,却没有传来她已经怀孕呢?她的身体有些笨重。他记得她以前总是有些调皮的神情,如今却是柔和安详,她身边的殷熙航一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他们应该是很幸福的吧。他坐在案前,低头不语,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黎国江南是鱼米之乡,遍种桑榆,盛产丝绸。他们给秩国宫中和与会的臣子都备有绸缎表礼。
“这块披风赠与平定大将军。”她说道。天气越来越凉了,她会想起沧原的风雪,想起他将她拥在披风下的温暖。她给他备了一个野鸭毛的白色锦缎披风,想像着他高大的身躯披着它的样子。
她还是记得他的么?他抬头向她看去,堂前一群宫女翩翩起舞,拦了他的视线,他看不到她脸,只是她的裙角。
舞毕,宫女们退去,他见她低着头。
“素闻黎国蕊心公主歌舞双绝,公主不曾抬头观看秩国宫女的舞姿,想必是不入公主的眼,不如公主献上一支如何?也叫我秩国君臣看看眼。”梁苏还是不肯善罢甘休。明明知道她有身孕,却故意让她献舞,倒看她如何应对。
她身边的熙航笑道:“皇上真是取笑了。秩国宫女舞姿曼妙,令人如醉如痴。只是怕公主刚才自惭,不敢抬头观看呢。况且公主此时有孕在身,实在不便也不敢献拙。不如让熙航舞剑,以此助兴如何?”
梁秦也道:“臣等早就听闻殷将军武功高强,尤其是剑法出神入化,百闻不如一见,皇上不如让殷将军舞剑如何?”
“哼。”梁苏心中闷闷不乐。
熙航正待起身,海潮拉了他的手,说:“既然皇上是想蕊心献艺,夫君就不要擅专了。”此番会晤,各有史官,如果记录流传,熙航为梁苏舞剑,总有点彩衣效百亲。虽然黎国欲臣服于秩国,还没有开始谈判,先失一招,后面的条件恐怕不好谈。
海潮又向梁苏道:“适才殷将军所言正是。秩国宫女舞姿令人眼花缭乱,蕊心自惭形秽,不敢多视。古云有舞必有乐。不如我抚琴一曲,如何?”
座下的众臣子纷纷叫好。梁苏也想看看海潮手段如何,便道:“好。黎国公主真是爽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