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雪》东门栗

27、二七

　　左姗出了宫，心中难过，不知道前往何处去，去踏柳会只是她编出一个借口，难道还真是去那里不成。左姗在城中乱转，不知不觉走到梁秦的王府门口来了。
　　这里她不知道来了多少次，每次想他的时候，她都会偷偷跑过来，即使是他在沧原，不在幕城的时候。
　　她从来不敢直接找他，总是设计许多偶遇，或是偷偷地远远地看着他。他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些把戏，可是他也不戳穿，也不理会。

　　梁秦尚在宫中，黎国公主却还在府里，左姗想那就去找她吧。

　　左姗进了府，走到花园里。见黎国公主呆呆坐在秋千上，神情寂寥，泪光点点。她的心中只怕比自己更加痛苦，她经历那么多的事，国破家亡，想起自己曾经嘲笑过她的话，左姗心里觉得非常惭愧。
　　“蕊心姐姐。”左姗喊道。
　　海潮抬头，见是郡主来了，冲她笑笑，意识到她已经改称她为姐姐了。
　　“蕊心姐姐，对不起。我那样说你。”左姗低头道。
　　“没关系的，我是不在意的，再说都是过去的事了。”海潮原以为她曾是梁秦的伺妾，后来见她处事天真烂漫，子豫又称她为郡主，明白她只是一个对梁秦芳心暗许的女孩。
　　“蕊心姐姐，你不生我的气？”左姗问道。
　　“不会的，我知道是因为你很喜欢梁秦。”
　　左姗被人说破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蕊心姐姐，我们去踏柳会好不好？”
　　海潮原本是不想去，又不忍拒绝她，道：“好吧。”
　　余子豫命人准备好马车，正要出门。梁秦却回了，他见左姗单独来找海潮，警惕地冷冷问道：“你来做什么？”
　　他要么不开口说话，一说话就是这样，满脸的戒备，好像她又做错了什么事似的。左姗忍不住哭了，转身跑了出去。
　　海潮喊道：“郡主，郡主。”
　　她也不回头。
　　海潮对梁秦道：“你对他太凶了，她只是一个孩子。”
　　梁秦笑笑，问海潮：“今天还好么？都吃了些什么？”
　　“挺好的，又吃了好多桑椹。”
　　“牙齿倒了没？”
　　“没。”海潮张开嘴，给他看她的牙齿。
　　他细细看了她的牙，“还好，牙齿竟然没有倒。”他轻轻吻了她一下。

　　梁秦见余子豫准备马车，问：“想去什么地方？”
　　海潮道：“郡主约我去踏柳会的。现在她被你气跑了。”
　　梁秦道：“那我陪你去。”

　　凤凰亭在幕城城东，梁秦和海潮到那时，已经日薄西山，晚风拂柳，笛声悠扬，踏柳会已近尾声。
　　梁秦和海潮离凤凰亭远远拾了一个地方坐下，临风听着残笛声。
　　笛声婉转缠绵，只是透着些许的哀怨。海潮听出来是《你是我的诚心所愿》的曲调。这里也有人会这个曲子？海潮还是梦中在天江端午节的歌赋会上，听熙航用萧吹凑过，不同的是熙航的箫声深婉悠长而愉悦。她的心里一直存了这个曲调，后来她练琴的时候，也常常会弹起它。海潮站起身，向亭内看去，一个淡蓝色的身影立在亭间，那人正是左姗。
　　“怎么了？”梁秦问道。
　　“是郡主笛声。我以前也听过这首曲子。”
　　“这个曲子就是从黎国流传到秩国的。”梁秦道。
　　“看得出来，郡主很喜欢你。”
　　“你不喜欢？”
　　“有人喜欢你，我也很高兴，只是苦了人家。”
　　梁秦说：“我希望你会很气愤。”
　　海潮淡淡笑了笑，“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