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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完美结局 ...

  •   香樨回头一看,原来是王爷,正欲行礼,被苏懿摆摆手制止了。封凌犹在迷糊中,见是苏懿上前来搀她,便用软软糯糯的声音问道:“师兄,你怎么来了?花园里的客人都不用陪了?”苏懿不答她,只对香樨说:“扶陛下去我房里休息一会。”
      “是!”
      苏懿在前面领路,香樨扶着封凌慢慢在后面跟着。这里是王府内院,并无闲人往来,三人很快走到苏懿住的院子。这院子极大,进门迎面是高约一丈的汉白玉蟠龙照壁,绕过照壁,一汪清泉注入莲池。池中央用海青翡翠雕刻了十来片莲叶,池边假山嶙峋,池上架着麻石铺就的小桥。
      小桥尽头是道黄檀木搭建的长廊,曲曲折折通向院子深处的卧房。到了房中,香樨扶她躺在外间软榻上,拿了薄被替她盖上。可是封凌依旧觉得心里烧得慌,翻来覆去只叫不舒服。苏懿倒了热茶来,她一气喝了好几杯,又去净了手,洗过脸面,才略略舒坦几分。
      脱了鞋袜又在榻上躺了一会,她见苏懿在旁总黑着脸,有心缓和气氛,遂打起精神说:“方才师兄身边坐的那位姑娘,琴弹得真好,性情又稳重大方,模样儿更是上乘。不如师兄就选她为妃吧,改日我给你们赐婚。”
      苏懿本就恼她与欧公子喝得太放肆,心里憋着气,被她这一说再忍不住,拉着脸酸溜溜地问:“是么,我娶了她,你是不是就要嫁给那姓欧的?”风向不对,识趣的香樨悄悄退出房间,走到院外去候着。
      封凌被苏懿一呛,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幽幽说道:“师兄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又生气?我不过是觉得师兄年纪不小了,那姑娘才貌俱佳,知书达理,娶了她今后定是有福的。”
      几只灰雀扑棱着翅膀飞上飞下,忙忙碌碌。午后的时光分外悠长,远处宴席上的乐曲声恍恍惚惚,听不真切。封凌拽住苏懿的黑发,一圈圈绕在手指上,又一圈圈松开。他想走,又怕扯痛了发根直连着心。她低低压着嗓子说:“对不起,师兄,我又惹你不开心了。”
      “昨日家父来信说他年纪大了,思念我得紧。我想着过些时日,等你能亲政了,我便回家乡去。”苏懿语气平静地说起了今后的打算,封凌一时没会过意来,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几时回来?”
      “不回来了,就留在家乡奉养双亲。”
      封凌猛地坐了起来:“为什么?你就这样走了,丢下我独自在这里。若是有人谋反,我一定会被人家砍头的。呜呜,我的头,哎,还是好晕。”她一时情急忘了手上还揪着苏懿一缕头发,这一扯痛得他呲牙咧嘴:“哎哟!小心点。你这小脑瓜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敢砍你的头?哼!我要他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那我不管了,反正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哪都不许去!”她撒着娇摇着他的胳膊,嘴上哀求着:“别走好吗?”眼里却满是笃定,仿佛知道他一定不会狠心丢下她。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封凌,我留下,你叫我走。我走了,你又叫我留下。我看不见你的真心,这种日子太折磨人。我只问你最后一遍,愿意与我成亲么?”
      封凌没料到他会如此突兀地提到亲事,不由沉默。她也不明白自己的真心,只是一直坚信苏懿绝不会离开,于是放纵自己残忍地拒绝他,以为这样才对得起死去的谢铮。
      “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玩的多了,猎物也会厌烦的,宁愿早点死去。”没有结果的守望,自己还要继续傻下去吗?苏懿将胳膊抽出站起来,面容疲倦而语气冷漠:“你别难过,我不怪你。你我既是无缘,不如好聚好散。你休息吧,我先去招呼客人。”他撇开眼,硬着心肠忽略掉封凌的悲伤,径直离开。
      他迈出门槛,走至门前长廊下。一只银色的风铃悬在窗外,那是多年前从封凌那偷来的。它默默地承受了数年的风吹日晒,如今蒙尘已久无声无息。他伸手拨弄了一下,风铃发出喑哑沉闷的声响,像他的心在滴血。
      银铃“叮当,叮当”,一声声,都在倾诉岁月流逝的无情:你不再是天真无邪的少女,我也不再是青涩懵懂的少年。起初我们一路同行,欢声笑语不断。有一天你恼我失手毁了你最珍爱的东西,从此便推着我远离。可我怕我走了,你会孤单。黑夜来临时,你会害怕,没有人再如我这般爱你宠你。我自作多情地想留下来永远陪着你,而你,只说了一句:“不必。”便伤了我所有的心。
      再想下去又能有什么结果?他不愿多做留恋,抬脚欲走,身后传来急促细碎的脚步声。还未来得及回头,已被一个温热馨香的身体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浑身一僵:又来这套?推开,挽留,当他的热情被点燃后,再被浇上一盆冷水,这把戏很好玩么?可他本想掰开搂住他的那双手,却变成了轻抚。那葱白细长的手指是他握过无数次,怎么也忘不了的亲密。他恨自己无用,一次次被她伤害,依然狠不下心来拒绝。
      他终忍不住回身,低头一瞧,一双白嫩的小脚居然没穿鞋袜,立时恼了:“怎地光着脚就跑出来?地上冰凉。”正待抱起她,她早已飞快将脚踩在他鞋面上,委屈地说:“我怕你走远了追不及,所以没顾上穿鞋。好了,你不要总是生我的气嘛。”苏懿担心她站不稳伸手揽住她腰身,她趁机钻进他怀里,复又钻进了他心里。两人一直维持这个姿势,谁也不敢动一下,唯恐打破了这美好甜蜜的瞬间,便再回不去。
      良久,苏懿动了一下说:“脚麻了,我抱你回房吧。”封凌乖巧地点点头,搂住他脖颈不做声。回到屋内榻上,他将她放下,她却不肯撒手,拉着他俯身贴近自己。博古架上的沙漏默默落下一粒粒细砂,苏懿两手撑在榻上,俯首看着身下的封凌,深黑的双眸里有挣扎和犹豫。可是封凌甜甜地笑了,毫不犹豫地吻上他翕动的双唇。久违而熟悉的一吻,深入骨髓,瓦解了他全部的坚持和自尊。
      他终于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念头,一任自己沦陷,狂热地亲吻着她的面颊,脖颈,一路向下。笨拙的手试图解开精致的腰带,却被复杂的花结难住。封凌含羞坐起,低头主动将腰带解开。衣裳褪下,春光乍泄,一抹梅红束胸衬着雪脯,如玉兰花般为他绽放。
      当她将抹胸亦除下时,尚未抬头,已被苏懿一把搂住。他拼命吮吸着她的每寸肌肤,嗅着那若有若无的体香,听着她娇柔的喘息,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这场景他曾在心里幻想过无数遍,尽管他与她好多回同床共枕,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唯恐未经同意擅自作为,会惹恼了她。
      而现实比他想象的更甜蜜,更美妙。当两人水乳交融,完全合为一体时,他在心底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多年心愿,一朝得偿。”
      天色渐渐晦暗不明,阴沉沉飘起了濛濛细雨。封凌扭头望着窗外说:“师兄,下雨了,客人们…..”话音未落,被苏懿堵住了嘴:“唔,别管他们,专心一点。”
      初试云和雨,他贪恋得不肯松手,直到夜幕全黑才依依不舍起身。此时榻上一片狼藉,猩红点点。两人穿好衣裳,苏懿便出去吩咐下人打水沐浴,整理床铺。封凌见了香樨,脸羞得通红,根本不敢抬头看她。香樨虽未经人事,可看了眼前这份凌乱,心底也明白了几分。
      收拾干净后,苏懿沐浴过,去看客人,结果客人们早走光了。管家声称王爷喝醉了,无法陪客。那些人嘴里说道无妨,心里暗暗抱怨,看看天色不对,一个个前后脚离开了王府。管家在大门口赔着笑脸,点头哈腰连说得罪怠慢,好不容易打发了所有来宾。
      这头苏懿见客人都走了,便叫仆妇送了晚膳进房来。与封凌两人对坐着一边傻笑,一边吃饭,全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吃过饭,封凌要走,苏懿坚持要送,一送送到她寝宫,他偏赖着不肯走,当夜两人又折腾了一番。
      第二日一早天还黑着,苏懿就爬起来说要去御书房,封凌惊问他什么国家大事如此紧急,他嘻嘻笑着回道:“自然是咱俩的亲事。这可是姜国第一等大事了,我得赶紧拟个诏书宣告天下。”封凌唬得忙拖住他:“别去!前几日我还下旨令你选妃,今日就说我要与你成亲,满朝文武会怎么想?”
      苏懿不以为意道:“我们的事,管他们怎么想。”“那不行,我,我还要脸呢。缓些日子再公告,哪里就急在这一时。”
      “好吧。”苏懿无奈躺回床上,紧搂住封凌不放心地问:“这一次,你不会再变卦了吧?”“不会!”封凌答得斩钉截铁。
      “那就好。天色尚早,再睡一会。”
      这日朝堂上,摄政王可谓春风满面,志得意满。大臣们都以为他昨日选妃觅得了意中人,纷纷向他道贺,他憋不住差些把真相和盘托出,害得封凌不断在珠帘后咳嗽。几位贴心的老臣连劝陛下保重凤体,冬日来临,感染了风寒可就不妙。封凌腆着脸将这几位老人家表彰了一番,直夸他们忠心耿耿,乃国之栋梁。于是早朝就在一派君臣和谐,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圆满结束。
      下了朝,苏懿照例去御书房处理政事,批阅奏章。封凌回寝殿休息,午睡起来,闲着无聊便去花园里闲逛。一夜风雨后,天又放晴。白玉桥和青石路教雨水冲洗得洁净泛光,空气清新无比。满园树叶凋零,枯枝纵横,寒鸦飞过,头顶是无垠苍穹。
      几支牵牛花藤下,垂着架孤零零的秋千。她走过去想坐下,那秋千上雨水未干。随从的小宫女慌忙拿出丝帕擦了又擦,怯生生地劝道:“陛下,只怕这雨水已浸入木头里,一时半会干不了,还是改日再坐吧。”
      封凌没吭声,扶着花架突然想起了谢铮。有一年乾阳山的院子里新做了一架秋千,她喜欢得紧,可又害怕坐 。是哥哥牵着她的手,陪着她一块慢慢越荡越高,笑声与蜂蝶萦绕不去,在回忆里都化作绵绵忧伤。后来有一次,哥哥不在家,她独自玩着秋千,谢钊偷偷溜过来将秋千猛地推向空中,她猝不及防失手摔了下来。哥哥回来见她摔得鼻青脸肿,问明缘由,二话不说,跑去将谢钊狠狠揍了一顿,从此他在封凌面前再不敢造次。
      她抚摸着那根铁链,冰凉结实,这是谢铮特为她在王宫里做的秋千,可他俩从没一块坐过。有什么东西失去了就再回不来,天上的云彩来来去去,昨日两人携手同看的那一朵早已被风吹散。“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世事无常,大抵如此。
      苏懿傍晚过来寝殿看她,不见她人影。他白日里打发人回苏府收拾了一大箱衣物,都叫人搬了进来,搁在卧房内。宫女们都知道他是这宫里真正的主人,谁敢拦他,反而殷勤地跑前跑后为他斟茶点灯。
      他靠在外间窗边的贵妃榻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书本,朝外面望了好几回,终于听到院门外宫女们的请安声,不一会一个俏丽的身影脚步轻盈走了进来。他没动,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
      封凌进了殿内,香樨帮她解下披风,躬身退了出去。她一回头瞧见苏懿安静读书的侧颜,微微有些吃惊,想了想还是过去坐在榻旁,俯身揽住他,将头贴在他胸口上,倾听着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倍觉安稳。
      苏懿摸着她的头问:“怎么了?不开心?”
      “没。”她想哭,扁扁嘴角,慢悠悠地说:“我在想,昨日我不该留你。其实那位叫杨婉的姑娘真的很适合你。”
      “你这是后悔了吗?”苏懿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后悔也来不及了。除了我,你谁都不能嫁。”说着抬起上身咬住她耳垂:“嫁给谁,你都会后悔的,还是赶紧嫁给我吧。”
      一只手伸进她衣裳里,她推了推,却坚定了那手的决心,一把握住她胸前柔软不放。“讨厌!真是无赖。”封凌想不明白,从前的苏懿总是克制守礼,一夜之间怎么就变得如此大胆放肆,吻着她的嘴儿不歇气,根本不在乎她是否同意。
      大约男人都有两面性,一面给外人看,一面留给最亲密的人。而如今她已然是他最亲密的人,彼此坦诚相见,再无须多加掩饰。
      她闭上眼,无力思考,方才的落寞与哀愁都被苏懿温暖的怀抱驱散的无影无踪。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谢铮,对不起。来生我一定陪着你,永不分离。”
      日子过得飞快,一晃三个月。这三个月苏懿夜夜宿在封凌寝殿里,宫女们已习以为常,百官们也略略得了些风声。杨婉姑娘在家气得闹了一场,将杨大人最爱的描金七彩花瓶砸了好几个。杨大人很无奈,忙找手下挑了几位家世相貌皆出众的青年才俊,给女儿一一相看。幸得其中一位入了杨婉的眼,不到一个月她就嫁了,杨大人这才松了口气。
      开春后,苏懿写了封信回老家,将他与封凌的婚事详细告知。不久接到父亲来信,信里提到姚壁的尸身运回祁国后,姚右相就恨上了苏家,在朝堂上处处针对他,他已萌生退隐田园之意。但只放心不下长子的前途,苏懿兄长尚在祁国为官,只怕姚右相会打击报复。若是苏懿有时间不知能否衣锦还乡一趟,他如今既要与女王成亲,看在姜国的面子上,祁国国君应该不会再为难苏家。
      苏懿看完信,嘿然无语。父亲于他的亲情竟淡漠至此,倘不是他还有些用处,恐怕父亲早已忘了还有这个儿子吧。他想起了娘亲,一片痴情错付半生,只落得寂寞荒草埋香魂。也许他是该回乡一趟,将娘亲的坟茔好好修缮,为她在族谱里添个名字。至于苏夫人,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吧,呵呵,他才不在乎呢。
      二月春寒料峭,细雨斜飞,夜里苏懿忙完政事照例回封凌那歇息。走至大门外,却被宫女们拦住。香樨大着胆子说:“陛下吩咐过,从今后无须王爷侍寝,还请王爷回自个儿府上住罢。”
      “这是什么话?”苏懿脸色顿时比那夜色还黑。侍寝?把他当男宠吗?
      “陛下这般说的,奴婢们便这般转述了。”香樨忐忑不安地偷瞟了他一眼,已预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陛下呢?”苏懿对她的话置之不理,自顾迈步上前推门。香樨慌忙拦住道:“王爷,万万不可,陛下已经睡下了。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苏懿大怒。为什么不让进?有奸夫?蹭蹭地头顶似乎长出一片草原,不行,他非进去瞧瞧不可。
      苏懿毫不犹豫地闯进殿内,香樨想跟进来,被他挡在门外,反手闩上了门,然后直奔内殿。室内灯火通明,一片寂然,床上隐隐有人影晃动。他冲过去一把撩开床帐,只见封凌正靠在床头看书,听见动静,抬起头满面惊诧地望着他。他哼了一声,立刻弯腰查看床底,又把衣箱都打开瞧了一遍。角角落落皆搜过,举头望望房梁,不放心,嗖地跳上去看了又看。封凌探头出来瞧见他上蹿下跳忙得不亦乐乎,好奇地问:“你在找什么?”
      “找什么?找奸夫!”苏懿头也不回恨恨地答道,继续他的地毯式搜索。
      “奸夫?真好笑。”封凌缩回床上,淡淡地说:“那你慢慢找吧。”
      苏懿搜了个尽兴,方蹿回她身边,扳着她肩膀质问道:“既是没有奸夫,为何不准我进来?”封凌觉得他那醋坛子相着实好笑:“你府上都要长草了,也不回去打理打理,天天赖在我这儿算怎么回事嘛。”
      “我可不得天天赖在你这儿吗,还得赖一辈子呢。”苏懿放了手,将外袍鞋袜都除下,钻进被窝死乞白赖抱着她说:“没办法,谁叫你招我惹我了。现在想丢下我,没门!”说完便不住嘴地亲她。封凌别过脸去直躲:“胡子扎人,手冰凉的。”
      他立刻停下动作,盘腿坐好,运气周天,不一会手上便热气蒸腾,又伸过来抚摸她:“怎样,还冷吗?”
      封凌觉得身上暖酥酥的,忍不住展颜而笑,翻身抱住他说:“你回府吧,以后别来了。”
      “口是心非。既叫我走,又抱着我不放。”苏懿调笑道:“还是这般害羞,又不是头一回了。”
      封凌摇摇头,在他怀里拱了一回,仰起头很认真地看着他说:“今天御医来过了。”
      “御医?你病了?”苏懿吃了一惊,揽过她仔细端详:“哪里不舒服?怎不告诉我?”
      “没有。”封凌犹豫了一下,拉过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肚子上:“御医说,说我有喜了,一个多月。”
      “有喜了?”苏懿傻傻地重复了一遍,半天没回过神:“有喜了?那,那就是我要当爹了?哈哈哈,我要当爹了!哦,对了,是我的孩子,不是别人的吧?”
      “滚!”
      姜国女王与摄政王要大婚了,国师排了好几个黄道吉日请王爷挑选,王爷皱着眉头直说日子不够近,必得在一个月內才行。封凌随口说了句:“那就三月二十六吧。”王爷高兴地连连点头:“好,好,就三月二十六,肯定是个好日子,不必再算了。”国师翻了个白眼,极其无奈:拜托尊重一下我的专业好吗?好歹我也在张天师那学了二十年的。
      婚事筹备得很匆忙,各国王室得到消息后甚至不及备礼赶来,可苏懿全不在乎。他终于要与封凌成亲了,这是最重要的,至于谁来谁不来,关他什么事?
      但是大臣们可不是这么想的,外交乃国家大事。女王大婚,哪国送了什么礼,派了哪位代表来,那都是有讲究的。苏懿耐着性子听完,大手一挥便交给礼部尚书全权负责,自己一心一意只等着做新郎官。
      三月二十六日这一天,王宫里高朋满座,宾客盈门。苏懿的父母兄弟,资芸,资旭,还有一大堆该来的都来了。礼部的人写礼单写到手酸,招呼客人累到声嘶力竭。
      吉时到,拜堂,入洞房,很平常的婚礼流程,对于两位新人来说却是意义非凡,因为从此他们就过上了幸福快乐的婚后生活。
      年底的时候,十九岁的封凌生下了她第一个儿子,当稳婆将孩子洗干净抱出来时,苏懿乐得差点没疯掉。此后逢人三句话必要说到我儿子怎么怎么滴,搞得大臣们远远见了他都绕道而行。
      这天夜里,小两口讨论给孩子起名字的事,依着规矩,这长子是该随封凌父王姓元,可是封凌不愿意,她觉得该姓苏才对。苏懿有些犹豫,他自然希望儿子随他的姓氏,可是朝中一帮老臣肯定会反对。思来想去,两人决定还是让这孩子随外祖父姓。
      定好了姓,接着商量名字。封凌望了望苏懿,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我想给孩子取名叫忆铮或者念铮。”
      “什么?”苏懿一听就炸毛了:“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叫忆铮?不行!我觉得该叫思璧。”
      “思璧是什么鬼?我看你倒是该面壁思过了!”封凌气得拧住他耳朵不放。“我还在月子里,你就气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快拿纸笔来,我要写休书!”
      苏懿见她真动了气,立刻软了下来,好声好气哄着她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你愿意叫什么都行,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封凌松了手,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算了,我知道你会不高兴的。方才的话就当没说过,这孩子还是取名叫元苏吧。”
      国师很郁闷,他把大王子的生辰八字写好,推算了一天,想出了十来个好名字,心里得意得很。可是最后根本没人来征求他的意见,大王子的名字居然就这么草率地取好了!如今的年青人啊,太不像话,不懂得尊师重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将卦书收起来,为这世道痛心疾首。
      又是几年过去了,封凌先后生了个儿子和女儿,这俩孩子都姓苏。大王子和二王子十二岁的时候,相继去了归云书院上学。可是等到小女儿十二岁时,苏懿却不肯放她去归云读书。封凌很纳闷,问他为什么?他哼了一声说:“我可不想我的宝贝女儿被书院里的浑小子给拐跑了,嫁得很远,一年见不上一面。”
      封凌颇不以为然:“那可不一定,她的娘亲我,不是没被人拐走,反而拐了个如意郎君回来吗?咱们的女儿一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苏懿大笑起来,搂住封凌亲了一口道:“她娘亲的福气,那可是非同寻常。再说我当初不是被美色所惑,一时糊涂了么?”
      “一时糊涂?哼哼,那你现在清醒了?”封凌飞了个白眼过去,想要撩开他的手,没撩动:“清醒了就滚蛋,找别人去!”
      “嘿嘿,我的好娘子,你听错了。不是一时糊涂,是一世糊涂,生生世世都糊涂。”他涎着脸凑过来,亲热得让封凌透不过气来。她也渐渐糊涂,双手紧紧勾住他不放,眼神迷离而陶醉。
      大王子二十五岁时登基做了国王,苏懿与封凌带着次子和小女周游各国。岁月平静,日复一日。当孩子们都成家之后,他们也老了。在黄昏时分,并肩坐着,絮叨着往事。青青草,绿满园,斜阳下,大地蒙上一层柔和的金色,一双互相依偎的剪影慢慢融入夜色。
      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青梅竹马,白首相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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