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相逢非草草，分决太匆匆（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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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什么？就是当你勇敢地越过了一面墙，满心期待墙外的风光无限时，却发现挡在面前的是另一面墙。
而悲惨的人生，就是除了要面对这面更难翻越的墙之外，还要面对一个你无法面对的人。
龚融月靠在墙边，就这样看着秦麟和他怀里的如流，当秦麟落地的那瞬间，她的脸上展开一抹奇异的微笑。
“再翻过这面墙，就是重重守卫，夫君以为凭一己之力就可以硬闯出去吗？夫君做好抛妻弃子，携嫂私奔的准备了吗？”
秦麟面色一暗，放下如流，却仍牵着她的手不放。
“沿着这面墙一直向北走600步再翻你身后这面墙，就可以绕开巡逻侍卫，直接从北院的小门出府。此生是我负你，只是我负了天下人，也不愿负她。”
龚融月嘴边的笑有一丝凝固：“你盗我的地形图？想不到你竟有这种能耐了。嗬嗬，我费尽心机才摸清二殿下的府邸地形，难道是为了让你带走这个贱人，自毁前程吗？”
她靠着墙的身子轻轻发颤，额头微微渗出汗水，“你可知这600步，机关暗藏，步步危机？你带着她，断不可能出得去。你，你从不曾顾念过我吗？”
“生是我幸，死是我命。此生无法顾念之人，之事，又何止一二，世间从此不再有七殿下，你却依然是护国将军之女。”秦麟的目光滑向她隆起的肚子，眼中万般愧疚，却依然坚定。
如流一语不发，感受着他掌心的湿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心中默念，无论上苍如何责罚我们，只要在一起，在一起。。。
“好，是你不念夫妻之情，是你不要我肚里的孩子，好，好。。。”龚融月一闪身，不顾腹部阵阵绞痛，凝聚了所有内力，一掌向如流挥去。
如流胸口一痛，只觉浑身似被火烧般炙痛，喷出一口血，眼前顿时一片模糊。
龚融月还欲拍下第二掌，却觉腹部一胀，一股献血顺着下身流淌下来。在她停顿的这一秒，秦麟的剑已穿透了她的心脏，她对上他狂怒的眼，在他眼中看见自己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喃喃道：“你眼中还是有我，有我。。。”
她软软地倒在地上，双眼仍然死盯着这个她深的爱的男人，第一次，她从他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情绪，有歉意，有无奈，竟还有惊慌。他看她的眼神再不是一片冰冷，她应该高兴，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心口那么痛，为什么他紧紧地抱着另一个女人，却不来扶她一下？
秦麟抱着如流，跪倒在地，他望着奄奄一息的龚融月，望着地上刺眼的一片红，有一转而逝的无措，与震惊。
“流儿，我抱你回去，皇兄宴上有宫中最好的御医，我让他给你立马医治。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如流使出最后一分力气，哑声道：“不，不要回去，带我走，走。。。”语音未断，旦觉眼前一黑，便失了知觉。
如流未曾习武，万万抵不过那一掌，若非立马医治，定过不了今晚。只是此时回头，只怕再难救她出去。。。
思绪一闪而过，秦麟迅速点了如流的膻中穴，小心翼翼地让她靠在墙边，又走到龚融月身边，定定看着她渐无生气的脸。半宿，似下定了决心，秦麟自她心口抽出了剑。
“嘶”的一声，当剑锋脱离她心口的瞬间，龚融月睁大了原先微闭的眼，那双写满了不可置信与深深绝望的眼，再也无法闭上。
秦麟强自镇定心神，伸手抚上龚融月的双眼，他双眼布满了血丝，此时却透出异常的狠绝。
他用最快的速度割下龚融月的脸皮，自怀中掏出一掌酷似人皮的面具，将脸皮覆在面具上，擦干了血迹，洒了些粉末，迅速将其戴到如流脸上，又脱下龚融月的衣服为如流换上，一时间，只觉那个亲手被自己杀死的妻子又活了，只不过是在沉睡。
他转过头再看龚融月的尸体，自怀中掏出化尸水，倒在她身上，只一眨眼功夫，连地上凝结的血都化作了一滩水,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秦麟顾不得自己沾满血的双手，抱起如流翻过原先那面墙，朝宴厅飞奔而去。
晏厅之上，秦麒意气风发，一派王者气度，此时拥着姬妾，与大臣们相饮正欢。
秦麟抱着满身是血的如流冲了进来，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急急走到秦麒跟前跪倒在地：“二皇兄，臣弟适才陪融月在后院小坐，不料却见一黑衣人挟持如夫人，臣弟无能，眼睁睁看着他带走夫人，还伤了内子，臣弟只恨武艺不济。。。。”
秦麒目光一凛，推开怀中的美人：“老七无需多言，救人要紧。”
韩夫人带着随侍的兰亭赶忙起身，领秦麟向客房走去，她瞥过如流平坦的小腹，微一皱眉，面上依然一片平静。常驻府上的刘太医拖着龙钟的步态紧跟其后，许是几杯下肚，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些憨红，步子也有点飘。
待到客房门前，韩夫人朝六太医点头道：“万望刘老全力相救，好让母子平安。二殿下必会记着您的功劳。”稍一顿，又看向秦麟，“府上出了乱子，实在是。。。七弟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有劳嫂嫂帮忙让底下的人到我府上知会一声，去请了御品的梁太医到我府上候着，自融月有孕，一直都是他开的药，对融月的状况自是熟念些，待融月止了血立马回去医治。”秦麟也不待韩夫人答应，冲进客房，把如流放到床上，便如雕像一般死守床边。
刘太医举起袖子拭了拭汗，跟了进去。
韩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跪在床边的秦麟，转身离去：“七弟放心，嫂嫂这就去了，贵府的人一到，我就派兰亭送你们出府。”
待走出一段距离，兰亭在身后低声道：“夫人，人人都说七殿下畏妻如虎，却不料他如此痴情呀。”
韩夫人微微一笑，颇有深意地说：“是啊，适才的七殿下与平日冷冷淡淡的样子相差甚远呢，但愿融月妹妹无恙才好。”
东苑，秦麒风风火火地踢开了房门，进了屋对着收拾房间的圆圆迎脸就是一个巴掌：“让你们这么多人跟着如夫人，你们让她一个人瞎逛什么！我堂堂皇子的府邸居然让来路不明的人大白天带走了新晋的夫人，还养你们干什么！”
十来个丫环全都吓得跪倒在地，圆圆鼓起勇气，低着头颤声道：“如夫人说要一个人透透气，让奴婢们在房里候着，说一会儿就回来用膳的。。。”
“圆圆，迎风，听雨，铭心，昭若留下，其他人退下去。”秦麒低吼一声，余下的丫环气也不敢喘，逃似地退了下去。
“我多年来苦心培养你们，莫要再让我失望第二次。迎风，听雨你二人速去追查此事，务必在七日内把如夫人带回来。”
迎风，听雨闻言齐声道：“属下遵命，必不辱命。”
“那人不惊动任何人就带走如夫人，必是走了后墙的机关暗道，铭心，昭若，你们俩人尽快查出暗道的疏漏，必要时，把机关都重置一遍。”
铭心，昭若对望一眼，俯首道：“属下等三日内必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秦麒走到床边，不经意地抚上被褥上的一处褶皱，床上似还留有如流的温度，叫人心头一软。
“圆圆还是照常留在我房里，只是近日让秘宗的人密切注意我七弟的一举一动，如有半分异动立马通知我。”
圆圆抬起头，晶亮的双眸看了秦麒一眼，又转向别处：“圆圆若再让殿下失望，甘愿自废武功，被逐出王府。”
秦麒挥了挥手，一干人等俏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他努力回忆适才晏厅上的种种，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却怎么也理不出头绪，聚拢的剑眉为一张脸平添了几分煞气，叫人亲近不得。
正沉思，有人在房门外轻敲了两下门。
“殿下，是臣妾。客人们已经送走了，臣妾已打点好了一切。融月妹妹动了胎气，怕是孩子不保，已经由刘太医陪着回七殿下的府邸了。”韩夫人温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秦麒淡淡道：“嗯，毕竟在我府上出的事，你改天登门去看看。素仙辛苦了，早些回房休息吧。”
韩夫人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语声却依旧温柔：“殿下也早些休息才好。”
待门外没了声响，秦麒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七弟，你唱的又是哪一出？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相逢非草草，分决太匆匆（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