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在天》燕堂春

27、第27章

　　清晨，金銮殿上。百官肃立。宣旨太监的声音高亢洪亮，环绕在每个人心头：
　　“ 经刑部查证，六部会审通过：皇太子私募兵士，结党营私，屯兵于娴月阁一处，意在谋逆，其罪当诛，但念其父子之情，赦其死罪，废其太子之位，褫夺一切权力。皇三子铲除叛佞，护国有功，着继太子之位。贼首陶夭，结附皇子，兴众叛乱，着令斩当日首示众。娴月阁众乱党，罪行严重者，依刑部所判，按律处死或充为军奴。顺时招降者，依编制归入军籍。
　　朝臣谢韵、郑逢时协助平叛有功，特赐御笔“明义”“忠勇”，官位升擢一级。
　　聂渊之子流光，郑逢时之子芝荣，表现卓著，予以嘉奖。着命聂流光继任其父之职，郑芝荣擢龙禁校尉。
　　毕云天虽身为乱党，然率众招降，献图有功，特赏银百两，赐婚于谢韵之女堂燕，即日完婚。钦此。”
　　众人齐齐跪倒叩首，同感圣上隆恩浩荡。

　　谢府的夜晚灯火辉煌，全府上下张灯结彩。会客厅内觥筹交错，谈笑风生。郑逢时大笑着向谢韵敬酒道：“韵公喜得晋升，令爱眷侣终成，可谓双喜临门，可喜可贺！郑某敬你一大白。”谢韵笑道：“时公与芝容同时升迁，不也是好事成双？同喜同喜！”说罢豪饮一大白。郑逢时也饮了，欢喜之余又不禁伤感起来：“芝容没有福分娶得千金为妻，作爹爹地也替他可惜。”谢韵笑道：“虽做不成儿女亲家，我却有个儿子年纪与芝容年龄相仿，不如让他们结为兄弟如何？”郑逢时奇道：“韵公何时有此小公子，郑某竟孤陋寡闻了？”正在此时只见聂流光从门外走进来，对厅上众人行礼道：“聂流光见过义父，郑大人。郑公子自那晚匆匆一别之后一切可好？”郑芝容道：“虽有虚惊，幸而无碍。你得以与谢伯父结为义父子，真是再好不过，恭喜恭喜！”聂流光笑道：“兄若不弃，我还欲与兄结为异姓兄弟，不知兄以为如何？”郑芝容笑道：“我也正有此意。”郑逢时道：“好好，这正是世家子弟当为之事。”谢韵也道：“从此便不必分什么你我只如一家人一样最好。”郑芝容、聂流光均道好。郑芝容聂流光互相敬酒，互换名帖，在两谢韵郑逢时面前义结金兰。谢郑二人欣慰不已。

　　夜已深。谢府闺房的窗户上映着一对喜烛的剪影。窗户里，烛光在大红灯罩后面摇曳，映照得整个房子都晃晃悠悠，红通通的。谢堂燕坐在绣床上，听得灯花爆落了一颗又一颗，终于忍不住掀起盖头一角，向外探看。却见墙角的椅子里，一身喜服的毕云天，头耷拉在胸前，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已然睡熟。谢堂燕默默拉下盖头，蹑脚走到毕云天跟前，蹲下身去替她解去外衣。毕云天猛然惊醒，瞪大了眼睛看着谢堂燕。谢堂燕目光与她相遇，手上的动作不由停了。两个人无声地对视了一会儿，毕云天的目光又漫无目的地转向别处。谢堂燕出了一会儿神，默然继续。忽然她的手指碰到了一块硬物，凝神看去，却是内衣上的一块刺绣露了出来。那刺绣乃是自己昔日亲手绣在毕云天贴身里衣上。衣成之后，毕云天一直穿在身上。谢堂燕抚摸着刺绣细密的针脚，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毕云天微笑着对自己说：“燕子，何时我们能像你所绣的那般，便是用整个世界来和我交换，我也不换了。”一滴泪珠掉落下来，落在精美的刺绣上。那刺绣上的娇燕被洇湿了翅膀，犹自在彩云外振翅高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