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在天》燕堂春

24、第24章

　　聂流光下得山来，所幸未遇什么盘问。连夜奔赴三皇子住所，求见三皇子。看门老者见他有信物，便不敢怠慢，连忙上禀。片刻之后，三皇子传言召见。聂流光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事情原委，又说明了当前局势，请求三皇子派兵支援。三皇子沉吟片刻，道：“兵贵神速。我便先调兵助你，来日再向父皇奏明。”当即调兵遣将，随聂流光前去娴月阁围山。
　　一夜奔波过后，聂流光引领众兵士抵达娴月阁所在山岭已是次日清晨。但见山笼翠色鸟鸣幽幽，山岭沐浴在熹微晨光中，甚是动人。
　　聂流光按照地图，在山唯一的进出口处布置重兵把守。令余人换上农家衣裳，或提或挑，沿着陡峭山路向上攀援。
　　行至一半，忽见山腰上现出重重人影，个个怀抱巨石，就要向下砸来。
　　打头的人连忙喊道：“众位壮士快停手，俺们是给阁里送粮食送菜的。”
　　山腰上为首之人冷笑道：“如今离着收货日子还有数月，你送的是哪门子的粮食？”说着就要下令投石。
　　打头的人连忙道：“壮士不知，昨日夜里忽然来了一帮官兵投宿到俺们村里，家里小儿无意中听到他们说不日就要发兵围山。俺们担心山上的壮士们断了补给，所以特地赶来送粮食。”
　　山腰上为首的人变了脸色，叫来伙食主管，问道：“平日送粮上山的是这些人吗？”那伙食主管向山下觑了觑，一时拿不定主意。
　　打头的人仿佛知道对方心存疑虑，故意放开嗓子，高声道：“怎么，王老板，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了么？”接着又让自己身边的三个大汉高声招呼。
　　那王主管辨认出他们几人的声音，对为首的人道：“是他们几个送菜的，没错。”为首的人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众人放下石块，对来人道：“既然如此，你们便上来吧。粮食搁放在这里就回去。钱改天再结给你们。”
　　打头的人道：“好，好。”一面领着众人爬到半山腰的平地上。
　　王主管一面叫人查验接受粮食蔬菜，一面问道：“老高，你们出来，那些官兵没发现你们么？”
　　老高憨笑道：“俺们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做梦呢。”
　　王主管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老高道：“可不少嘞，村子都叫他们住满了。”
　　把守山腰的众人闻言不由彼此对望了一眼。
　　那为首的人眼看着山上的人越来越多，并且不断的有新的人从下面爬上来，不禁皱起了眉头，道：“今天人怎么这么多？你让他们把菜粮传上来就行了，人不用上来了。”
　　老高连连答应，冲着山下的人一通呼喝。可是山路上的人似乎因为他口齿不清，听不明白他说的话，仍然向上爬着。老高一脸不好意思地陪笑道：“兄弟们大老远的来了，让俺们在山腰上吹吹风，落落汗再走吧。”
　　王主管皱眉道：“老高，你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磨磨唧唧的，还怕阁里不给你钱吗？”
　　老高搓着手还要辩解，为首的人已十分不耐烦，道：“叫他们不要送了，都下去。”王主管道：“不好意思，今日山上有事，不能招待，请回吧。”
　　老高笑呵呵地点点头，道：“好，好，那俺们就回去了。”说着转身要向山下走。
　　忽然听得一声惨叫，众人寻声看去，只见王主管倒在了血泊里，旁边一个菜农将刀从他后背上拔出来。为首的又惊又怒，大喝道：“你干什么！”那菜农不答，飞身向他扑来。为首那人见他身手如此矫捷，方如梦初醒，拔出佩刀迎战。
　　众将官见戏演不下去了，便纷纷从菜底粮底抽出武器来，与守在山上的人厮杀在一起。爬在半路上的人见上面打了起来，便也纷纷弃了扁担、篮筐，抽出佩刀长剑，涌上山来。守山的人见了连忙搬起石块向下投去。
　　有人被石块砸中坠下山去，有的投石者背后中刀，也坠下山去，一时间呼喝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由于攻山一方人员源源不断补给上来，守山一方渐渐处于劣势，为首的带着一些人趁着手下拼死抵抗之际偷偷向山上逃去。攻山将领中不乏眼尖者，见为首的跑了，带领一众人杀出重围，向山上追去。
　　山路经过一片开阔地后渐渐引入一片密林，那为首的一伙人转身隐入丛林中。将领带领众人紧随其后。此山林树木生得甚为茂密，一进入其中便被其阴翳所覆盖，光线顿时暗下来，皮肤之上袭来阵阵森凉之意。逃跑之人身手矫健，在林间闪转腾挪，躲避树木，速度却不减。追杀官兵虽然也是习武之人，但毕竟同武林高手还有一段距离，闪避身法不那么灵便，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眼见两波人距离越来越大，逃跑者就要消失在树林之后，官兵中一擅长使枪者运足气力，将手中长枪远远地投掷了出去。那长枪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从树的枝桠之间掠过，直朝着逃跑中的一人后心刺去。那人只听得身后风响，紧接着背后一凉，但见一只枪头从自己胸前刺穿出来，顿时血如泉涌，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不动了。后面追击的官兵见了大喜，一起跑上前来，脚踩着那死尸的脑袋将枪拔出来，正欲乘胜追击，忽然听得一声闷响，只见前面一个逃跑的人突然侧翻在地，紧接着“啊啊”数声，前面的人都横七竖八地倒了下去。
　　官兵们又惊又喜，只觉得是苍天开眼，发神力相助。待得跑上前去察看，才发现几人乃是身中短箭而亡。官兵们不觉疑惑，记得自己的队中并无人携带弓弩，而除了自己人之外又有谁会在这深山老林里发箭相助？正自不解，忽见数道白光闪过，自己身边的几个弟兄应声倒下，身上已然也中了短箭。剩下的官兵方知这射箭之人不止一个，而且是敌非友，惊慌之下，连忙按原路返回。一面退，一面抽出佩刀护住周身。
　　奈何射来的箭矢越来越密集，渐渐如蝗虫一般，嗖嗖之声连成一片。众官兵虽然将刀挥舞得目不暇接，但终究抵挡不住，纷纷中箭倒地。方才还纷纷扰扰的树林中此时却变得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