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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张副官在陪着米拉完成体检后,派了辆车送她回张府,然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去营房找佛爷了。体检报告在第二日就递到了张启山案头,报告显示赵米拉小姐除了有轻度贫血外一切正常,X光片也照不出什么东西,说明她确实可以消化石头,大概是在又黑又冷的山洞里呆了太久,导致营养有点跟不上。
      张副官在齐铁嘴那里有个爱称叫小呆瓜,说明他做事直来直去,执行佛爷的命令绝不缺斤短两。佛爷不是让他管好自己的“妹妹”嘛,张副官就想,米拉小姐有轻度贫血,是不是该给她改善一下伙食,就向佛爷请示。
      张启山冷着脸训了他一顿,他说血这种东西是可再生资源,宝石这种东西历经千万年演化,那是不可再生资源,你难道想要我用不可再生资源去换可再生资源,这叫不经济不划算懂吗?你给她加两盘猪肝不就得了?
      于是远在张府的米拉小姐在连吃了好几顿猪肝后,终于想起来她好像有三天没见到佛爷和张副官了。管家大伯告诉她,佛爷掌管着长沙地界的安全,近来混入城中的日本特务防不胜防,佛爷军务繁多,几天不回来那是很正常的。零零碎碎的也有些消息传过来,说是老茶营那儿又抓了十几个,为了抓捕日本人,双方还动了枪,军营里面也有人负伤,听的米拉心惊肉跳的。
      米拉哀怨的当了三天米虫,第四天傍晚的时候,张府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两个警卫兵率先跳下汽车,小跑着推开张府两扇气派的雕花铁门,门轴转动时在地面上咵拉拉的摩擦过,残阳如血的流光从铁栏杆上面流淌过去,温暖的颜色,空气却是星星点点的凉意。
      米拉站在前院小喷泉边上,看见装满一车工兵的军用大卡车开入府邸,持着步枪的士兵们依次有序的下车。
      张大佛爷带的亲兵,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有着血缘关系的本家弟兄和晚辈,最开始只有他和少数几个男丁,在长沙扎根后,又收留了部分南迁的族人,那些十几岁的男孩子,基本是在长沙长大,比起东北本家训练出来的孩子,心性上要软弱些,有着更多的喜怒哀乐。小小年纪就不会哭也不会笑的孩子,一辈子注定是悲哀的。同样出身张家的副官知道,佛爷在某些方面心软的很,尽管他一直表现的不近人情。当然,这只是相比较而言,谁都知道张启山的兵最是纪律严明,打起来都是不要命的主。
      昨天午夜时分,长沙站开进来一趟076军列,车身遍布淤泥和铁锈,车厢全部用铁皮焊死。车站值夜的人在车头里,恍惚看到一个瞳孔诡异吊死的人,站长层层上报,等到消息传到布防司的时候天已大亮了。
      张启山带着人立刻封锁了火车站,他一看到这列仿佛来自地底的军列,神色就沉下来,吩咐副官去把齐八爷请来。铁皮割开之后,他们果然在列车里发现了数量庞大的棺木和棺椁,负责押运这批沙货的日本人全部面朝下伏尸,被棉絮状厚厚的蛛网包裹,且死状骇人,就像从里面蛀空了一样。
      军列堵在站里,别的火车就进不来,要是长沙站来了一辆鬼车的事情传扬出去,势必弄得人心惶惶。张启山当即下令将列车和尸体全面消毒,棺材送去张家库房,尸体填入石碱送到军医院化验。
      这事来的蹊跷,又牵涉到日本人,背后恐怕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所以亲兵们全是讳莫如深,不苟言笑的模样。
      米拉看着那些士兵闷声不响的掀开卡车上的帆布,用上了撬棍原木还有麻绳,将车上一个长方体的庞然大物卸下了车。尤其是张副官,神色肃穆,原本一双清亮亮的眼睛在夕阳下竟似眼含水光。
      那是一副棺材。
      米拉脑子里嗡嗡的响,不是、不是说跟日本特务枪战只是受了点轻伤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心情沉重的样子?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侵袭了全身,她几乎要发起抖来,孤身穿越到战乱的民国,没有了引以为傲的在宇宙中生存的力量,人类普通的食物也无法让她活下去,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唯一的希望大概就是张大佛爷手腕上神秘的玉镯。
      那么强悍的一个人,四天前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一副棺材了?
      米拉跑过去,趴在棺材上面,摸着那红漆黑纹的棺面,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一边哭一边抽噎着说,“呜呜……佛爷……你怎么就死了?呜呜呜,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我永远也回不去故乡了呜……”
      “米拉小姐……”张副官愣了愣,想要去拉她,米拉这时哭的正伤心呢,什么都没听到,胳膊肘往后乱挥,把他的手给打了开去。
      “啧,是谁在触我的霉头?”一辆漆黑铮亮的福特轿车在府门口停下,张启山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米拉眼泪哗哗的抬头,就看见穿着长靴的腿跨出车门,从车上下来的,不是张大佛爷是谁?
      宽檐军帽,戎装,皮带,长靴,军手套,黑毛领的军绿色披风,张启山气势迫人阔步而来。长沙已经入冬,他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武装到手指,却挡不住从内而外散发的荷尔蒙。从古到今,军装是最能凸显出男人气质的,帅哥都已经上交给国家。
      米拉破涕为笑,像只归巢的小鸟般飞向张启山,她在离他两步开外停了下来。气还有点喘,棺材在运来前虽然清理过,白嫩的面颊依然被棺面的灰锈擦到,眼泪一浇就脏兮兮的不像样。
      张启山皱了皱眉,继而又自嘲般的哼笑了一声,“就算我真的死了,你也不必哭成这样。”国难当头,普通百姓尚且朝不保夕,何况他们这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军人。
      “佛爷,你没事太好了……”米拉拿手背抹了抹眼泪,一条黑灰就从下颌一直延伸到鬓角,她亲热的捧起他的手,扒了扒皮手套后面的衣袖,“佛爷你的镯子还健在吧?”
      张启山心中那一咪咪的感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瞬间恢复了冷若冰霜的面容,一掌拍掉她的手,没理她就往院子里走去。米拉吐了吐舌头,亦步亦趋跟在他后边。
      卡车运回来的是军列最后一节车厢中的棺材,也就是墓主人的主棺。铁水封棺的哨子棺不是普通人能打开的,必须要靠张家人的本事。
      院落内支起了高高的帆布,米拉被拦在了外面,一阵诡异的静默,帆布后突然传来了金属咔嚓的摩擦声和男子撕心裂肺的惨叫。
      米拉惊了一大跳,帆布后又是悉悉索索的一阵响,半大不小的一个亲兵哀嚎着被人抬了出来,衬衫上几乎被鲜血浸透,他的一只手没有了。
      她趁着混乱,从帆布的缝隙中钻了进去,持锣的齐铁嘴面色苍白,嘴唇哆嗦,瞧着像要吓晕过去的样子。
      张启山神色凝重,已经褪去外衣,露出一条线条精壮的手臂。他从右手上取下二响环,环顾四周,似乎是在找地方放。他身边没人,米拉自告奋勇的跑上去帮忙,张启山一看是她,面无表情的把镯子套到了左手。
      米拉:“……”
      “八爷!”眼看齐铁嘴被吓蒙了,张启山大喝一声企图唤回他的神智,没想到适得其反,齐铁嘴浑身一抖,手里铜锣再也拎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张启山忍不住皱眉,星目一眯,指着米拉说道,“你,去帮我鸣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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