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归途（琅琊榜+剑三）》青瓷不染

6、第六章

　　比武招亲已接近尾声，这时候却突然杀出了一匹黑马百里奇。此人武功极高，一招便打败了京城世子中武功最高的秦尚志，景睿豫津都很着急，反而穆家姐弟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武试结果出来后的第二天，梅长苏奉诏入宫，回来时带了三个小孩子。为了照顾兄长和三个孩子的身体，乔安也从药堂搬去了雪庐，自梅长苏身份暴露以来就不怎么清净的雪庐越发热闹了。
　　除了霓凰郡主和蒙大统领外，其他心机叵测的来访者乔安一概都是不管的。三个孩子常年在掖幽庭，身上都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一些暗伤，若不好好处理，等年龄大些就要留病根了，所以这些日子乔安都在想法子给孩子们调理身体，无微不至的连飞流都有些吃醋。
　　五日之期很快便要到了，三个孩子的训练也颇有成效，梅长苏笑着夸奖了几人，飞流在一旁噘着嘴，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飞流教的也好！”
　　小飞流心满意足地点了头，又像小狗一样蹭到乔安身边。
　　“我在厨房熬了杞菊排骨汤，带弟弟们一起去吃吧。”
　　小飞流彻底满足了。这时侯府下人来通报。
　　“靖王殿下来访。”
　　乔安微愣，随后朝梅长苏点点头，便带着几个孩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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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选你，靖王殿下。”
　　乔安推门的手僵住，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她在厨房待了一阵，总觉得心里不安稳，所以过来看看，虽然早已知晓哥哥的决定，但她还是忍不住的难过，夺嫡之路诸多凶险，哥哥再运筹帷幄也难有完全的把握。
　　还有景琰哥哥，那个最是重情重义的少年，这一步一旦迈出，今后的路只能越走越寂寞了。
　　乔安默默听着屋中的对话，听着哥哥轻描淡写的将自己贬低到尘埃里。
　　“……朝廷上下谁不知道，这将来的皇位必定是他们其中之一。”
　　乔安心中微叹，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屋中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小安？”
　　“见过靖王殿下。”乔安施施然走到梅长苏身边坐下，眉眼低垂，面色淡然，与她的兄长一模一样。
　　“太子？誉王？靖王殿下可曾想过若真是他俩其中之一坐上了皇位，这大梁又会变成什么样？太子好色贪利，誉王刻薄寡恩，大梁可还受得起多久的无为内耗？”
　　萧景琰张了张嘴，无言以对，乔安的话可算是大逆不道，但字字句句都直指大梁如今的弊端。
　　“在下当然相信靖王殿下愿为大梁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但这两人一旦上位，殿下以为您还会有领兵的机会吗？”
　　苍白病弱的谋士端起茶杯轻嗅茶香，依旧轻描淡写，说出的话却如利剑一般扎在萧景琰心头。当今的梁王再不喜他，也不会介意他领兵，正好发配边疆眼不见为净，可若太子或誉王登上皇位，怎会放心他这位在军中威望极高，又军功卓著的皇子再领兵？
　　“我救出庭生就是给殿下的一份见面礼，你若满意，今日之约就此达成。如何？”
　　乔安诧异的看了一眼兄长，但也没出声。直到两人交谈完毕，靖王离开雪庐，方才开口问道:“哥哥为何要那样说？景琰哥哥最讨厌谋士，哥哥就不怕他不接受你的示好？”
　　“景琰又不笨，他要想还大梁一个清明盛世，便清楚绝不能让誉王或太子登上皇位，而若想达成此愿他必会接受我。”梅长苏垂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碧绿的茶水，掩去眼中深深的自厌，“他把我当成谋士最好，这样就不会认出我是谁，也不会有所顾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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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蒙挚来访看望庭生，三人没聊几句，雪庐就来了一位意外访客——莅阳长公主。蒙挚乔安对视了一眼，躲在了房梁上。
　　莅阳长公主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后宫有人要对霓凰郡主下手。送走长公主后，梅长苏单手抵着房门，眸子中的阴戾几乎要实质化。
　　“究竟是谁在背后谋划如此卑劣之事？”
　　“还能有谁？”乔安冷声道，“不是皇后就是越贵妃。”
　　“就看明日谁请霓凰了。”
　　“哥哥，我不太放心，要不我去找一下靖王，请他明日在宫中多逗留片刻，万一有意外，也不至于连个能帮手的人也没有。”
　　梅长苏捻着袖口沉思，片刻后松开手指:“也好。”
　　夜已深，蒙挚亲自送乔安到了靖王府的墙外。
　　“蒙大哥，我自己进去吧，现在不易让景琰哥哥发现我们的关系，他会起疑的。”
　　“好。”蒙挚忧虑地点点头，又突然叫住她，“小乔！”
　　“嗯？”
　　蒙挚难得有些吞吞吐吐：“就是......小殊他......”
　　乔安明白了:“蒙大哥放心，有我在，哥哥会好起来的。”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乔安一笑，不再耽搁，转身翻进了靖王府。
　　这边，萧景琰刚忙完军务回到卧房宽去外衣打算休息，房里就闯进了一位不速之客。
　　萧景琰:……
　　乔安:……
　　乔安轻咳一声，背过身去:“抱歉，靖王殿下，深夜来访实在是因为事情紧急，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无妨。”萧景琰也有些不自在，重新穿好衣服，坐到桌前，“苏姑娘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乔安也在萧景琰对面坐下，把刚刚从莅阳长公主处得到的消息跟他说了一遍。
　　萧景琰紧抿着唇，冷硬的脸上盈满了怒气:“若不是霓凰在边境浴血厮杀，哪有她们在京城荣华富贵勾心斗角？居然要对霓凰下手！”
　　乔安叹了口气:“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沙场铁血的，这个消息得的太晚，郡主今日去了城外，明日一早便要进宫，很难提前安排。虽说郡主聪慧，但后宫手段防不胜防，若有意外，能救郡主的就只有殿下您了。”
　　“你倒是懂得？”
　　这话里的讽刺太明显，乔安不由得一怔，看到他对哥哥冷嘲热讽的时候她既生气又难过，可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只有难过了。覆灭的赤焰军，面临险境的霓凰，哪一个不是拜这些阴谋诡计所赐，也难怪他对谋士有偏见。
　　“我自然也是不懂的，但殿下懂得便好，还请殿下明日能在宫中多多停留。告辞！”
　　乔安到底还是没有梅长苏的城府，怕再待下去露出马脚，于是匆匆起身告辞。
　　“等等。”
　　萧景琰脱口而出那句话便后悔了，算计霓凰的又不是苏氏兄妹，他们也没有袖手旁观任事态扩大好坐收渔利，他这样的迁怒实在是没有道理的。
　　见乔安面色不虞，他也不扭捏矫情，直接道歉:“方才是我失言，还望姑娘勿怪。”
　　乔安沉默片刻，抬头看他，目光澄澈:“殿下恕我直言，哥哥既然奉你为主君，我兄妹二人自当为殿下竭尽心力，只是殿下心存疑虑，便难以全心信任我们，这次的事结束后，还请殿下和哥哥好好谈谈吧。”
　　“姑娘所言甚是。”
　　乔安再向萧景琰行一礼，转身隐没在夜色中。这一夜，恐怕没有几人能睡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