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生梦》易南星

13、乞逃

　　被风雪洗礼过的祭台宛如一颗光彩卓异的宝石，映着漫天星光，越发灼灼生辉。
　　风飒然作响，吹得发丝飘扬，衣袂猎猎舞动，四根汉白玉柱子上的符文光芒流转，位于祭台中央的三朵莲花，似乎又开放了一些，里面的花蕊越发的清晰起来。
　　紫衣少女依旧抱着那个婴儿站在祭台的一边，四名身着异族服装的女子屈膝跪在紫衣少女面前，上身匍匐在地，四名女子皆是相同的服装，轻薄的纱衣，露出纤细的腰，下身一袭长裙及至脚踝，手腕与脚腕分别系着一串金色的铃铛，面纱遮面，长发及腰，此时正瑟瑟发抖的匍身跪在紫衣少女的面前。
　　怀中的婴儿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面前的四个女子，慵懒的说：“瑶光，去那里。”伸手指了指祭司的方向。
　　紫衣少女木讷的点了一下头，抬脚缓缓走去，脚腕的铃铛叮铃作响。
　　祭司看着被紫衣少女抱在怀里的婴儿，指着夜空中遥远的星辰，声音冷漠：“七星连珠，八星归位，异界星辰马上便会脱离轨迹，与象征着黑暗的七星连结。”
　　“哈哈哈”婴儿放声大笑，原本漆黑的双眼渐渐氤氲起一片红色的水雾，洁白的小脸隐隐浮现道道血丝，看起来婴儿此时的神色透露着一丝诡异。
　　“怎么样，赤椤，你现在应该明白事情的缘由了吧。”没见紫衣少女动作，毫无预知的，在婴儿说话之间，紫衣少女已然站在了位于祭台下恭敬而立的赤椤的面前，婴儿的突然出现令赤椤心下一惊，赶紧屈膝而跪，低下的瞬间眼中闪过一道不知名的神色，恭谨的答道：“是的，承蒙教主提点，属下已经能知道一些了。”
　　“不愧是苏衡的徒弟。”婴儿伸出如藕一般的小胳膊，轻柔的摸着赤椤的头发，那模样，就如同在抚摸一只宠物，语气有些欣慰，带着些慈祥，道：“孩子，让我看看你的忠心如何，相信你是不会令我失望的，对吧。”
　　赤椤头垂的更低了，看起来就如同一只乞求主人玩弄的奴隶，虽然高高耸起的背部与枯瘦苍老的身体却实有些令人作呕。道：“属下以蛊血发誓，对教主的忠诚。”
　　蛊血，为西域不是最狠却是最毒的誓言，若是违背，那么要遭受的便是万蛊穿心的痛苦，无数的蛊虫钻入心脏噬咬，吸光血液，折磨受到诅咒的人生不如死。
　　“哈哈，果然是好孩子，为了奖励你，再过一阵你的小师妹就会回来，到时我一定会让你们见一面的。”
　　双手紧紧的附在冰面之上，赤椤轻轻应一声：“是，教主。”
　　“去将她们锁在柱子上，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这是我对你莫大的肯定。”叮铃一道铃铛响声，紫衣少女消失在面前，赤椤这才起身，看见刚刚还在对自己说话的教主依然到了祭司身边。
　　没有时间多想，赤椤一个顺着阶梯走到祭台之上，来到那四名女子面前。
　　“二、二护法……”只有为首的女子稍微平静一些，却依旧止不住浑身颤抖，其余女子早已泪眼婆娑，却因为不敢出声而死死压抑着。
　　冷眼扫过，赤椤表情淡漠的看着眼前这几位熟悉的女子，这几位都是师傅的爱徒，与自己一起长大，虽然平日里他们的相处方式有些不好，作为自己的师姐，却将自己当做畜生一样试毒，导致自己毁容，如今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啊。
　　嘴角挑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赤椤语气颇为欢愉的说：“哟，几位师姐，这都是怎么了，我记得平日里几位师姐都是意气风发的。”幸灾乐祸的说了一句，知道自己手脚要快，否则教主很快便失去耐心。
　　又一想，虽然曾经这些人却是对自己如畜生，但是如今也算遭到了报应，不禁语气放缓了一些，“好了，身为你们的师弟，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走吧，乖乖听话，还能少受些苦，能够成为教主晋神的祭品，说起来也是挺荣幸的。”
　　最后一名女子浑身颤抖如筛，嘴唇哆嗦着说：“师、师弟不对，二护法，其实可以不是我们的对吗，看在师傅的面子上……”
　　“桀桀……”那女子还没哟说完，便被赤椤打断，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赤椤呲牙而笑，左脸上的伤疤如同一条条蚯蚓般蠕动，配上沙哑尖细的嗓音，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阴森诡异。
　　“师……傅……”似是说道什么好笑的词，赤椤拉长了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四名女子同时打了个冷颤，想到自己曾经对他的所作所为，心下突然一寒，想到几日前这人丝毫没有念及同门情谊，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将师门中弟子全部屠杀。这个人变化好大。
　　突然四根铁链毫无预兆的向几人袭来，赤椤倾身一躲，四根锁链从四个方向急射，分别缠在了四名女子雪白修长的脖颈上，随后猛地被收回，甚至都来不及惊呼，四名女子已经分别被牢牢的缠在四根大柱上。
　　赤椤缓缓走到刚刚那名女子面前，看着女子安静而又绝望的眼神，凑到其耳旁，轻声说了句什么，就见女子突然如同疯了一般开始挣扎，嘴里大骂：“啊啊……赤椤，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忘了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光滑的肌肤已经被锁链磨出了血也不知，女子就那么大骂着，然而赤椤只是淡笑这看着女子发泼。
　　然而令赤椤失望的是，很快这女子便恢复了平静，大概知道了自己死期将至，反抗也没用，甚至连最一开始的害怕都没有了，粗喘着气，淡淡的说：“亏得小师妹如此信任喜欢你，若是她知道了，怕是失望极了。”
　　“啪！”
　　听得‘小师妹’三个字，一直平静无波的赤椤反手就给女子一巴掌，鲜艳的血液从嘴角缓缓流出，女子冷笑一声，鄙夷的说道：“赤椤，你依旧那么无能，永远无法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呃。”
　　收回打在女子腹部的拳头，看着女子因为疼痛而皱紧的眉头，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女子神色复杂的看着赤椤的背影，因为修炼毒术而常年遭受毒物的侵害，身体已经不似一个正常人的了，如今的赤椤功力高深，不过到底高深道什么程度，她已经无法感知，想当初那个腼腆的连一桶水都拎不动的少年，到如今杀人不眨眼，女子嘴唇动了动，却是终究没有说出话。
　　***
　　小小的石洞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梵音面带微笑，盘膝而坐，满脸的若有所思的看着苏云悠，而刚刚苏醒的南宫音由于身体还没有恢复，就那么趴在那里，眼睛紧紧的盯着苏云悠。
　　被两道如此火辣的目光注视着，任是谁也不能视而不见，况且这其中的含义如此明显。然而苏云悠这人，向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即便是轰动天下的事，只要是对她没有什么直接的影响，一律过滤，这不，此时这位正悠哉的坐在南宫音旁边发呆。
　　突然，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梵音一拍大腿，叫道：“哎呀，我差点忘了，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话说，你们是怎么进来红月境内部的，按理来说，一般人应该是进不来的。”
　　“走进来的。”南宫音想动一动，总是这么趴着真心不好受，然而刚要动，就被苏云悠一掌拍下，警告：“我可是把药全给你用了，若是伤口裂开引发别的什么毛病，我可没有办法了。”
　　南宫音深深吸了口气，想要大声发作，然而见有外人在场，只得咬牙低声说：“苏云悠，我是因为什么受伤的，你好歹温柔些。”
　　苏云悠点点头，说：“是啊，所以我把我所有的好药都给你用了，你看你现在是不是一点都不痛了。”
　　“废话，你全身麻痹的时候能感觉得到痛意吗！再说不过就是一个皮外伤，还没有师傅陪我练剑时受的伤大，你竟然给我弄了个全身麻痹，苏云悠，你一定是故意的！”
　　“哎哎，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我有事要说，麻烦能不能等我走了你们再打情骂俏，注意一下我这个大活人的感受，好歹我也喜欢悠悠啊。”
　　当梵音说道‘悠悠’两个字时，苏云悠与南宫音竟然齐齐打了个冷颤，互相看了一眼，南宫音勉强用有些感觉的手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看着苏云悠‘你怎么勾搭的’，苏云悠无辜的看着南宫音，同样以眼神回复‘我怎么知道。’
　　虽然很是不爽梵音竟是对苏云悠如此亲近，但是他却也是个识大体的人，即便是不清楚为什么这人此时会在这里，既然苏云悠没有什么反应，那么代表这人定然没有威胁，否则也不会坐在那里与他们心平气和的说话。
　　当下看着梵音，那眼神很明显，听你说。
　　梵音抬手挡嘴咳了两声，说：“今日是最后一日，如果你们真的有些实力的话，那么肯定已经见过扶月宫的人了。误入这里的人，凡是有些实力的，他们都想极力收为自己势力之下。”
　　“扶月宫？”苏云悠皱眉，说：“没听说过，到是见过一个叫陆轩的男子，与他母亲，一直想叫我们留下。”
　　梵音大个响指，吹了一声口哨，说：“对，就是他。当初他也是极力要我留下，虽然这里美女财宝确实很多，也确实是随我拿，不过，本公子是谁，这么点小好处就像收买本公子，一开始对我还是客客气气的，但是由于本公子最讨厌束缚了，怎么可能会帮他们办事……”
　　“说重点。”苏云悠冷冷的打断了梵音的话，这人简直比南宫音还要让人无语。
　　“重点是他就本人给打到这里了。”南宫音接到。
　　“错。”梵音不赞同的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是我自己装作不敌他，然后被关在这里的。要不然就凭他，即便是这里所有高手一起上，也休想困住我。”
　　南宫音挑眉，这人并非说大话，他身上的气息波动他是完全感受不到，那种感觉，就如同一个漩涡一般，让想探知他实力的气息全部沦陷。
　　起身跃至那片藤蔓处，摘了数十颗火红的果子，朝南宫音与苏云悠扔去，说：“这个果子可以吃，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我在这里的几日，多亏了这种果子，你们两个可不能有什么事，要不然就不好玩了。”
　　同时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来的这里，按理来说，这里外人是找不到进来的路的，只有那些盯着这里的财宝的人才会想方设法的进来，结果还是进来后立刻便被这里的人们消灭。”
　　南宫音虽然全身麻痹，但是接几个果子还是绰绰有余，结果梵音扔过来的果子后，递给了苏云悠。苏云悠看了一眼，微微点头，两人一口下去，苏云悠还好，南宫音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一口咬进嘴里，就那么含着，是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他吃过酸的甜的苦的，就是没吃过辣的。一口咬下来，嘴里顿时如同被万千蜜蜂蜇过一般，要是再来点油，那么他铁定立刻便能喷火，与其相比，辣椒又算得了什么。
　　原本他就吃不得辣，这下相当于是要他的命，实在受不了，就想给吐出来，苏云悠赶紧制止，道：“不准吐，这是个好东西。”
　　同时回梵音：“我们是被这里的一个人带进来的，那人深陷沼泽，被我们救了上来，说是要报答我们，但是先要陪他回去一趟，便来到了这里。”
　　“哦？这里竟然有人能陷在沼泽中，这可当真是奇事，那个人是谁。”
　　“阿七。”
　　“阿七”梵音低头想了一下，突然笑了，道：“呵，没想到你们运气还真是高，竟然碰到了这人。”
　　“此话怎讲。”苏云悠心里隐隐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却又什么都不清楚，对阿七来说，她本能的感觉到这人有危险，却又控制不住的想要去与他亲近。
　　梵音低声痴笑着，似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眼睛都已经眯成了一条缝，笑的好如一只计谋得逞的狐狸，看得南宫音心里甚是不舒服，若不是身体没有知觉，他真想上去揍他一拳。
　　“这下有趣了。”梵音说：“这里我已经呆够了，明日便可以出去，如果你们不介意以后会困在这红月境出不去，那么我不介意带着你们一块离开这里，不过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悠悠，要不要随我一块走，这小小的红月境根本就困不住我，这个男人太弱，根本就保护不了你。”
　　听着梵音的嘲讽，南宫音脸色立刻便黑了，当即便想挣扎着起来，被苏云悠又给按了下去，说：“困不住你，你不还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不对不对。”梵音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摇了摇，说：“若是我出去了，那么就太没意思了，更何况现在又多了你们两个，还好我一直坚持到现在。”
　　三人在密闭的石洞内漫无目的的待着，南宫音背上的伤在苏云悠以毒攻毒的医法下，很快便痊愈了，就只剩结的痂脱落便好了。那个满是尸体的洞内，自从梵音待着苏云悠去过一次后，便再也没进去过。
　　当时苏云悠之所以急着出去，便是那里布满了尸气，虽然不知梵音感受如何，但是她却是有些承受不住的，更何况南宫音，因此便也没有对南宫音说，反正那里也没有出口，便没有再进去的必要了。
　　金乌东升西落，斗转星移，眨眼间几人已经在石洞内呆了三日。每日只能吃那辛辣的果子，可是苦了南宫音。而外面，也是有些混乱的。
　　当日梵音说第二日便会有人带自己出去，但是时间到了，却并没有人来，石洞内依然安静如初，导致苏云悠一度怀疑梵音话的可信程度，面对苏云悠的质疑，梵音只是嬉闹着不予解释。
　　此时，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时辰，苏云悠三人正睡觉之时，一道巨大的响声突然传来，惊醒了熟睡中的三位。
　　梵音唰的一下起来，有些兴奋的说：“快、快、快，若是不想被带走，就赶紧躲起来，定是他们来带我出去了。”
　　苏云悠与南宫音对视一眼，扫了四周一眼，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梵音，“这里就这么大的地方，你让我们怎么躲。”
　　却见梵音伸手指着平静的水面，道：“这里，如果你们会游泳的话。这水可以完全隔绝你们的气息，陆轩那家伙可不是普通人。听悠悠所言，那也就是说陆轩还不知道你们掉到这里，否则一定会第一时间过来。”
　　梵音所说极是，当下南宫音拉着苏云悠，丝毫踌躇都没有的跳进水里，在石壁出现裂缝的那一瞬间，两人同时屏息隐进水中。而梵音，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痴子样坐在石头上。
　　果不其然，随着石壁的缓缓开启，一身黑色布衣的男子正站在出口处，那与阿七相似的相貌，不是陆轩还能是谁。
　　“怎么样，梵兄考虑的如何。”
　　“在这里真的是太憋屈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除了会吱吱叫的老鼠外，还是想念我的美人与美酒。”见到陆轩，梵音眼睛咻的一亮，猛地站起来。
　　隐在水中的南宫音脸色唰的黑了下来，竟然说他们是老鼠。
　　见此，陆轩微微一笑，说：“那么就是梵兄同意了。放心，只要梵兄答应，美女与美酒财宝，我们都双手奉上，我们对于自己人，绝不亏待。若是外人，那么我们就只好依照规矩行事了。”依旧是那副儒雅谦谦有礼的模样，不过其中暗含的威胁，却令人无法忽视。
　　原本以为这梵音就要跟着陆轩走了，虽然这黑曜石壁坚硬无比，但是只要知道那门在哪就好说，一切都有机会。
　　却没想到梵音又坐了下来，轻浮的吹了声口哨，说：“怎么，看陆公子这样疲惫，是因为这几日因为没有得到本公子而心力交瘁吗。”
　　“梵兄能留在我们这里是极好的，不过因为这几日这里有两位客人有些事，在下去处理而已，故而答应梵兄的日期推后，还请梵兄谅解。”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丝毫不急着出去，南宫音倒还好，憋气时间长一些也无所谓，然而苏云悠却是不行了，这不过短短一会，便开始觉得脑袋发晕，胸口好似被火烧一般，火辣辣的，缺氧的结果就是，没忍住张嘴想要呼吸，结果却吸进一口水，发出一声轻微的咕噜声。
　　南宫音赶紧捂住已经有些丧失理智的苏云悠的嘴，轻轻向水底沉去，待下沉的差不多了，南宫音吻上苏云悠的嘴唇，为苏云悠过一些气。
　　同时，陆轩也听到了声音，眸光一厉，身形一动就要进里面查看。结果刚要动，又是一声东西如水的噗通声，目光一转，却看见梵音一手拄着下巴，一手随意的摆弄着身下的石子，刚刚的响声想来应是如此发出的。
　　知道苏云悠没有内力，以她的实力应是撑不了多久，梵音邪笑一声，缓缓站起来，有些迫不及待的说：“唉，走了走了，果然还是外面的世界好，只要有美女，什么都好说。”
　　“当然，在下就是佩服向梵兄这样的人。”
　　身形一闪，梵音便站到了陆轩身边，一手搂着陆轩的脖子，一副我们很好的模样说：“我和你说啊，我这个人其实一点都不挑，只要美女到位，一切好说……”声音渐渐变淡，又是轰的一声，石门关闭。
　　南宫音搂着苏云悠快速浮出水面，等口鼻一露出水面，苏云悠便立刻大口大口的呼吸，她虽勉强算是会游泳，但是却无法闭太长时间的气。
　　“果然是陆轩，不过这是什么意思，要梵音归为他的麾下？”苏云悠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一边问南宫音。
　　南宫音挑了挑眉，道：“我怎么知道，不过自古以来凡是有势力的地方便少不了分帮结派，若是我没猜错，那个阿七身份不会低，没准他当时遇到危险原因便是争斗。”
　　“我们怎么会遭遇那个小女孩的，听梵音的语气，那小女孩并不是这里的人，还和他有些渊源，我们掉入这里，竟然没有人知道。”
　　越说感觉疑点越多，那个梵音，看样子是知道些什么的，却不告诉他们，苏云悠眯眼，这次帮他们也定是不安好心。
　　整理了一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苏云悠坐在石头上等再次潜下水的南宫音。
　　刚刚她虽然大脑涨的难受，但是也注意到水下的情况了，这么个小小的石洞，水竟然会如此深，刚刚他们压根都没看到底。但是却在水下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小漩涡。
　　“果然，这水下有暗流，应该是通向外面的。”南宫音从水中冒出，脸上隐隐有些兴奋之色，道：“这里是密闭空间，然而我们能呆这么久，又能有植物生长。”说着，抬头看了梵音与陆轩消失的方向，那里墙壁严缝密和，定然不能是不能从里面打开，接着说：“所以代表这水是活水，虽然不清楚那个男人为什么没有发现，但是此处定是出去的路。”
　　苏云悠点头，她也想到了这点，不知为何，心里总是隐隐觉得那个梵音似曾相识。
　　“走。”
　　一语落下，南宫音环过苏云悠的腰，便向水底游去。
　　待靠近那漩涡之时，苏云悠只觉那水流如同鞭子一般，抽在脸上生疼。心中讶然，水面平静无波，然而这才不过多深，竟会有如此之湍急的漩涡。
　　漩涡中心，是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口，南宫音看了苏云悠一眼，两人点头，正是这里。南宫音拔剑，聚内力于右手，狠狠向着那个洞口砍去。
　　没有花招，承影剑寒光一闪，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眼前石壁渐渐浮现一丝丝龟裂纹，南宫音又是一剑，石壁碎裂，身旁之水瞬间如同失去束缚的猛兽，撕咬着两人蜂拥而出，在离开的刹那，南宫音握剑之手猛地一拍水面，身体瞬间腾空而起，抱着苏云悠落向旁边的草地。
　　“呼，终于出来了。”南宫音长吐一口气，出来就代表他再也不用吃那里面的那个东西了，那个东西当真要他的命。
　　“哎，苏云悠，我们……”转头看向旁边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苏云悠，然而话还没说完，却见浑身狼狈的苏云悠正满脸震惊的看着旁处。
　　顺着苏云悠的目光看去，除了石头，树，草，什么都没有，在转头看向四周，到是身后山石耸立，高的看不见顶，想来他们此时所在正是悬崖底部。
　　当下不解的看着苏云悠，问道：“苏云悠，你怎么了。”
　　“老实待在这里，不许乱动。”
　　留下一句话，都顾不得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起身便跑向前面一块石头下，爬上去，这一看，差点惊呼出声。
　　附子草、千鸟、紫衫、月籽藤、血龙葵……
　　竟然无一不是旷世剧毒！苏云悠面色瞬间苍白，那些生长习性完全不同，平日里根本不可能在一处所见的植物，此时全部在这里旺盛的生长着，那只要沾染一点，便能立刻毙命。
　　况且，看着血龙葵那微微晃动的暗红色的枝叶，自古人都知道食人花，主动为自己寻找食物，为人所惊恐，却没有几人知道这血龙葵，原本枝叶为翠绿之色，毒性并非太强，但一旦吸食血液，随着枝叶的渐渐变红，其毒性也是越来越强，直至最后的暗红色人碰之即死，毒性之霸道，就连她师傅都要慎重待之。
　　目之所及，皆是毒草，只有他们出来的那条河两边生长的是普通的草。不过还好，苏云悠微微放心，只要他们两人沿着这条河走便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