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错》萱春

18、大错

　　那一天终于来临了，大批的武林人士涌入万劫门前的空地。
　　如今万劫门虽有李浩文相助，芸如、芸月也重归万劫门下，但强弱还是太过悬殊。以前因为柳仪萱的武功威震江湖，所以前几次来的人士并不多。现在……只能说芸萍先前的估计打过乐观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所以万劫门从芸萍至普通门人，都被击败。
　　成王败寇，所以芸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殷正一步步走向万劫门悬挂牌匾处。她知道他是想毁了牌匾，让万劫门不复存在。她芸萍身受门主大恩与菲雪小姐临走前的重托，如何能让这一幕发生？只是如今她已经身负重伤，回天无力了。她暗暗对自己说道只要牌匾一旦被毁，她就立刻自断心脉，以死谢罪。眼见殷正离牌匾不过几步之遥，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却意外的听见了剑刺进人胸膛的声音。于是她心存侥幸得睁开眼睛，真的看见了吃惊的一幕。
　　一位容貌酷似殷正的男子傲立在万劫门的牌匾前，而殷正不顾还在流血的伤口，愤怒地朝着那男子吼道：“二弟，你竟然为了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住嘴，我不许你这么说仪萱。殷正，你凭什么可以得到仪萱，凭什么？我不服，我殷齐自认武功、外貌都决不会有丝毫输给你，可是为什么仪萱最后选择的会是你？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服。”自称殷齐的男子神情激动的说道。
　　而此刻殷正似乎已经将心情平复下来，冷笑道：“所以你就跟你的长嫂厮混在一起，更生下了殷菲雪那个杂种。”
　　闻者个个都吃了一惊，没想到那个几代都被江湖中人称为有德之家的殷家竟然会出这样的丑闻，小叔子居然跟嫂子私通，更产下一个野种，真是猪狗不如。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当事人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吃惊，“殷正，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倘若菲雪真是我殷齐的女儿，我早就带着她们母女俩远走高飞了，又怎么会让她们再受这些苦？更何况当初我和你一起向仪萱示爱，仪萱就……就很明确的拒绝了我，选择了你。又岂会在成亲没几个月后后悔？要是假如仪萱是这种反复无常的人，当初你我又怎么可能会对她一见倾心？”
　　听着殷齐一番头头是道的话，殷正一下子没了反驳的底气，可是当他的手触到腰间一物－－那就是他头上戴绿帽子的铁证的时候，于是他从腰间掏出那块玉，冷冷地说：“殷齐，你还认识这块玉佩吗？可以告诉我它为什么会在柳仪萱枕下？”
　　殷齐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块玉，昔日殷母曾让能工巧将为他们各雕了一块玉佩，上面分别刻了“正”“齐”，如今殷正手里拿着的赫然是属于殷齐的“齐”玉。
　　“原来你是想拿这块玉佩来做文章。不过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还是要告诉你这块玉佩早在二十几年前就被我扔了。当初在仪萱接受了你的‘正”玉后，我很不甘心，于是我私下里又去找了仪萱一回，想把我的‘齐’玉送给她。可是仪萱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就立马拒绝了，而且以孤男寡女共处一处会遭人非议为由立即转身离开。当时我又是伤心又是愤怒，不明白仪萱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在愤怒之余，我把这块给我带来无限伤痛的玉佩给扔了。至于信不信，随你。”
　　殷正见殷齐神色坦然又含着丝丝怒气，不禁怀疑是否真的是他自己错了。于是他慢慢回想那日发现玉佩的经过。
　　那日柳仪萱一早就带着几个侍女出门去寺院里给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祈福，而他则因为风寒无奈留在家里研究未出世的孩子的名字。突然有一个侍女跑来说：“夫人说她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所以夫人命奴婢来取。”
　　他当时并不在意，笑着说道：“仪萱这人都快当娘了，还这么丢三落四，你快些拿了给她送去，省得她着急。”
　　结果那侍女在找的时候居然无意在柳仪萱的枕头下发现了一块玉佩。经过他的辨认，确定了那块玉佩是他二弟殷齐的贴身之物。那个侍女这时又吞吞吐吐的说在三个月前的初九看见夫人和二爷亲热地朝树林里走去。
　　这话犹如在他的脑海里打了个闷雷，柳、仪、萱、如、今、有、孕、不、过、三、月，难道说柳仪萱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事后，他虽然极力压抑这种想法，到时心中的疑虑却仍然像雨后春笋般迅速生长。终于在某一天，当他看见柳仪萱和殷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时候爆发了，于是他决定要休妻。
　　可是当他真的把刚生产完的柳仪萱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外并且带走了她刚生下的女儿，他想用这些举动来报复她对他的背叛。可是柳仪萱有没有心痛他不知道，但是他的心却很疼很疼，所以每日都要喝酒喝到醉为止。有一天仍是那个侍女端了一坛酒过来，结果他刚喝完就全身发热，跟那个侍女成了事实上的夫妻。他也就只能娶侍女为妻，而这个侍女就是如今的殷夫人。
　　殷正将这几件事情联在一起想，越发觉得奇怪了。那日床铺明明是他亲眼看人收拾的，从未见过什么玉佩，可是为什么她一来就有一块玉佩凭空出现了呢？他的酒量虽不是什么千杯不醉，但是他只喝了一坛酒，怎么会醉到做出那种糊涂事的地步，除非那酒被人下药了。
　　想到这里殷正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女子的模样：明眸皓齿，肌肤如雪，身姿如燕，神态如月，这个女子就是柳仪萱。记得初遇是她身着一件白衣，不知迷倒了多少英雄豪杰。她的美丽动人倒是次要的，仪萱的温柔善良，才是他殷正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当初追求柳仪萱的人犹如过江之鲫，有不少人都比他优秀，可是仪萱都拒绝了，唯独接受了他。殷正顿时看向殷夫人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你说这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您的伤口还在流血，容妾身给您上了药再说这些事，好吗？”什么都可以骗得了人，只是那双眼睛却骗不了人，她眼中流露的关切之情确实是真实的。
　　只是她心心念念的夫君并不领情，反而一把把她推开，“我问你，当初那块‘齐”玉是不是你借口为仪萱回来拿东西时偷偷塞的？还有当年的那坛酒是不是被你动过手脚？”因着这番话说得太急牵动了伤口，他剧烈的咳了起来。
　　那个殷夫人心疼的看着殷正，却又不能上前去扶上一把，只能含泪点了点头。
　　一瞬间殷正眼中的杀气毕现，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害的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女人。
　　“不许你伤害我娘。”殷菲絮从一旁奔出护住她母亲，“爹，虽然女儿也很不齿娘的所作所为，但是请念在这一切都是因为娘亲对您的爱，所以女儿请您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和娘亲为您生养女儿的份上，就饶了娘亲吧。”
　　殷正闻言果真不再往前走，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他不爱她，但终究是夫妻一场，更何况还有一个女儿？刹那间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微闭双目，“走，你们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闻言殷菲絮欣喜的准备扶着殷夫人离开，但是谁知殷夫人一下子挣开她的手，跪倒在殷正面前，“老爷，妾身真的知错了，再给妾身一个机会可以吗？”
　　“你我夫妻缘份已尽，他日若再见我绝对会亲手杀了你。”
　　殷菲絮听见殷正这么说，赶忙连扶带拖的拉着殷夫人离开。
　　殷正看着殷菲絮母女俩的背影，苦笑一阵道：“想我殷正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二弟，若你要为仪萱报仇，尽可动手，我决不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