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世界之净世卷》暮色枯荣

67、第六十七章 提亲……

　　“前辈，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小子不避艰辛繁难，定要达成所愿！”听得少年概然应允，敬无瘦不禁咧嘴一笑，又颇为耐心地将所需药物描述了一遍，最后写道：“医家云，用药如用兵！狮王病邪已入里化热，亟当以阴阳交攻发散体内邪毒，化内象为表征。故而重用‘参雪果’为君，取其辛甘大凉，清而能透之灵效，同时又以‘极北噬心虫’、‘火焰冰心泪’兼作文武辅之，以酷寒与炽热并举，于和而不同中，克制邪由内侵，肺腑俱损之疾。至于翠中透紫的‘沁露无根草’，药性尤为中正平和，正应君臣佐使、龙虎相济之道……最后才是用‘凌虚三叶花’拔去体表之毒，再用‘归寿无极丸’培养其万古长存的浩然之气！”写罢，他见二小看似频频点头，却茫然懵懂，不知所云，只好安慰道：“自古灵药难求，均是机缘运气使然才偶有所获，尔等尽力而为罢！”“原来以上种种，均出自古籍所载，前辈也未能尽睹其真容，这寻觅一说岂非无的放矢，纯属碰运气而已？”方思羽看着一旁酣然高卧的狮王，心中颇为凄然，呆坐良久，才与璃仙儿起身告辞而去。
　　接下来几天，两人便成日在纱律殿外的集市内厮混，一来想通过从卖药的摊贩嘴里能够听到一鳞半爪的消息，二来也想看看‘九命神医’陈老夫子回来了没有。谁知这般逛来逛去，却跟当日买“万年火吻蛇”的红发魅妖撞个正着。“小哥儿，如何眼熟得紧，不知可是……”“你奶奶的，时乖运蹇遇上事主，只好来个抵死不认帐了！”方思羽见对方不太确定，连忙假作茫然，口里道：“仙儿妹子，没曾想第一次来斐丽城，竟遇上这般热闹去处！”“第一次？你……额……热闹么？呵呵！”璃仙儿结结巴巴说得几句，却听得那厮软糯糯地捏着嗓门叫道：“七哥儿，伍老板……总算是找到正主了，你们快来！”“阁下这是何意？我等并不相熟，缘何如此？”方思羽一面微笑相问，一面暗自思忖：“今日糟之糕也，定然会被当作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正在他虚汗直冒，心里七上八下之时，被蜂拥而来的一众人等团团围住。
　　“红发美人儿，今日又逮住假药贩子了么？”只听得一条威风凛凛的青面大汉高声喝问。“哟，是肖三爷啊！奴家只是奉七哥儿号令，来寻这厮晦气，是不是卖假药的我可不管！”魅妖听得对方赞她美貌，愈发搔首弄姿，娇滴滴地腻声回答。“小贼端的可恶，你奶奶的！年纪轻轻便不学好……”“分说个甚，先捆将起来，拖出城外直接打杀！”“正是，前些时日，老子也被一个外地贼子骗了……”转眼间，周遭众人群情激愤，如炸了锅一般，纷纷叫嚷起来，其中性急之人更是不由分上来说地拉扯。“误会，诸位，一切只是误会！”方思羽着急分辨，正没理会处，璃仙儿已与对方动起手来，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小丫头崩拳、靠腿，闪电般一轮悬踢，将围上来的众人尽皆踹了出去，完了还貌似挑衅地叫道：“说理便说理罢！要动手姑奶奶可没怕过！”
　　旁观者万没想到这假药贩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不由得瞬间慎了一慎，随即便听得有人叫道“是么？肖爷爷来会会你罢！”“苦也，断水桥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又惹上这般零碎！”方思羽伸手将璃仙儿拉住，右手将软鞭扯了出来，正待窥空夺路而逃，却见那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犹如劈波斩浪般分开一条路来。
　　“商摇红，你敢如此对待七爷的尊客，胆子不小啊！”说话声中，一个矮小的中年汉子，大摇大摆地走将出来，瞧那做派，自然该是一方豪雄巨贾之流。“误会，你奶奶的，原来只是误会！”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众人听了，又迫于来者一时无两的声威，吵闹几句，纷纷作鸟兽散去。只余下魅妖孤零零立在那里，颇为委屈地回道：“伍老板，这是如何说的，不是你们吩咐找卖蟒肉的俊俏哥儿么？”“罢了，你先乖乖滚蛋罢！”那人眉目之间透出一股精悍市侩之气，也不拿正眼瞧她，只低喝一声，便笑吟吟地迈步过来，拱手道：“在下伍方霖，今日得识高贤，幸何如之！”“前辈客气，小子可当不得如此盛赞……额，那个……今日还有琐碎之事未了，且先别过罢！”方思羽见他来意蹊跷，一身霸悍无匹的外门功夫又颇为招摇，不免起了戒备之心，连忙敷衍两句便欲开溜。“有趣，有趣！听闻陈夫子所言，公子爷纡尊降贵，不辞辛劳，到这等三教九流之地找寻灵药，如今又为何又作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呢？”来人嘴里虽然客套，眼睛却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阁下与陈夫子有旧……”璃仙儿看他眼神古怪，心中难免起疑，刚问得一句，却听那人回道：“在下游历大陆经年，以药材采买谋生，与陈夫子的关系么？自然算是相交莫逆。呵呵！咱们且到他店里坐地，再行分说其他罢！”
　　三人来到陈夫子店铺，见他夫妻二人与一个青年男子正谈笑甚欢，连忙分别见礼，又是好一番热闹。刚才还气宇轩昂的伍方霖却仿佛换了张面孔，在青年面前低眉垂首，犹如厮仆一般。“如梅兄请了，小可来自极北风霜谷，相熟的朋友都唤我七哥儿！”方思羽见他一身白衣如雪，人才儒雅，言谈举止却甚是爽快，心中不禁好感顿生，连忙拱手回礼：“倒叫七兄见笑，在下孤陋寡闻，除了斐丽城之外，其余地方俱是仰慕已久，却不曾去得！”“仙儿丫头，你成日跟着这少年老成的夫子，不觉得气闷么？”连玄姬笑嘻嘻地插了一句，随即拉着璃仙儿往外便走，嘴里道：“老娘可是气闷得紧，三个老夫子，也没甚看头，咱们到外面逛逛罢！”一直木着脸的陈夫子将手一摆，当先往里间行去。
　　待得几人入内坐定，青年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如梅兄，听陈神医提起，阁下需要‘参雪果’、‘噬心虫’、‘无根草’等灵药，不知可有此事？”“九命神医名下无虚，只听得连前辈提过这么一嘴，便能断判十之八九！”方思羽心里闪念，却拿捏着架势，只微微点一点头，心想：“要是被对方看出过分热切之意，定然会狮子大开口！”“老夫准拟先以玄冰指力的阴寒之气，镇住狮王百脉窜行的滚滚热毒，再以灵药的君臣佐使之道，由内而外将其拔之！”陈夫子皱眉说着，言辞间似乎不太确定，随即点点头，又道：“以‘火焰冰心泪’入药，这力量似乎太过猛烈，如能以三昧真火提取‘七情炼天果’的根茎辅之，却是更见功效，至少可保得三转以上的内丹，不至于白白浪费！”“‘七情炼天果’？又是什么稀罕玩意，这医家之说，也是不尽相同啊！”他听到这里，不由得心里叹了口长气，正待问个仔细，却听得青年笑道：“陈夫子一语断之，自然无差！只不过你说的那些奇花异草，连我手中都未曾全备得有，岂不是为难如梅兄么？”说罢，他伸手对伍方霖道：“拿来！”“少主，全部么？参雪果可是老谷主传下来的命根子，若□□娘知道了，岂不得翻天……”
　　见对方唠唠叨叨，忒不爽快，方思羽连忙出言阻止：“七兄高义，小子不甚感沛！烦请指点一二名山大川，在下也去碰碰运气如何？”“呵呵！灵药固然难求，但于妹子的终身大事来说，可算不得什么！”青年微微一笑，扬声道：“雪儿，只管躲在里间作甚，还不出来？”“啊！原来是沐雪姑娘！这唱的却是哪一出？”眼见她俏脸绯红，从里间款款而出，一双妙目仍是火热迷离地盯着自己，他不禁感到一阵晕眩。“小妹千里传书，言之凿凿，极其中意如梅兄之人才，故而在下略备薄礼，以示提亲之诚意！”青年从怀中取出一些物事，接着道：“太过仓促，自然只好一切从简，另附上几处田产房舍，请兄弟一并笑纳！”“公子爷，这可是我家少主历年来在斐丽城、圣战城、云翳城和扶风王城等地置办的产业，怎么说也算得上沐家的半壁江山了！”伍方霖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兀自心痛地解释道。“真是奇哉怪也！哪有女方先提亲的道理？”他心下彷徨，只怕直言拒绝让沐雪伤心难过，唯有苦着脸不住思忖，良久才道：“雪姑娘美意，小子理当受宠若惊，只不过兄弟须得先行禀告家中长辈，不敢擅自做主！”话一出口，正自后悔不迭，却听得对方笑道：“是么？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正该如此，我等专望佳音便是！”随即将手中物事不由分说地递将过来，豪迈地侃侃而言：“妹夫之所急，自然由为兄一力承担，听闻这城南三十里外的星落谷，近日内玄门大开，我等去那里碰碰运气罢！”
　　一旁的沐雪紧张兮兮地盯着少年，见他满脸迷茫，殊无欢愉之意，不由得心下气苦，随即又宽慰自己：“夫君定然是怕仙儿妹子吃醋，也罢，我又不与她争个高下，只要能常伴左右，此生便无遗憾！”